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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公子言重了。”徐望诧异的看着杨韬，这里好歹是他的地盘，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小子哪来的胆子直接对自己放狠话？
不过，他能够理解杨韬的心情，也就没有放在心上，而且杨韬的爹还是浙东集团最大的金主，很多时候他还真是得罪不起。
“小韬子，我从未见过眺之哥哥对人如此客气过呢。”欧阳芳见气氛陷入了一种微妙的状况中，赶紧出言缓和。
一阵晚风吹来，吹得屋檐下的大红灯笼晃动了几下。
庭院里的几片落叶随风而起，又随风而落。
杨韬恨恨的看着欧阳芳，徐望也恨恨的看着欧阳芳。
杨韬心想，能不能别在外人面前叫我小韬子。
徐望心想，我是那样的人吗？明明对谁都很温和很客气的好不好。
“额，额……那个那个，那个我说错了什么吗？”欧阳芳怯怯的问道。
“你说呢？”
“你说呢？”
杨韬、徐望异口同声的说道。
“你们俩，要是早点认识，估计会是很好的朋友。”欧阳芳顾左右而言他。
“懒得理你。”
“懒得理你。”
杨韬、徐望再次异口同声的说道。
嘿嘿嘿，欧阳芳憨笑几声，抢先往徐望的养心亭跑去。
“这妮子，总是安静不了片刻。”徐望摇头叹息。
杨韬从刚踏入徐府就想问的问题终于问出来，阴阳怪气的问道:“芳儿与军师很熟悉吗？”
傻子都看得出来的问题，还用问吗？徐望用看傻子一般的目光看了一遍杨韬。
“很熟。”
“多熟？”
“她是我妹子。”
“她说她是孤儿。”
“她并未欺骗君。”
“她为何要骗我，哼！”
“君心乱了，请！”
徐望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邀请杨韬前往养心亭。
“我这亭子，我为之命名曰养心亭，以时时警醒自己，要问心无愧。”徐望领先杨韬半个身位，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
“然而，岳阳城外的那件事，是我为数不多的违心事之一，但是仔细想来，却问心无愧。”
春风很温和，特别是傍晚时分的春风，更是带着一股生命的气息在里面。
杨韬没有插话，他知道这是徐望在跟他解释岳阳城外那件事的详情。
“我生于大唐，祖上世世代代对大唐忠心耿耿，如今到我这一代，大唐已经到了风雨飘摇之际。
长安的天子，已经犹如笼中之雀，呵呵，这话在以前可不敢这么说。然而，如今不仅敢说了，有激进的更是敢直接起义，欲取天子而代之。
正常的科举、功名，已经无法挽救这个濒临夕阳的大唐，纵观历朝历代，无论统一或者战乱，除汉之外，无一朝能超三百年国祚，也无一乱世能乱超三百年。
这是循环，无解。即使汉之一朝，也被王莽断成了两截。
救唐，并非只有挽救长安那岌岌可危的逃跑天子。
我主乃宗室，欲效仿汉之光武。如今等待的是一个机会，一个师出有名的机会。
为这个机会，我主广收天下贤良，因此，岳阳城外的事，全因我主起了爱才之心想邀请二位英雄入慕，手段是卑劣了一些，但绝无伤害二位英雄之意。”
一番话说完，养心亭也到了。
“杨公子，请入座。”徐望亲自扶椅子。
“礼义廉。”杨韬没有坐到徐望拉出的椅子上，而是选择了对面靠近欧阳芳的位置坐下，并嘲讽徐望一句。
“礼义廉？敢问杨公子，这是何意？”徐望听出来含义，却故意装作不知道，且毫无痕迹的放低姿态。
“无耻！”杨韬骂了一声，感觉心中压着的抑郁，此时放松了不少。
“额——呵呵呵，杨公子说得对，是我无耻了。”徐望赶紧借坡下驴。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欧阳芳在一旁听着感觉好笑，忍俊不禁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眺之哥哥，这真不是你的风格。”
“那什么才是我的风格。”
“高深莫测才是。”
“芳儿抬举哥哥我了。”
一旁的杨韬完全搭不上话，只能继续生气，喝着欧阳芳刚刚斟满的酒。
“杨公子与我这妹子倒是有缘，竟然一同来杭州。”徐望观察到欧阳芳时不时的关照杨韬，向来明察秋毫的他，看出了其中的猫腻，欲助欧阳芳一把。
“休提这事，一提就来气。”杨韬气着说道。
“哦？这么说我倒是好奇起来了。”徐望也拿起酒杯，玩味的看着眼前的二人。
“眺之哥哥，我把剑衣绑了，想让他做我的压寨相公。”欧阳芳低声细语的说道，说完这话，满脸通红，心跳更是清晰可闻。
“是你的风格。”徐望强忍着笑说道。
“眺之哥哥，你又取笑人家。”欧阳芳已经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杨公子，我这妹子野惯了，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之事，我都全力支持她。
如今，我这妹子对杨公子倾心，我这做哥哥的，怕是要支持自家妹子咯。”徐望遥遥敬了杨韬一杯酒。
“眺之哥哥，你，你……”欧阳芳已经羞得说不出话了。
就在气氛微妙之时，方才带路的小吏来到养心亭外，禀告道:“军师，罗公子到了。”
“快快有请。”
“都说了，我已经到了。”罗素从小吏的背后走了出来。
“兄长，军师，姑娘，小生有礼。”一袭青衣，身形消瘦，面容刚毅的罗素，手持折扇偏偏而来。
想通之后的他，似乎一下子变了一个人，变回了当初那个在赴京赶考时，意气风发的少年。
“二弟，你没事就好，最近几个月，可担心死兄长了。无暇亦是惦念得紧。”杨韬激动的冲上去，狠狠的来了一个熊抱。
“无暇她去了新城？”罗素也激动的抱着杨韬，不过男人之间，激动归激动，也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
“当初为了借兵救你，无暇答应了李存勖的要求，为李存勖做幕僚三年。”
“是我拖累了你们。”
“二弟，不能这么想，新城李氏父子皆是当世人杰，不会做出那些下三滥的事。
无暇亦是重视承诺之人，这才跟随李存勖去了新城。
长兄能够同意无暇前去，也是相信李存勖的为人。”
二人手挽着手，故意无视徐望这个主人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这数月以来的经历。
“什么？二弟你要加入浙东集团？”
“是的，军师的话说动了我。”
“汉之光武那一套？”
“不是，但也是。军师未曾与我提及汉光武，但其意思是这个意思。”
“二弟留在浙东，我不反对，只是无暇呢？”
罗素顿了一下，遥望西北，然后右手用力拍了一下心口。
“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