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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坐在马老板的摊铺里,说着些北边的事,西边的事。
“老国公如今也近六十了吧?”说话的是管范,毕竟就他话多。
杨树右手握着筷子,扒拉着碗里的韭菜末,看也没看管范便说“是啊,五十七了,圣人也不知体谅一下老人家,明明也该让老爷子回来享福了。”
可把管范吓一大跳,连忙捂住杨树的嘴,这是闹市街边,人多口杂。
“你这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是吧?你不想活,也要替刘兄想想,他还有娇妾未过门呢。”说着还往刘卜助那里扯,挤眉弄眼的示意刘卜助。
“唉,管兄你这话就不对了,你家中娇妻美妾可是不少的。”刘卜助笑着摇摇头,不接这踢过来的皮球。
管范与杨树一听这话,顿时奇怪的看着刘卜助,这平日里的闷葫芦,听见杨树提起圣人早就闭嘴不言了,今日竟然还敢调侃管范。
“大郎,你今天吃错药了?”杨树说的。
“什么大郎,杨兄,我在家中排行老七,大郎是家兄。”刘卜助疑惑的眼神,看的杨树不自在,也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不多时,雷虎来了。
“少爷。”雷虎看了看周遭,喊了声杨树,便没说话。
杨树也明白什么意思,示意雷虎。
雷虎转头让那些个便衣过来,便衣们一会儿就把他们的桌子围得死死的。
马老板是个实诚的和面人,在东城街卖了十几年的面,有的人有的事就算没见过也听说过,自觉的就走开了,进到厨房里接着和面去了。
雷虎又看着桌上的三人。
杨树知道什么意思,淡淡的说“他们俩都是自己人。”
雷虎尴尬的笑了笑,也坐了下来。“没打听出来是谁的,毕竟王府里能知道秘密的人都在京城里。”
杨树不意外,点点头,示意管范二人别多问,毕竟摊子上人多嘴杂,随即又大声冲厨房里的马老板喊了句“再加碗面!”
雷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少爷这多不好意思啊。”
“不必,等会你还得把我们三的面钱也给付了。”杨树拍了拍雷虎的背,厚着脸皮就说。
“唉,为什么?”雷虎有些不乐意了。
“今早的打赌,要不你给我十俩银子,我来给面钱?”
雷虎一下子气瘪了,十俩银子至少能买上几十碗面了,还是加肉的,所以也没再多说话,哼哧哼哧的吃着马老板抬上来的面。
杨树问刘卜助“那欣如烟,你安排在哪?”
刘卜助说“在城西的私宅里。”
杨树点点头。
这一幕,又把管范今早的疑惑又翻了出来,可杨树不打算给他解释,就让他继续疑惑下去吧。
杨树几人没在东城街多耽搁,等雷虎吃完了面便出发前往城西。
来到城西的一间旧宅子里,宅子虽然不大,但是收拾得不错,也没有杂草,只是府门略显破旧。
宅子里就俩个人,四五十年纪的老妪和十七八的女子。
老妪与女子正在收拾院子,想来刚刚搬进此地,还在打点也是正常。
女子正是欣如烟,曾经的京城教司坊花魁,原本教司坊的人是不允许被赎身的,内里的姑娘大多都是高官家眷,只是人在官场哪有不湿鞋的道理,一但犯了事,一个不好便会累及家人,有的甚至夷三族、九族都是会发生的。
好在刘家也是有些实力的,想要为一个风尘女子赎身还是没多大问题的。
欣如烟听到院门打开的声音,连忙小跑过来,原本欣喜的表情在看到来的并非只是刘卜助之后,又变得拘谨了起来。
再一次看见花魁欣如烟,杨树和管范不由得也是赞叹她的美。
唇红齿白,眼眉之间似有流水。
正是青春年纪,素衣散发胭脂未摸。
睫毛弯弯,耳垂晶莹,肤美形满,一笑献人城。
七岁的杨树也是看得呆了,回首看了眼管范,只见管范眼神真诚,未有半点嘈杂,随即又打了自己一巴掌,我与那曹丞相何异?
欣如烟拘谨着身子,认认真真施了个万福“见过杨小世子”随即又说“见过管公子”
许是太多年待在勾栏之中,如今再一次如从前那般与朱门子弟交谈,却变得局促不安,手心发汗,任由勾栏之中的经历经验一篇篇翻阅在脑海之中也冷静不下来,这是久困牢房终见自由的不知所措。
杨树与管范回礼。
欣如烟看着杨树,一个七岁大的孩子与自己心上人竟是相交莫逆,而且看着他手执学子礼,虽说曾从清宴(刘卜助)那里听过六岁时便过了三试,已是进学,也就是寻常人称的秀才。
进学,也就是就秀才,是需要经过县、府、院三次考试,如果都通过了,然后便可以进入学府就学,这样的人也可以称作是进学或者是秀才,也具备了乡试的资格,乡试说的便是一州之地的考试,考中者则为举人,可以入仕。
当然,也不是只有秀才才能赶考,也可以通过捐栗得监生的方式获得考试资格,管范便是这样得来的。
只是无论管范或者是刘卜助,都通过了乡试,如今正是进京赶考的时节,如若不是出了刘卜助这档子事,俩人只怕早就在京城的勾栏里笑谈风月。
兴许身边还有几位漂亮的小娘子扇扇风,唱唱曲儿,伺候着来自各苏州的俩位学士饮酒寻欢。
只是人生如同掷骰子,是大是小,焉能说好坏,还是得看结局罢了。
至少现在的刘卜助是快乐的。
刘卜助拉着俩位好友便进家门,又小声的对着可人的小娘子温言温语片刻。
欣如烟去了后厨备些糕点茶水,又叫府中老妪出门去寻了些牛奶回来。
而杨树三人则坐在偏厅里,为何要来偏厅呢?虽说宅子不大,但是正厅还是有些宽敞的,三人在那一坐,离得老远,总觉得太膈应了。
原本刘卜助邀请他们来正厅是因为重视,但是杨树却说不如去偏厅,自家兄弟说说话而已,隔得老远的,说点什么悄悄话还要上上下下的来回走动,毕竟杨树才七岁,正厅的椅子又高又大人往上面一坐,脚尖都碰不上地面,让他是好不自在。
来到偏厅刚一坐下,正好就他们三人。
“留不住,有件事情出于好奇,我想问你。”杨树乘着没什么外人就直接说了。
“杨兄,这次我能够娶如烟多亏了你,无论是我与她的第一次见面,还是这次的事情都是你在帮衬,你问的事情我若知道,一定不隐瞒。”刘卜助本来就是个老实人,这次还欠了杨树这么大个人情,加上上次的诗句,刘卜助内心还是十分感激这位老友的。
“倒不是多大的事情,就是有些好奇,忍不住这个八卦的心。如果你觉得为难,不说也没关系。”杨树灵动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还有些不好意思。
“杨兄,这里的八卦是何意?莫不是术士用来探风水的?”管范一下子就找到了华点。
杨树瞪了他一眼“有你什么事?一边呆着去。”
“好嘞。”管范也是个混人,说一边呆着就一边呆着,把椅子拖到角落里,老老实实坐着。
杨树一看这情形,也顿时是五味成杂。
又问“方便说说你家中夫人的事吗?”
只听闻杨树这话,管范又厚着脸皮把椅子搬回桌前,坐姿乖巧得像个孩子。
杨树也不想理皮这个混货,就看见俩人眼巴巴的看着刘卜助。
刘卜助叹了口气。
杨树从管范的手里抢了把瓜子,俩人磕上了。
刘卜助也是被俩人逗乐了,笑出了声。“算了,想来你们俩也不会透漏出去。”
想了想措辞,刘卜助又接着说“郡主嫁到我这里之前,是怀着孩子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
杨树二人,却是露出不意外的表情,毕竟这件事情他们俩早就有猜测了。
“因为坊间的传闻其实是真的,我与郡主从未圆房,只是郡主的肚子是越来越大,明明是怀了孩子的。”
“然后呢?谁的?”这话是管范问的,毕竟戳人痛处的事情他也算干的习惯。
杨树呢,则表示干的漂亮,还给了管范一个鼓励的表情。
刘卜助没有在意俩人的小动作,毕竟这两位如此这般也不是只今日。
刘卜助接着说“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但是能让我爹娘三缄其口的,想来是位大人物。我估计身份不比你差的。”说着就看像杨树。
可杨树不乐意了,跟谁比呢?我是那种耕了田不认账的牛吗?
管范呢则是在认真的思考着,一边还扒拉着手指,还给杨树二人解释道“既然是这样的人物,其实也真的没有几个,而且吧,这可是汝阳王府的郡主,在这般想想,能让王爷咽下这口气的真不多,或者说就那一俩个,而且刘兄你刚刚说不比杨兄身份差,我倒是觉得至少比杨兄还要高几档,或者说他家里那位老爷子那种地位的才可能。”
杨树一听,得,又一个。你们俩今天是哈士奇尽吃屎-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当然这话杨树是不会说出口的,不然翩翩公子的形象会崩坏的。
只是杨树还是奇怪,既然郡主都怀上了怎么敢嫁到刘家?便问“你们的婚事是何时定下的?”
“自幼便定下了,是我爷爷在世的时候定下的。”刘卜助也不隐瞒。
反正事情圆满结束了,剩下的就是些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说说图个乐,也没必要去深究。
正好欣如烟备好了茶水来到了偏厅,或者说是故意此时才到。
刘卜助一见欣如烟进来,赶忙帮忙,又是端茶的又是倒水的,完了还紧紧拉着人家的纤纤玉手,俩人都是涨红了脸却不肯放手。
也真的是个痴情的人儿,刘卜助还求着杨树说些故事给欣如烟听,杨树也是被气的够呛,心想强喂狗粮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我给你做僚机?
心里愤愤不平,只听见管范又抓住了华点“你俩这是都没经验?牵个手都脸红。”
杨树也疑惑了起来。
“管兄说笑了。”
杨树瞪大了眼睛,满脸不相信“你那晚真的就只是和柔儿谈经文?然后你和如烟姑娘一晚上也没发生什么?”
刘卜助脸颊更发的红了,腼腆着脸解释道“杨兄何时见我说过谎?”
杨树一拍脑袋,得。硬把母牛拉去耕田-没个动静?
随后闹腾了一会,杨树便特意给他们选了个坟墓里的蝴蝶的故事,一直讲到夜深。
中间讲到山伯结识了女扮男装前来读书的英台,两人同室居住,兄弟相称,感情笃深,三人便喜笑颜开。
又讲到当山伯知道祝员外已将英台强行许配马文才后,连英台也不曾见一面即被逐出门外,回家后悔恨交加,相思成疾,三人又愤愤不已。
再讲到英台出嫁那天,风和日丽,花轿刚到冢西的古道上,突然狂风四起,英台要求落轿,前去祭拜梁兄亡灵,到得墓前,英台眼望梁兄石碑,悲痛欲绝,声泪俱下,历数梁兄情意后,撞碑而死,就连管范这憨货也流下了几滴眼泪,更别说另外那对情侣了,只见刘卜助紧紧的握住欣如烟的手,还把她搂入怀里宽慰,杨树更是气愤,只是故事还是要讲完的,做了太监可不好。
最后讲到坟墓裂开,英台钻入,遂翩翩飞出两只蝴蝶,相依相伴纷飞天涯。
故事说完了,只见刘卜助轻声对欣如烟说“还好我们有杨兄和管兄,最后才能善终。”随即俩人起身给管范与杨树拜了个大礼。
杨树最受不得眼泪,起身拉着管范便走了,走到门口回头对刘与欣俩人喊道“你俩好好的结婚生子,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感谢。”说完就不在扭捏,招呼着院子门口的雷虎一行人奔着国公府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