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陶胚

　　微风吹拂林间发出淅淅飒飒的声音，山脉森林的河流旁，二十几个人围成一圈，看着圈中间的人和着泥巴玩，看得出神，看得认真，然而他们一个个脸上却都带着疑惑，神子这是在干嘛啊？
　　看着韩宇将泥巴不停的挤捏，把泥面里的碎石子都剔出来，又把处理好的泥面放到一边继续挤捏，最先忍不住的是三首领明，只听他好奇的问道：“神子，玩泥，好？”
　　忙活没多久，韩宇就已经出汗了，听到明的问题，抬头看了他一眼，用手背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低头继续道：“好，当然好，做好陶器我们就不用每天都吃烤鱼烤肉了，煮点水煮肉，做个鱼汤，，美滋滋啊！”
　　说完，换只手又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水，用部落方言道：“神说，好！”
　　一招鲜，吃遍天，韩宇这话刚一说完，四周众人疑惑的表情全部消失不见，换上了一副肃然的表情，神说的就是神谕，神谕是不会错的。
　　这句话让周围一群孩子相当振奋，原本他们看着韩宇和泥就有些雀雀欲试，听到是神说的，没等韩宇吩咐就主动加入了和泥队伍中。
　　往常天气不冷的时候，下雨天就是部落里孩子们最开心的时候，可以在山洞口踩着雨水嬉闹，你踩我一身水，我糊你一脸泥，而最近连续半个多月没下雨，部落里的这群小猴子早就憋坏了，此时有这样光明正大的机会还有神的幌子在，一个个玩的不亦乐乎，看的韩宇摇头失笑。
　　果然，熊孩子是遗传的，他们的祖先也是原始熊孩子。
　　孩子们玩泥巴的技术相当不错，没多久，地上已经堆起一座处理好的小土堆，大概有一个多立方。
　　这点土当然是不够的，让几个大人把土搬开，继续挖土和土，韩宇则带着孩子们到一旁准备制胚。
　　制陶的过程往往需要几天的时间，练泥，揉泥，制胚，晒胚，打磨，上釉，入窖，封窖，烧窖，最后则是开窖。
　　具体的流程韩宇不清楚，不过作为后世足不出户便可知天下事的宅男，韩宇还是知道制陶的大概过程，制作陶胚，做个烧陶的窑窖，点火烧就好了。
　　这么想着，韩宇带着十五名学生开始轰轰烈烈的制陶行动。
　　韩宇在石板上放了两张树叶，这是为了防止做好的陶胚粘在石板上功亏一篑而准备的，将泥料跟揉面团似的处理一下，摁压成饼状放在树叶上，他看着树叶上的泥饼想了想，又找了根细树枝把它修的尽量圆一点。将泥料搓成一条条泥绳，一层层地叠在泥饼上，又沾着水把缝隙补好。
　　半小时后，韩宇看着眼前的陶胚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这应该是目前最简单的做法了吧，不需要多少技巧，只要把每一道工序都做好，保证不会裂就好。”
　　摆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桶状的陶胚，高度宽度有三十公分左右，桶口比底部略大一些，两边各有一个耳朵。看起来应该、大概不会有问题吧？
　　制陶的工艺流程，韩宇只是大概了解一点皮毛，而对于自己的技术，他也是心知肚明。制陶与捕鱼笼不同，这是一个他未曾接触过的领域，失败了也是很正常的事，现在第一步制作的陶胚虽然看起来挺丑的，但没有出现其他问题也算是一件好事。
　　韩宇心中不确定地想着，又安慰自己一会儿。侧头看向一群孩子中的赤，韩宇笑着招了招手，“赤，过来。”
　　今天巫没有跟着韩宇出来，而是选择留守在部落里，捕鱼笼能够轻松捕获河里的鱼，钻木可以取火这两件事，已经足够他写写画画几天了，估计这会正头疼怎么样能够把这两件事记载在石板上。
　　赤作为巫的继承者，本就是部落孩子中最聪明的，跟随神子学习记录的事自然就落到可他的身上。
　　此时听到韩宇喊自己，连忙起身来到韩宇身前蹲下，恭敬问道：“神子，做什么？”
　　韩宇指了指石头上的陶胚，用普通话、部落语让他带着其余的孩子继续做陶胚，又比划着几种陶器形状，让他们尝试着做，看到赤点头理解自己的话后，起身向大人们走去。
　　山脉另一处，大首领石火正带着一群人穿梭在林间寻找制作鱼笼的材料。
　　石火今天心情很好，困扰多日的食物危机被解决了，现在只要多找一些树枝藤蔓制作神子说的那个叫……叫鱼笼的奇怪东西，比平日里追逐狩猎要轻松的多，不会受伤，也不耗费体力，轻轻松松就可以让部落的人都吃饱肚子，这种事以前他想都不敢想。
　　其他人陆陆续续将收集到的材料送到他身边，然后继续钻到林子里去收集材料，此时，石火的身边已经收集到不少材料了。
　　一名原始人放下手中的树藤后，在一旁犹豫着要不要走开，他的长相与石火有几分相似，胸口处有三道疤痕，最长的一道从右胸延伸到肚脐的位置，大概是被什么野兽的爪子抓伤的。
　　石火见他站在那不走，侧头问了句：“林，你要说什么？”
　　林摇摇头没有开口，片刻后，转头看看周围其他族人的位置，发现没人在附近才说道：“兄，你要把首领给神子？”
　　石火点点头，片刻后又摇了摇头。
　　“我强大，首领给我，你不当，首领给我！”一见石火点头，林的情绪立刻犹如火药桶爆炸一般暴怒。
　　面对弟弟突如其来的怒火，石火的瞳孔微微收缩，目光凌厉，脸上表情却没什么变化，显然是对他非常了解，又摇摇头道：“你当首领，不行。”
　　“我救你，受伤！我强大，你要把首领给神子？”林的情绪愈发激动，指着胸口的伤疤大声质问。
　　石火的目光落在林的胸口，看到那三道伤疤后，眼中的凌厉逐渐柔和，伸手想要拍他的肩膀，却被林一个闪身躲了过去。
　　伸出的双手僵在空中，片刻后才随着一声叹息放下，目光相对，石火轻声道：“弟，首领要让部落族人吃饱，不饿死族人，我不行，你不行，神子，行！”
　　林站在山间小道上，呆呆地看着部落大首领，他的兄弟离开的背影，眼神中有迟疑，有思索，最终化为狠戾。
　　如果说巫是部落里最聪明的人，那大首领石火就是部落里最强壮的人，首领的位置是他几年前挑战前任首领获胜后担任的，这几年的时间里，他带领部落族人在外狩猎、与附近其他部落交流、争斗，使他具有其他族人不具备的智慧。
　　韩宇刚被带回部落时，对于巫要将他奉为部落神子的决定，石火原本是反对的，哪怕后来巫决定了，他的心里也非常抗拒。
　　再到后来被巫称为神文的文字，神龙的画像，石火心中还是不认可韩宇神子身份的，因为他觉得韩宇不过是个跟部落崽子一样的，稍微好看一些的崽子。不能狩猎，不能为部落做事，还会受伤流血，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神的子嗣？就连部落其他怀疑韩宇神子身份的讨论，也和他对韩宇的轻视有关。
　　直到昨天，看到韩宇制作的那个长的很奇怪的东西，凭着怪东西和两个受伤的族人，韩宇竟然猎到那么多的鱼，石火终于认可了韩宇神之子的身份，想要退位让韩宇来做这个大首领的位置。
　　生存不易，部落里每年都有族人因为食物不够而被饿死，上一次冬天就死了7个族人，而通过外出捕猎的方法太不稳定，运气不好的时候三个队伍获得的猎物也不够部落一天的食物量。
　　石火是一个好首领，他的心里装着的是部落的族人，韩宇可以做到让族人以后填饱肚子，他就是神子，也可以是首领，甚至，可以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