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家

　　“十一？”
　　房里的声音明显一颤，片刻后，房门打开，露出一张普通至极的中年男人面孔，只是两鬓已有些斑白。
　　楚十一之父，楚天行。
　　“爸，我回来了。”
　　时隔五年，再见至亲，即便以楚十一如今的心境，仍忍不住微微鼻酸。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精神了不少！”
　　楚天行拍了拍楚十一的肩膀，仔细打量了后者几眼，眼中难掩激动之色，却没有太多的话出口。
　　他一向不太擅长表达自己的情感。
　　“快进来，去洗个澡去去晦气，马上中午了，你爸今天给你做点儿好吃的！”
　　他搂着楚十一的肩膀往屋里走去。
　　楚十一笑了笑，心中难得涌过一道暖流。
　　金州楚家？
　　不，这里才是家。
　　只是，还缺了一个人。
　　……
　　洗完澡，楚十一换了身衣服。
　　按楚天行的说法，还要把之前的衣服给烧掉，楚十一笑笑并不在意，任由父亲将换下的衣服拿走。
　　饭桌上，父子两聊着天。
　　多是楚天行在询问楚十一狱中的情况。
　　这五年，受楚如渊所制，他没能探过楚十一的监，甚至不知道楚十一今天出狱。
　　楚十一自然是不愿父亲担心，风轻云淡地几句带过，但其实，他差点儿就成为一具尸体。
　　“哎，都是你爸没出息，若不是我太窝囊，你母亲当年也不会委曲求全回到章家，你也不会平白无故受这几年牢狱之灾！”
　　楚天行忽然自责地叹了口气，神情落寞。
　　“爸，不怪您。”
　　楚十一停下筷子，看着本来才四十多岁，却已很显苍老的父亲，摇了摇头。知道十几年前，母亲那件事对他打击很大，自己又入狱五年，更是雪上加霜。
　　已成心疾。
　　当即目光坚定道:“您放心，两年之内，我必将母亲风风光光地从章家接回来！”
　　两年之内，从章家接回来？
　　楚天行苦涩地笑了笑，只当楚十一在安慰他。
　　当年，楚十一母亲刚被接走时，他也曾有这样莫名的自信，结果不言而喻。
　　难，太难了……
　　“吃菜吃菜！”楚天行强笑道，夹了几块红烧肉到楚十一碗里，似不愿多提。
　　楚十一心领神会，默默吃饭，心知现在说再多，作用也不大，只有将母亲完完整整地接到父亲面前，才可解他心疾。
　　饭后，楚十一想要帮着洗碗，不过却被楚天行赶了出来，他自嘲说自己没用，闲着也是闲着，只能做做这些小事。
　　楚十一轻叹一声，也不强求，回到自己的房间。
　　盘膝坐在床上，摩挲着左手食指上的一颗古朴戒指，楚十一不禁又想起监狱里遇见的那位北冥仙尊，有些感慨。
　　那是真正改变他命运，颠覆他三观的人。
　　楚十一转头望向窗外。
　　也不知道仙尊到哪个星辰去了，按北冥仙尊所说，只要戴着这枚储物戒指，待自己晋入先天境界，他就会有所感应，时机一到，便会带自己离开地球。
　　可先天境界，岂是寻常？
　　修仙者，分为炼气、先天、金丹、元婴、化神、返虚、合道、渡劫八个大境。
　　先天者，翻山倒海，撒豆成兵！
　　飞机大炮，一指灭之！
　　“光是炼气，便分为‘筑基’，‘通玄’，‘神海’三境，我如今才筑基中期而已，也不知道晋升到先天是何年何月了。”
　　摇了摇头，楚十一收回目光，不再多想，默然闭眼，双手置于膝盖之上。
　　一刹那间，仿佛入定一般。他的身体，似乎变成一个黑洞。
　　空气中，有无数微不可察的光点被强行拉扯而出，涌入他的身体。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气息也一点一点强大着，这种变化虽然几乎感觉不到
　　，但确实存在。
　　傍晚时分，楚十一才腹部一阵鼓动，吐出一口气箭，从修炼中醒来。
　　“没有了仙尊布置的聚灵阵帮助，真元凝聚的速度慢了一倍不止。”
　　楚十一长身而起，忽然有点怀念监狱的日子了。
　　监狱里，有仙尊随手布下的聚灵阵，灵气浓郁，对修炼极有好处。
　　聚灵阵的成阵之法其实在仙尊留下的储物戒指中也有，不过楚十一如今修为不够，即便布成，效果也不会太好。
　　“看来通玄境之前，只有找些药材炼成丹药来辅助修炼了。”
　　楚十一无奈摇头，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客厅里，烟雾缭绕。
　　楚天行正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抽烟，脸色并不太好，见楚十一出来，才熄灭香烟，咧出一个笑容道:“十一，醒啦，爸给你买了一个手机，把你入狱时来找过你的几个同学的号码存在上面了，你看着联系一下。”
　　他以为楚十一是太累了，难得安心睡觉，所以并没有敲门，楚十一心中一暖，走到他旁边坐下，接过手机。
　　却没有立即查看。
　　而是倒了杯水递给楚天行，问道:“爸，出什么事了？”
　　楚天行愣愣看了他一眼，接过水抿了一口，随即叹气道:“你爷爷来过电话，说让我劝你离开金州，那宋家现在势力比五年前更大，要不然你……”
　　还不死心？
　　楚十一眉头微皱，随即摇头道:“爸，不必说了，我不会走的。”
　　楚天行转头定定看着他。
　　楚十一笑了笑，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道:“爸，您放心，我有分寸，不会有事的，区区宋家，还不足为惧。”
　　“而且，我若是被一个宋家吓倒，何谈将母亲接回呢？”
　　“哎，你长大了……”
　　楚十一自信的眼神令楚天行一瞬恍惚，太像年轻时的自己，或许，十一真的能行呢？
　　他最终摆了摆手:“算了算了，随你去吧，饭该熟了，我去把菜炒好。”
　　说完，楚天行起身往厨房走去。
　　楚十一注视着父亲的背影，心中也微微一松。
　　若是父亲执意要自己离开，倒还真会有些头疼。
　　……
　　沙发上，楚十一查看着手机。
　　通讯录上，只有三个名字。
　　苏文海，竹轻语，吴雨寒。
　　楚十一心中一动，前两个人他倒不奇怪，但，吴雨寒这个名字却令他有些意外。
　　原因则是两人在高中时期其实交集甚少。确切来说，吴雨寒是竹轻语的闺蜜，而且一直不喜欢楚十一。
　　楚十一尝试地挨个打了一下，后两个号码已经被注销，只联系上了苏文海。
　　高中时期的至交好友。
　　后者听说他回来了显得很激动，两人约好明天下午在一处茶楼见面。
　　“这小子，看来过得并不太如意。”
　　挂掉电话，楚十一摇头，电话里，苏文海的情绪虽然高兴居多，但还有一丝掩藏不住的疲惫，应当是遇见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
　　按时间算，苏文海应该才刚刚大学毕业一年吧，会有什么事让他这么难受呢……
　　楚十一想着，父亲楚天行已经炒好了菜叫他。
　　父子两吃完饭，又难得一起坐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才各自回房。
　　又是一夜修炼。
　　第二天一早，楚十一便问父亲拿了些钱，出了门。
　　城北，同仁堂。
　　楚十一打量着柜台里摆放的各色药材。
　　他来这里，正是因为昨天已感觉修炼速度太慢，所以想要找些蕴含灵气的药材来炼丹，作辅助之用。
　　不过将整个同仁堂的药材都看了个遍后，楚十一才发现自己想得有些简单了。
　　那些一般的药材中，虽然有灵气存在，但都太稀薄，而蕴含灵气稍微浓厚一点儿的，都是上了年份的药材，价格也水涨船高。
　　现在楚十一当然负担不起。
　　“看来只能买些便宜的药材，炼成最普通的丹药换钱，再来购买其它的了，炼什么丹好呢……”
　　楚十一搜索着脑中的记忆。
　　仙尊留下的储物戒指中，有众多宝物，如阵法，丹道，医术。
　　楚十一狱中的五年，修炼之余，便会研读这些，虽说这炼丹之法从来没有实践过，但脑海中记得详实。
　　最终，楚十一决定炼制养元丹。
　　这是一种最低级的丹药，原料便宜，对修仙者并无大用，但对普通人来说，已是难得宝物，可以固本培元，甚至治疗某些医院都治不了的病。
　　比如楚如渊那种因经脉郁结，元气流失造成的看似必死之症。
　　一颗下去，不说药到病除，却也能续命。
　　选了好几味药材，楚十一让一旁的女店员称量包好。
　　“你看了这么久，就选这些药？而且称这么多干啥？你也开药店的？店里没药了来进货应急？”女店员一边称药，一边连环炮似的好奇问道。
　　一般的客人都是拿着医生的处方来抓药，倒没见过自己选药的，尽是些便宜的药不说，量还如此之大。
　　楚十一有些无奈，于是半认真半敷衍道:“炼丹。”
　　“切，你以为你是我们老板啊，还炼丹，我们老板炼丹也没见用什么当归，黄芪这种便宜货呀……”女店员不屑说道。
　　“你们老板会炼丹？”
　　楚十一倒是有些惊讶了，他原本只是随口说一句，一般人肯定就当他开玩笑了，但听这店员的语气，她还真相信炼丹这一回事？
　　“怎么？你不知道？我们老板可是金州出名的丹药大师，各种奇难杂症，只需一颗丹药，药到病除。好多病人慕名来求药呢！不过我们老板的丹药可不便宜，一粒十万。”女店员傲然说着。
　　“丹药大师？一粒十万？”
　　楚十一微微沉吟，难道她口中的老板也是修仙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