第十一章 旧故

　　睁开眼，窗外阳光烂漫，风轻轻吹动着白色帘子，一切都是那样的平静。
　　甄唐坐起身来，捂着额头回忆起这两天的种种事情，依旧有种梦幻的感觉。
　　张开手，手上出现一个魔方，魔方不大，刚好巴掌能握。
　　甄唐能感觉得到，这魔方上的术法并没有因为出现在他那个世界里而失去作用！
　　只是，魔方蓝色面失去了原有的色彩，只余下灰扑扑的样子。
　　那是术法“镜像”的蓝色面，由于甄唐把镜像留给了刀子，这种近乎造物般的术法剥离，导致蓝色面的术法失去平衡，不再能使用了。
　　甄唐也不太在意，魔方不过是死物，还是一门的物件，能帮到别人，甄唐觉得很值得。
　　伸了个懒腰，甄唐走到窗前，掀开窗帘，看向外面的世界，车辆有序地在天空中飞驶，建筑之间有人影行过谈笑招手，一切都那么平凡，那么的真实。
　　甄唐
　　门级：零门。
　　异术：聆听万物。
　　道具：六面魔方、皎月珠、隐形墨笔、百变钥匙。
　　积分：100。
　　甄唐又看向称号，这次他得到两个称号：幕后黑手、解铃人。
　　最神奇的是，那个解铃人的称号居然还带有一条异术：
　　千千结
　　门级：三门。
　　作用：与一生灵暂时性缔结，可能心通。
　　注：所想皆知，所念皆明，缔结之间，同生共死！
　　甄唐有趣地看着这不在个人栏里的异术，而他个人栏里的“聆听万物”则是此局里评分最高的奖励抽奖抽到的。
　　甄唐也是第一次知道，一局评分最高都居然还有个随机抽奖的奖励的。
　　当然，依个人的实力与所闯门级来限制奖品上限，一般来说，是不可能出现抽到异术的，无奈甄唐的门级与所闯门级差距极大！
　　而隐形墨水与百变钥匙则是评分给予的道具，都是一门的小玩意，当然还有一百点的积分。
　　只不过甄唐治疗双手竟是花了十点积分，这收费简直黑心！
　　洗漱了一番，甄唐下了楼来，见到老爷正坐在太师椅上闭着眼睛晒太阳。
　　老大爷是这一片楼的主人，典型的隐世富贵，只不过他不太喜欢听“包租公”这个词。
　　一身洗得发泛黄白的背心，一个葵扇，一个小圆桌，一壶一茶杯，还有一台颇有年代感的银灰色收音机正播着“沙沙”的杂音。
　　“小唐，回去呀？”老大爷突然睁开眼，看向甄唐笑道。
　　“是啊李伯，几天前就订好票了我。”甄唐撒了个小谎。
　　老大爷坐起身来，喝了口茶，摆弄起那收音机，心不在焉，说道：“好好，路上小心啊。”
　　甄唐点头，看了眼收音机，听着沙沙的杂音，道：“嗯，好的。”
　　没听见什么奇怪的事，甄唐摇了摇头，暗道多心了，转身离开。
　　“近日，于新D市发生一起……”
　　甄唐脚步一顿，悄悄回头看去，却是老大爷心满意足地放下收音机，嘴上还念念有词，道：“终于有音了。”
　　甄唐笑了笑：甄唐啊甄唐，用得着这般小心翼翼嘛，不过是正常的收音罢了。
　　想罢，大步离开。
　　“哎呦，快点了，要迟到了，整天拖拖拉拉的。”
　　“妈，为什么老爷爷总是听那些沙沙声啊。”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要是老师再来电话说你逃课，就等着晚上回来我给你加餐！”
　　“加鸡腿吗？！”
　　“藤条焖猪肉！”
　　“……”
　　……
　　甄唐坐在封闭式悬浮列车上，闭上眼沉神看向全知之书，上面新的一页上，记录着一个名叫“巫女”之家的故事，那是甄唐通关后才出现的，想毕，那是小女孩的故事吧。
　　无数的建筑在飞速后退着，让人看一眼只觉头晕目眩。当一件事物的发展变得极其迅速，对干人们来说，过程便不在重要，他们所想所见的，皆是结果罢了。
　　……
　　甄唐下了车来，从北到南，所过不过半个时辰，太阳还未到达中天。
　　依着记忆中的路线，七拐八换乘后，甄唐终于回到了那个山中小村落。
　　太阳已然偏西，正是下年三四点时分，这个村子却是没有半点人烟的样子。
　　从越来越多的青年外出或整家搬走后，曾经热闹的村子开始凋零，直到现在，只余两三户的老人在这里不舍离开。
　　回到祖屋前，看着长满青苔的台阶，落满竹叶的屋瓦，甄唐觉得如同一梦千年，竟是不像只离却一年光景的感觉。
　　“怎么会呢。”甄唐摇了摇头，再次否定了自己的疑惑。
　　明明一切都经历着，为什么会如此陌生，就像那个早餐店的刘婆婆……
　　放下行装，甄唐把各处打扫了一番，又给大堂前的一排排的牌位上了自己特意带回来的檀香。
　　这才有时间去简单地煮了个面条饱腹。
　　“还好准备的东西齐全。”甄唐点上了一盘蚊香，近水近竹的地方，蚊子毒，咬人也痛。
　　看着炉灶里的柴火，吃着面条的甄唐手腕上的腕仪突然一颤，一个未知的来电投影弹了出来。
　　甄唐皱了皱头，放下碗，看了看那一串莫名的符号，竟然不是数字！
　　叮。
　　“哪位？”
　　“呵呵呵，果然是你。”
　　通讯那头的声音很低深，像一个低音炮一样在回响。
　　然而那话中的自信与优雅感却是扑面而来，甄唐第一个念头就是他！
　　荒唐半猜半肯定地道：“美人？”
　　对面不知为什么静了下来，过了足足五秒钟，甄唐都想挂通讯时，对面才说道：“你想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你的通讯地址吗？我们不同世界哦！”
　　甄唐心想一定是那些药丸的作用，心下便分神去全知之书查了下，倒是查出来了两种，不过符合他当时吃下的那感觉的，就只有一种了。
　　“追影？能透过空间微弱地感知目标宇宙方位，呵，你根本不知道我在哪个世界，不是么。”
　　对面又一阵安静。
　　甄唐直接就挂断了，太婆婆妈妈了，说个话像便秘一样。
　　甄唐端起碗嗦起面来，心里想着要用存点积分去掉这个“眼”，否则他老有种别人在他身上装了监控的感觉。
　　叮咚。
　　还来！
　　“你还想说……”
　　甄唐的话还未说完，对面的声音冷冷地打断甄唐的话，道：“你不想知道你姐的事吗？”
　　“！”甄唐一下子坐直身子，双眼眯了起来，沉声道：“你先说，谁知道你是不是想骗我帮你当‘小白鼠’。”
　　“咔，嘟……嘟……嘟……”
　　美人放开了挂通讯的手，仰天裂嘴笑，自言自语着：“原来挂电话也能这么爽的，以前怎么没发现呢，果然是个小宝藏呀，真让人想捉起来藏起来，不让别人发现啊。”
　　甄唐却是不知这美人有那么多夸张无耻的想法，他现微微张着嘴，说的话还卡在喉间，一时不知该笑还是破口大骂。
　　甄唐愤愤然地吃完碗里的面，准备把烧好的水倒来洗个洗水澡，却是听得大厅外有人走动的声音，忙出厨房来看。
　　走到大厅那方，只见一个妇人正拿着几柱香在拜着，嘴里念念有词，道：“甄老师啊，我们这最后一家也要搬走了，以后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了。”
　　原来是邻里的，是甄唐他爸的学生，在这种小村落里，师恩也算得是大恩，所以左邻右舍都挺尊敬甄唐他爸的。
　　特别是他爸四五十岁了，才得个儿子，所以甄唐从小便受村里人所喜爱。
　　甄唐想着，便想去打个招呼，却听着那妇人的话，甄唐止住了脚步，有点惊恐地看着。
　　“唉，说来也怪，这都多久没人打扫了，可是老师您显神通了？莫怪我们这些小辈啊，实在是这山路不好走，人都出山去了。”
　　“你家的闺女这一走，几年也不见回来。”妇女摆上一盘瓜果，抹了下眼说道：“也是老天不开眼呀，小唐死了后，这女娃定是受不得了这打击，只是不知她自己跑去哪了，否则我也好照应一下呀。”
　　“唉，老师就托个梦来吧，我找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娃儿，要不得老师您这个家真的没后了。”
　　甄唐听着妇人的话，只觉得天旋地转。
　　几年？小唐死了？
　　我死了？死了几年了！
　　甄唐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慢慢地，悄悄地退了出去。
　　甄唐很想上前问个究竟，但他的“聆听万物”却隐隐反馈给他那妇人的身子弱，心脏不好。
　　看着妇人下了山阶，消失在路的尽头，甄唐忙跑回大堂去，一把抱起他爸的牌位，紧紧地盯着。
　　许久许久，大堂里安静得诡异，山中有鸟啼鸣，声似小孩啼哭，绵绵不绝。
　　相看无言，惟有泪千行。
　　……
　　虫音窸窣，竹叶瑟瑟。
　　洗过热水澡，甄唐躺在摇椅上。看着这个宁静的天。
　　炉火早已息掉，亦无灯烛。
　　甄唐呆呆回神看向手中的腕仪，皎白如月色上纹上丝丝幽蓝，如萤火，如烛芒。
　　丝丝环绕的纹路盘旋而开，像一朵藏满秘密的花，小心翼翼的，唯恐他人发现。
　　甄唐长呼出一口气，站了起来，双手握紧，沉声念道：“进入DY。”
　　嗡！
　　“欢迎回到D.Y，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