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晨，瓦蓝瓦蓝的天，围的景物一片朦胧，一会儿，太阳从东边冉冉升起，雾也渐渐消失，村子里屋顶上飘着袅袅炊烟，梦庆站在山脚下眼眺望，山上的树木郁郁葱葱，就像一片绿色的洋漫山遍野开满了颜色的小，像是给山穿了一朴素雅洁的裙子，下边还镶着像绿宝石一样蓝天白云之间陡峭的岩石形态万，一泓溪顺着山势蜿蜒而下，溪水撞击在岩石上“叮咚”作响，溪下滑的鹅卵石晰可见，高山云也倒在其中，一群小鱼在水里游着，一阵风吹过，水面上荡起了一道道波纹，从远处传来了灵鸟的声。梦庆眼前的一切迷住了，仿佛一切都静止了。
　　这是月亮田，是那个熟悉的月亮田。
　　尽好久没有到月亮田了，但是丝毫没有陌生的感觉。家好，姑姑看见梦庆来也很高兴，在厨房一直忙着。很多时候梦庆都在想，那么巴掌大的地方，姑姑怎么有忙不的家务。在姑姑的一生里，呆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厨房。
　　中考已经结束，梦庆难得闲起来，到处溜达，因为他顺利考上高中，村里的人或多或少对梦庆的态度也发生了一些变，就连李国篮和梦庆说话的时候都是笑眯眯的，他的这个表情，通只用在镇里的工作人员到他家的时候。
　　是啊，自己的有可能要离开这里了，城里梦庆去过一，现在想起来城里到底是么样的梦庆脑里已经模糊起来，唯一能肯定的是那和月亮田不是在同一个上。
　　不用担心成绩的日子的是很好，梦庆从来没有觉得像现在这么自由过。睡到十点了还不起床，姑姑就会故意弄出很大的声音，仿佛在提醒梦庆该起床了。
　　梦庆想去找李民富，好久没有看见他了，听说他已经不读书，要和村里的人下广东去工。到了李民富家，他正和村里的几个人在牌，那种牌是长长的，上面写着壹贰叁这样的数字。民富看见梦庆来了，拿了个凳子在旁边让梦庆坐下，继续起牌来。
　　梦庆在旁边看着，觉得民富挺厉害的，在学校的时候他连双数的乘除法都够呛，但是现在却能纯熟地把这些牌运用自如，不仅如此，他前面的钱比人的多，明显他赢了。
　　李国篮在外面骂骂咧咧，说民富只道牌，不会去帮忙农，不去牛等等。民富好像没听见一样，只顾着手里的牌。梦庆在旁边看着，很快就懂得了是怎么运作的。
　　中午吃饭了后，几个人又要继续，但是民富要把牛赶到山上去，于是梦庆帮他。梦庆说：“我好像还是不太明白。”
　　“没事，你慢点就好了，计好分数就好。输了我的，赢了我们一人一半。”说就走了。
　　张牌多少分数梦庆很快就能明白了，记忆力一直都是他的项，出了些么牌，自己手里有么牌，下面埋着的有么牌，对手手里握着的又有些么牌，梦庆都能计得楚楚，很快，另外三个人的钱都到梦庆手里了。
　　下午民富来的时候，梦庆已经赢了一多块钱了，民裕拿过钱就给了一张十的给梦庆：“这是我们赢的，是你应得的。”
　　晚上的时候有个人家了，就少了一个人，民富就说：“梦庆你来吧，我们一起玩。”梦庆想着反正手里有十块钱，于是就和他们了起来。
　　到结束的时候梦庆又赢了一多块钱，都输给了梦庆。梦庆就把民富给的十还给了他，高兴地家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民富就来梦庆去牌，梦庆起来就跟着他走了。到傍晚的时候梦庆已经赢了他们三多块钱了，晚上吃饭了又继续。
　　正着，门突然推开了，秀霞走了进来。梦庆抬头看了一下是秀霞，“你天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秀霞眼睛直勾勾盯着梦庆。梦庆没有说话，继续牌。秀霞快走到梦庆旁边，把他前面的钱一把抓起来。“这些钱都是赢的是吗？”因为道梦庆没有钱，这些钱肯定是赢的。梦庆点了点头。
　　秀霞把三多块钱全部扔在桌子的中间，“你们谁输多少自己拿去，以后你们要牌要赌博如你们上梦庆，”停顿了一下加重语气说到：“到时说我不客气！”
　　民富看了看梦庆，又看了看秀霞。秀霞满脸通红，眼睛一直盯着梦庆。梦庆着头看着桌子上的钱，另外一个年纪比较大的人就伸手去拿了一张一块的一边一边说：“我输了一多，我就拿一就好了。”梦庆看着桌子上的钱很快就分了，坐着一动不动。
　　“你还舍不得走是不是？”秀霞一边说一边过来拽梦庆的衣服。梦庆突然生气起来，那些赢来的钱又突然不属于他了。“我走不走关你么事？”
　　秀霞张了张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说到：“不关我的事是吧？”
　　“本来就不关你的事，又不是输你的钱，你干嘛要这样，你又不是我的谁，你那么宽干吗？”梦庆抬起头看着秀霞说到。
　　“是这样吗？你心里的是这样认为的，对吗？”秀霞也直视着梦庆问到：“你的认为钱那么重要是吗？可以通宵不家在这里牌吗？”
　　在这个繁星满天的夜里，在这人家里当着好几个人的面，秀霞用两个语气并不重的反问句，问得梦庆眼眶发热，险些掉下泪来。
　　“是的，我就是这样认为的。”梦庆站起身，假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看着秀霞：“我又没有去偷去抢，没有去拿你的钱来牌，你用不着这样对我。”说推开门走了出去。
　　山风迎面吹来，感觉凉爽了很多，可能是进沙子了吧，梦庆揉了揉眼睛。
　　秀霞跟着出来，和梦庆一前一后走着。
　　梦庆转头对秀霞说到：“你不用跟着我了，你去你姐家吧，我要去了。”
　　“你不要生气，你自己想想，你还是学生，你和我说过你要离开这些大山，你也和我说过你要成为一个优秀的医生来医我的病，你现在就开始牌赌钱了，你觉得你和我说过的话你还能实现吗？”
　　月下秀霞的脸有些模糊，就好像很多人，我们楚地记得我们发生了些么事，却总是想不起来那个人的脸。甚至好多时候是最亲的人。或者说是曾经亲的人。
　　“离不离开这些大山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天底下不缺我一个人去医生。我不了医生也会有其他人来医你。”
　　秀霞下头，看着脚下：“可是你答应过我你会亲自给我我医好的，不是吗？”
　　“我已经忘记了，我现在不想医生了，我也不想离开这里了，为么要离开这里呢，这里不是挺好的吗？”
　　秀霞抬起头，眼睛里发着，胸脯一起一伏：“好的，我道了。”说就走了。
　　梦庆到家的时候姑姑还没有睡，在院子里坐着乘凉，手里拿着一把蒲扇，看见梦庆来，对梦庆说：“你还道来？秀霞上午就来了，一直等你到晚上。”梦庆没有说话，转身准备进屋睡觉。
　　“你过来一下，我问你一点事。”
　　梦庆慢吞吞走到姑姑面前。
　　“你是不是去牌了？你现在厉害了，懂得去牌赌钱了。”梦庆还是没有说话，眼睛看着池塘里的月亮，一动不动。
　　“我觉得你现在有些骄傲自满了，你是不是认为你成绩很好，就可以想么就么？你自己好好想想你的处境，想想你是怎么长大的，你现在已经十岁了，应该是要懂事了。”
　　“我赶场的时候遇到秀霞的妈，妈对我客气，也说起了你，人家已经把你当女婿看待。”
　　“啥？女婿？我？”梦庆问到。
　　“不是你难不成是我？”姑姑一边说一边用扇子赶了一下蚊子。“秀霞和你一起长大的，这个女孩子人长得好看，家里条又好，人家又没有嫌弃你么，你自己要争气点。”姑姑一边说一边往屋里走。。
　　梦庆站在院子里，月亮倒映在田里，远处群山在月色里绵绵不绝，围蛙声一片，处的猫头鹰还在着。
　　月亮田，月亮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