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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死而复生’的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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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呯!
  房门被一脚踹开了,美人毫无淑女形态地冲了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怔在了原地。
  画家紧随其后,看屋里狼藉一片也是被吓住了。
  “这……是血吗?”画家指着地上那一滴滴的湿痕,她不知道甄唐那个世界的血是不是无形无色的。
  美人顺着画家所指的方向看向地面,突然笑得花枝招展,从怀里摸出了那枚皓月珠往前一抬。
  明莹柔润的光线一闪,整个房间像灌满水的玻璃罐晃荡,那四个床脚下,透出一个人形的轮廓来。
  “哈哈,这家伙还是有点能耐的。”美人第一次用他的本音说话,声音低沉,像猛虎喉间的颤声,磁性而又优雅。
  画家忙走前去,蹲了下来,然后不确信地伸手摸了摸地面。
  地面在画家的手按压下微微陷了下去,然后又弹了回来,就像是一块弹力十足的果冻。
  “快,拉我,呼吸不……”
  啪啦~
  甄唐感觉得到,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进来,一把捉住了自己的胸膛上的衣服,就是往外拉去。
  半个身子坐了起来,甄唐大口喘着气。突然,那只修长的手又猛地往他嘴里塞了一枚小药丸。
  “你!”甄唐下意识抬手拍开那手,拍了个空,那修长的手早已收了回去。
  “能动了!”甄唐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撑着地面站了起来,离开了这个软乎乎的果冻地板。
  “哼,你小子真好运。”门外突然又传来一道声音,不知什么时候,青年站在了门外冷眼看着。
  甄唐没有看到刀子,可能还在大堂那悲伤吧。
  “我要你那手中的那枚珠子。”甄唐看向美人,眼里不悲不喜。
  “哦,那可不行,这枚……”
  “我知道小女孩的真身在哪里。”甄唐冷静地打断了美人的媚声。
  “给。”美人抬眼又看了看甄唐,薄薄一笑。
  入手温润,没有一般玉石那种冰冷感,反倒像块暖宝宝,甄唐随手弄了个绳笼子把珠子挂在了胸前。
  “哟,回去姐也要弄个,还怪好看的。”美人支着手撑着下巴左看右看。
  “什么意思,是破局的方法吗?”青年不复那副嘲讽怀恨的样子,激动地问着。
  甄唐没理会他,看向那又复合如初的果冻地面,说道:“在下面,你们先下去,我去找点引燃物来。”
  “好。”美人回头看了眼青年,竟也不怀疑,拉上画家,嘴里不知念了什么,那果冻地便被一股无形的刀切开撑大,可见下方是个地下室,也不高,但是黑漆漆的看不清有多大。
  美人随手扔了枚夜明珠下去,说道:“没错了,走了,这里可要小心点,死了,我可不退款。”
  说完,便跳了下去。
  画画瞪了眼口无遮拦的美人,也小心地翻身下了去。
  甄唐出门来,没理会那青年。
  青年见画家与美人都下去了,也不再追问甄唐,匆匆地跳了下去。
  呲……扑嗵!
  “哪个混蛋……香蕉皮?!!”
  “哎呦,不好意思,我肚子饿了,就想着吃个香蕉么,没想你也跟下来。”
  “你……”
  甄唐来到大堂门前,看见刀子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人形的黑漆漆什么在那里念叨着什么,就像在哄孩子睡觉。
  叹了口气,甄唐还是走了出去,走到刀子身旁,蹲下身来,放低声音道:“我们可以回去了。”
  刀子微微转过头,满脸的泪痕还沾着碳皮,下巴塌了下来,双眼满是荒凉地看了眼甄唐,便又转了回去,抱着面包轻轻摇着。
  甄唐摇了摇头,转身往回走,至于油火,他早就由镜像去办好了,无视障碍太方便了。
  嗡~
  “啊啊啊!你们骗了我!”小女孩的尖声像指甲划在玻璃上那样在大厅上炸响,甄唐瞬间头皮发麻,背上一道巨力袭来,身子不由地向前扑倒去。
  呯!
  巨大的力道,地面上的砖石屑飞了满天。
  甄唐忙爬起转身回看。
  一个巨大的笼子立在那,像一道天堑,隔开了天地。
  甄唐看着笼里的刀子双眼挣扎,泪水不止地流下,动了动那塌了的嘴含糊不清地道:“走。”
  说完,他又伏身把脸抵在面包的额上。
  甄唐听清楚了,他念叨的是一首歌,一首关于誓言的歌。
  巨大的笼子开始收缩,往天上飞去。
  “不!!!”
  甄唐第一次觉得如此愤怒,他猛地冲上去,他想捉住那个笼子!
  “你骗了我!”小女孩的身影从天而降,从甄唐的身体中穿过去,就像一阵飓风,把甄唐掀飞了出去。
  红色复原!
  甄唐摔在地上,滚了几圈,但下一刻,一股暴烈的能量从他身上喷薄而出。
  甄唐嘶声大吼一声,双脚猛地一蹬地面,整个人如一头红眼的公牛爆冲了过去。
  嗒!
  甄唐跳了起来,双手死命捉住笼杆,身子一沉,裂声吼道:“给我下来!!!”
  嗡~
  吱零零。
  那巨大的笼子竟是真的降下来了几分,把远处的小女孩都看愣住了。
  然而,下一刻,小女孩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幸福、害怕、妒忌、怨恨!
  “你们都该死!!!”
  那个玄铁笼子上散开冰冷的怨气,甄唐感觉双手都要被冰冻起来,一股上升的巨力又把笼子拉了起来。
  “不!”甄唐咬牙竭力下拉,却是不见半点下降。
  甄唐被笼子带了起来,心里一阵无力。
  “你和害死你的那些人有什么区别!”甄唐对着那个看热闹的小女孩吼道。
  “嘻嘻嘻,这是你们欠我的,夺了我的家人的命,害死了我,还要拆了我的家建房子!”小女孩脸上是疯狂的神色:“你看呀,当时的我,也是与他一样,只能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刀子没有半点反应,似是没有听到小女孩的笑声。
  甄唐猛地看向刀子怀里的面包,心尖一动,大声对后者吼道:“刀子,你睁开眼看下,面包没死!她在等你回来!”
  这一声,果然惊醒了刀子,他猛地看向怀里,还是那个黑漆漆不分人形的人儿,转而怨恨地看向甄唐。
  然而,在甄唐下方,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死死捉着甄唐的脚腕,双眼害怕地朝刀子看来。
  刀子心头一痛,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你个骗子!”小女孩尖声大叫,冲那个镜像面包撞了过去。
  甄唐猛地一扭身子,身上浮起一层土黄色的光华,挡住了冲来的小女孩。
  噗——
  甄唐觉得心口一痛,一股腥甜的液体从喉间迸出,从嘴角滑下。
  甄唐身子一软,一只手无力滑松开了笼杆,只一手下意识用尽全身的力气,终还是把整个人吊在了笼上。
  “你……!”
  “呵呵呵,我知道是假的。”甄唐笑着对小女孩说了声,然后转头看向刀子,笑道:“那又怎样呢?像这小女孩一样,不一样还活着?我现在是帮你的面包找到了一副躯壳,己经还了你的‘推背’之恩,难道还要我帮你找回灵魂吗?”
  刀子睁大双眼,生机慢慢涌现,他猛地坐起,捉着自己的下巴,声音沙哑:“我该怎么离开!?”
  甄唐笑了,笑得像疯了似地看着气得要炸小女孩,坏笑道:“我们找到你的真身了,你不敢回去面对,我们帮你面对!”
  “不!不!”小女孩脸上终于出现了惊恐,忙飞身离去,然而飞不了多远,便停在了半空,像被无形的东西给束缚住了。
  “啊!!!”小女孩痛苦地惨叫起来,小巧玲珑的脸开始浮现一道又一道的烧疤。
  “你放开!!!”
  “开始了么,呵呵呵。”甄唐笑着,就是不松手。
  小女孩在半空中挣扎着,她突然怨恨地盯了眼甄唐,烂红的小手一挥,那个玄铁笼子便是瞬间消失不见。
  三人便是从半空摔了下来。
  小女孩不知去响,甄唐知道,自己的另一个镜像下手了。哦不,应该是那个急匆匆的青年夺过了镜像唐手中的油火,匆忙开烧了。
  甄唐摔了个结实,双手被冻住的他,只能抬起双手,他真不敢赌自己的手会不会像冰块一样碎掉。
  而镜像面包则抱住了抱着面包的刀子,两人都没事。
  甄唐松了口气,躺在地上,整个屋子的光都随着他的胸膛起伏着,就像是屋子曾经的呼吸回来似的。
  刀子下了来,瘦削的脸有点不好意思,但看着面前的镜像双目无神,便轻轻放下面包,来到甄唐面前,拿出了一瓶无色的液体喷在了甄唐双手上。
  “没事了,只要手还在,回去时可以用积分恢复如初,你这种情况,也不贵。”
  甄唐点了点头,依着刀子扶着的双手坐了起来:“谢谢。”
  “是我该谢谢你,救了我和面包,对了,你说可以回去了?”刀子扶着下巴,艰难地说着话。
  “是的,我想他们结束了。可怜的小家伙。”
  “可怜?那个小女孩?!”刀子一脸莫名地看着甄唐。
  甄唐后怕地点了点头:“是呀,真真假假,谁又知道呢。”
  ……
  而另一边,小女孩来到地下室,看到着火的小铁笼子里的一副枯骨,双眼开始烧烂,尖声厉叫:“你,该死!”
  小女孩猛地向那个大笑的青年扑来。
  “啊!”青年吓得忙扔掉手里的罐子,向身后拍了一掌术法。
  然而那术法却是透过了小女孩拍在墙上拍出了个大洞。
  青年亡魂大冒,疯狂地冲着三人大叫:“救我!”
  然后几人没理会他,完全把他当成了拖时间的牺牲品。
  “你们!”青年突然一转身,向侧方的画家冲去,一把捉向她,想把她当成挡箭牌。
  一旁的甄唐猛地推开吓懵了的画家,捉住了青年的手腕,迎向扑来的小女孩。
  青年吓得手舞足蹈疯狂挣扎,却发现挣不脱还打不着!
  甄唐抬起眼来,映着真实的轮廓,眼里温柔,慢慢开口道:“回去吧,去面对曾经你逃避的一切。”
  “你懂什么!你经历过我的痛苦吗?!”小女孩的声音夹杂着很多人的怪叫声吼了出来,撕心裂肺。
  “我陪你呀。”甄唐突然松开了青年抱向了怔住了的小女孩,扑向那个燃烧的铁笼子。
  小女孩惊恐伸手一捉,把青年也一起拉了过去。
  “不!荒唐!”画家绝望地伸出手。
  美人吓了一跳,双手忙一抚双眼,才摇了摇头笑了起来。
  呯!
  嗞嗞——
  “啊!”
  地下室里回荡着青年的惨叫声,如凄如述。
  “谢谢你……”
  铁笼子里的那道枯骨浮现另一个小女孩,她身上是一件大大补丁的粗布大褂,一身到脚。
  她正哭着笑着,从身后抱住了那个黑色像精灵一样烧得红红的小女孩,而甄唐已经消散在这个地下室里。
  “谢谢你,大哥哥。”小女孩身上泛起光芒,很柔和,驱散了火芒,与那个玄黑服小女孩化作两道光芒,向天上飞去。
  原地只剩一个罪恶的铁笼子与一个浑身是血的青年。
  “居然,解开这门的枷锁了,奇迹呀,不愧是我看中的人呀。”美人看着飞走了的小女孩,眼里露出忧伤:“是你吗?信子。”
  “这……”画家傻眼,那荒唐,死了?
  轰隆隆——
  外面有雷电大作,一道炽雷朝着这个偌大的庄园劈了下去!
  整个屋子开始燃烧了起来,街道上许多人奔走呼叫。
  天上垂下雨来,怎也不不灭这炽火,它烧呀,誓要烧尽这片罪恶之地。
  “走了。”美人拉起画家。
  “不救……他吗?”画家内心惭愧,自己开了这个门,还让别人救了,现在自己……
  “要救你去救,我与你的契约只限于带你闯关。”美人冷漠说道,心里却是玩味起来:吃了我的追影之丸,还想逃得出我手掌心。
  呵呵,荒唐,你只属于我一人的。
  “不走?那我先走了。”说毕,美人化作光点,离开了。
  画家双眼迷茫地捉着脖子上的吊坠,看了看原地只余的那个笼子(青年已化作光点离开了),又看了看被青年在天花顶打出来的那个大洞外燃烧的天,一时不知何去何从。
  ……
  甄唐眼前的刀子与镜像面包站在一起对着甄唐招手再见。
  光点茫茫,视线模糊。
  一切,终于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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