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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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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熟悉的医生,他看着林越,脑子里冒出一句:这小同志怎么又来了。
  
  医生问:“心脏又出毛病了?”
  这病不好冶啊。
  
  林越:“心脏好了。”
  
  医生惊奇:“怎么好的?”是去市里大医院冶好的,还是去省里大医院冶好的?
  
  林越:“就突然好了。”
  
  医生盯着林越看了半天。
  他脑子灵光一闪,明白了,这小同志对不喜欢那姑娘了,所以看到那姑娘心儿不会怦怦瞎跳了。
  
  医生忍不住问:“是不是看上别的姑娘了?”
  移情别恋了。
  要不,这感情咋能变得这么快呢?
  
  林越纠正他:“我现在没有看上的姑娘,医生,我是来冶病的,不是来聊天的。”该问病情才是。
  
  医生赶紧进入正题:“这次你又是什么毛病啊?”
  就怕小同志又整出啥奇怪的症状,这疑难杂症,最难冶了。
  
  林越就说了,“眼睛。”
  
  医生扒着林越的眼皮仔细看了林越的瞳孔,这眼睛没红没肿,看着挺正常的啊。医生问,“是不是看不清东西啊?”
  
  “不,”林越回想昨天看到的那一幕,“就是看得太清了。”
  他在犹豫要不要如实跟医生说。
  就怕说了,医生不相信。
  
  医生不太懂林越的话。
  
  林越想到自己是冶病的,得把病情说一说。
  
  上次冶心脏也是,虽然说了医生没有给出诊断方案,但是那之后,他心脏不是好了吗。
  这次说不定也一样。
  他也没指望医生能冶好,就是想这次眼睛会不会跟心肝一样,说了之后过几天也好了。
  
  林越:“医生,这样,咱们发个誓,我说了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啊。”
  
  医生:“我们可是有医德的!”
  他不可能把病人的事情随便告诉别人,这是对他人品的污蔑。
  
  林越就说了:“是这样的,医生,我看到一个人,长得挺年轻的,可是身体里的灵魂是四十多岁的。这是什么情况啊?”
  
  “你是说一个人二十岁,老得像四十岁,是吗?”医生问。
  “是的。”
  “是相貌老还是眼神老啊?”
  “都老。”
  
  医生得出结论:“那是被生活折磨的。”
  
  林越想了想,重新润了色:“就是一个姑娘,脸上出现了另外一张脸,像是重叠的。可能是一个人,但是是不同年纪的。”
  
  医生盯着林越。
  半天,才终于出声:“晚上?”
  
  林越一想,那会确实天黑了,于是点点头。
  
  医生松了口气,明白了,这小同志撞邪了。
  遇到脏东西了。
  医生问:“你们那地方离有坟山吗?”
  
  “有,但是离得远啊。”林越本来觉得这事跟坟山没关系的,可叫医生一提,寒毛都竖起来了。
  
  医生咳了一声,“多晒晒太阳,阳气足了就看不到那些东西了。”
  这病症也没法开药啊。
  
  医生本来想把林越给打发了。
  可是林越不肯,他非要医生给他检查一下视力。
  
  检查过后,医生说:“小同志,你的视力非常好。”没有任何问题。
  后来还加了一句,“你这视力是我遇到的人中最好的。”
  
  眼清目明,
  所以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林越在想要不要整幅眼镜戴上,这样说不定能防住。
  
  医生觉得林越这小同志的体质吧实在是……不怎么好,于是私下跟林越说了一个人,这人以前当过道士,后来道观被砸了,就下山了,一直隐姓埋名,听说是在农场那当管理员,管着那些下放、批、斗的□□。
  
  说是道士,其实就是个老神棍。
  
  这老神棍现在自己起了一个特别爱国名字的,叫吴爱国。
  这毛主、席语录他也是倒背如流啊。
  
  “这老吴别的不行,驱邪是很有一手的。”医生悄悄告诉林越,“还会画符呢,实在不行你买几张回去。”
  这要不是林越来得勤,两人熟了,一般人医生还不告诉呢。
  
  林越给了诊费。
  之后拿着医生写的地址,还找医生要了一封信,主要是告诉那吴爱国同志,他跟医生是朋友。
  要不然,这年头谁敢承认自己是还了俗的道士啊,那可是封建毒瘤,要被打倒的!
  
  当然了,在去找神棍吴爱国之前,林越先去了回收购,他得给自己搞一辆自行车。
  他只买得起便宜的二手自行车。
  
  “老板,你这有二手自行吗?”
  “有,八十。”老板指着墙边立着的自行车,“七成新,有个零件坏了,你自己去修一修,就能用。”
  
  “八十太贵了,能便宜点吗?”
  “便宜不了,这自行车可是高档货,你看看这牌子,凤凰的,平常一百五的,给你八十,这是半价!”
  
  “四十能卖吗?”林越隐约记得谁说过,砍价就要对半砍,砍少了吃亏。
  
  这老板盯着林越。
  
  “四十块五毛?”林越加价。
  
  老板翻了个白眼,指着墙角的那横着的一坨,“三十,那玩意归你,也是自行车,要不要?”
  那个是砌底废了,从市里送来的,被巴士撞了,变形了,修都修不好。
  
  开价三十。
  林越:“老板,十五卖吗?”
  他说完之后自己也纳闷呢,这对关砍价是谁跟他说的来着?
  想不直来了。
  
  老板听到林越这话,脸都黑了,生气吼道:“二十拿走,不许再讲价了。”
  真是烦人。
  怎么老是对半砍,什么毛病!
  
  林越不肯。
  非常倔强,非要以十五的价钱买下。
  
  老板也是寸步不让。
  
  后来谈来谈去,还是以二十的价钱成交的,不过老板搭了一些自己不要的零件,就当是二十卖的。
  
  而在林越看来,自行车是十五买的,零件是五块买的,一共二十。
  完美。
  
  林越拿着老板借的起子,到路边修起了自行车,他一边修自行车一边奇怪,他以前也没学过修自行车啊,怎么就会了呢?
  
  一小时后。
  自行车修好了,林越看了半天,这轮子不够圆,再锤几下。这都掉漆了,要不去买个漆重刷一遍?
  后来,他找回收站的老板习了五毛钱的漆,黑色的,现在不能刷,刷了就没法骑回去了。
  等事情办完回到家再刷漆。
  
  这回收站的老板看林越把自行车修好,眼睛都直了,硬是留下了林越的联系方式,还非要把林越给他的二十块钱退给林越。
  
  林越没收。
  
  “同志,钱你拿去,就当是我老齐跟你交个朋友。”老齐把钱硬塞到林越的手心里,林越这个朋友他是交定了。
  这小子有手艺啊!
  这自行车撞成那样了,都给这小子修好了,太能耐了。
  
  林越:“老板,你别这样,你这样我下回可不来了。”
  好说歹说,老齐终于不退钱给林越了,不过两人说好了,以后就是朋友了。这回收站要是再收撞坏的自行车,那林越能帮忙就帮忙修一修,到时候老齐给工钱。
  
  也算是多个赚钱的门路。
  
  林越说:“要是我有时间,肯定帮忙。”要是没时间,那就没办法了。
  
  老齐一口答应。
  他还拿了一小罐没开封的油漆,硬塞到林越手上的,说是这色刷到自行车上,好看。
  
  林越不愿意白要,给问了价。
  
  老齐不要,还说:“你不是给钱了吗,之前那油漆是黑色的,散装的,还容易撒。这个好,你用这个,保准颜色跟别的自行车不一样。”
  亮眼!
  
  林越还要去农场了,没功夫在这跟老齐推来推去,就要了小罐油漆,把之前散装的还了回去。
  
  -
  
  农场。
  
  刘果儿不光送了被褥,还带来了些干粮,这是她在集市上买的,所以今天来得晚了一些。东郑阿伯家分了一些,可老高家分了一点,还有几位她有印像的,都给了东西。
  
  “郑阿伯,这牛粪我来扫吧,你去休息休息。您看看您,喘得多厉害啊,是不是病了啊?”刘果儿抢过刘阿伯的扫帚跟撮箕,勤快的扫了起来,一边扫一边说,“下次我来给你带几幅药,保管药到病除。”
  
  刘果儿帮郑阿伯扫了牛粪,又帮高家大爷扫了一溜的鸡屎,还给老钱把屋子里里外外全给打扫了一遍,虽然只是一个破茅草房,但是这一打扫完,还真是亮堂了不少。
  
  “果儿,真是辛苦你了。”老钱话最多,嘴里一边吃着果儿带来的东西,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
  
  刘果儿把撮箕拿起来,回头冲老钱一乐:“钱叔,瞧您说的,这叫什么辛苦啊,我在家就干这个,习惯了。”
  
  “果儿这丫头,就是能干。”
  “我看啊,谁家姑娘都不如果儿,也不知道哪家的小伙子有好福气娶着你当媳妇!”
  
  刘果儿眉开眼笑的听着。
  可不是吗。
  她也觉得自己能干,又漂亮,林越真是捡着大便宜了。
  
  神棍吴爱国靠在躲椅上,眯着眼往刘果儿那瞅了一眼,之后慢悠悠的收回目光。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同志,请问一下,吴爱国同志在这吗?我有急事找他,特别急!”
  
  找我的?
  神棍吴爱国睁开眼睛,朝农场的大铁门那瞅了一眼,只见一个年轻干净的小伙子站在那,手边还推着一个半新不旧的自行车,正往里头张望着。
  
  这谁啊?
  
  吴爱国不认识这小伙子,他不是很想搭理。
  
  就在这时,刘果儿听着声像是林越的声音,她把手里的东西一放,赶紧往这边过来了,仔细一看,还真是林越:“哎,林越,你怎么也来了?”
  这可真是巧。
  
  林越一下子把脑袋偏过去了。
  这□□的,太阳怎么晒不死那邪门的玩意呢。
  
  这白天光线好,那‘刘果儿’看他的眼神跟看狗骨头似的。
  这是想吃了他吗?
  
  刘果儿皱着秀眉,娇嗔道:“林越!”到底听没听到她说话啊!
  怎么没反应啊?
  又发呆呢?
  这人怎么老爱发呆啊。
  
  林越脸色不变:“是你啊,你怎么在这啊?”
  
  “我有个亲戚在这边,过来帮帮忙。”刘果儿说完似乎些慌张,还作了一个嘘的手势,“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啊!”笑得一脸娇俏。
  
  林越移开了目光。
  壳子里的那位大婶也在笑啊,肉一颤一颤的。
  
  “你呢,怎么来这了?”刘果儿问林越。
  
  林越没看刘果儿:“我找吴爱国同志。”叫了半天没人答应。
  是不在这吗?
  
  林越已经在考虑现在是不是该回去了,改天再来。
  
  刘果儿笑着指着躺椅上的吴爱国,“这位不就是吗。”
  她对吴爱国说:“吴大叔,你把铁门打开一下啊,我朋友要进来。”说完还抓了一颗糖给吴爱国。
  
  便宜这老头了。
  
  上辈子她可没在新闻上看过这老头,也没听过有这么一号人。
  要么就是死得早,要么就是没混出头。
  这样的人,不值得结交。
  
  吴爱国懒散道:“我这牙不好,吃不了糖,你收着吧。”
  他总算是起来了,背着手走向铁门,隔着铁门问林越,“啥事啊?”
  
  林越本来想说白医生让他来的,可是刘果儿就站在吴爱国身体,这一说,就怕刘果儿多事问他得了什么病。
  这就不好回答了。
  
  于是,林越拿出医生写的信,递给吴爱国:“你看了信就知道了。”
  
  吴爱国拆开信。
  刘果儿还想看看上面写了什么,吴爱国把信一收,“丫头,你偷看什么呢?”
  
  刘果儿就笑:“谁偷看了,你不是知道我在看吗,这是光明正大的看!”她打趣道。
  
  “去去去。”吴爱国赶她,“你再这样没大没小,下回我可就不放你进来了。”
  
  “是是是。”刘果儿是离吴爱国远了点,不过,她去找林越了。
  这讨厌的铁门,把她跟林越拦在两边,跟牛郎织女似的,别说,还挺有意境的。
  
  刘果儿捂嘴笑了起来。
  就等林越问:她笑什么。
  她好回答。
  
  这一问一答,不就聊上了吗,这聊天聊多了,这感情不就聊出来了吗。
  
  林越视若无睹,甚至还用后脑勺对着刘果儿。
  而且他现在离铁门远远的,生怕刘果儿身体里的‘那个东西’飘出来。
  
  吴爱国看完信,打开铁门,“小子,进来。”
  
  林越:“吴同志,我就一会的时间,马上就走了,要不你出来?我这自行车推来推去也麻烦。”
  
  吴爱国同志非常善解人意的出来了,还顺手把铁门锁上了。
  这是怕刘果儿偷听。
  
  吴爱国跟林越站得更远了,两人声音压得很低。
  
  铁门里头的刘果儿只能干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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