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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周明妍跟裴倾告白的消息，很快在年级里掀起轩然大波。
本来大家都以为，在她被谢祁拒绝后，例行往十一班送的那份“爱心宵夜”，要好久看不到了。
谁能想到，“爱心宵夜”倒是能看到，只不过接收对象换了人。
那位经常出现在十一班后门口的“送餐员”，也顺理成章地，开始出现在楼上的二十四班门口。
“卧槽，周明妍这是来真的吗？”
“这菜色……可有点丰盛啊。”国际班后门口，蒋错激动道，“快，快掐我一下——”
纪程安毫不客气，拿圆规在他胳膊上扎了一下。
蒋错“嗷”地一声，从座位上跳起来。
“看来没做梦，”他讪讪坐下，“诶，纪大少，你说，周明妍是什么时候看上裴哥的？我怎么也没看出来这个苗头。”
何止看不出。
纪程安抬了抬眼，他估摸着，在他们逮着她扣分前，她可能都不太知道，年级里还有裴倾这么一号人。
倒不是裴倾不招眼，相反，年级里除了周明妍，可能真没几个不认识他——
年级第一，又生了张怎么看怎么优秀的脸。只不过，很可惜，周明妍一颗心压根没放在学校。
听说周家挺乱的，又是私生子又是继母，叔叔不好对付，表姐表妹各个不是省油的灯，她爷爷跟她还一直有点误会。
这位继母，貌似当年还卷入了周夫人的自杀案……
这位大小姐在学校的日常，基本是睡觉、逃课、开小差，以及写他们留的“作业”。
盲猜一下，可能精力都用在宫斗上边了。
纪程安随手拿起桌上一个绿色保健品瓶，朝外面望去。
斜对面的24班教室门口，大小姐正指挥着“小跟班”从外面拿东西进去。
“能不能快一点，再晚都要上课了。”
大小姐挺着张白皙小脸，不满催促道。
被指挥了一下午的人抬了抬眼，想发火，半晌，还是忍住了。
蔺容在心里骂出了一个祖安修罗场，嘴上却耐着性子，又狗又怂：“行，我快点，绝对耽误不了您心上人吃软饭。”
明妍，“……”
明妍顺着他视线朝教室里看。
二十四班里，同样靠窗的位置，男生高高大大地坐在那儿。
傍晚夕阳覆上他单薄分明的侧脸，他安静坐在位置上，手里拿着笔，面前站着个女同学。
“裴、裴倾同学，”女生小幅度看过去，“这道题我还是不太明白，放学后能单独过来问你吗？”
旁边男生噗嗤一乐，“诶，学委，你怎么不来问我啊。”
另一个男生嘻嘻笑道，“那是，问你你会吗？”
“我不会我可以学啊，而且这道题老赵上课不是刚讲了吗。”
“滚，人家问的是年纪第一裴同学——”
在这阵阴阳怪气的调笑声中，女生红了脸。她咬唇，看着面前的男生。
然而，他却只是半垂着眸，眼皮耷着，没什么反应的样子。
一阵尴尬的沉默，明妍收回视线。
她不知道裴倾有没有这种助人为乐的爱好，但她显然没什么等着看剧情的耐性。
她扭过头，看向蔺容：
“快点，再晚，我家宝贝都要饿瘦了。”
蔺容，“？”
蔺容在心里呕了出来。
“行，瘦了肯定再给养回去。”
他不走心地敷衍着，再次下了楼，把礼物都按照吩咐一件一件搬上来。
“都在这儿了，应季的围巾，手套，运动护腕……”蔺容清点道，“还有你点的硬菜跟餐后甜点。”
明妍站在后门口不动。
蔺容看向她，“怎么，要不我再给您心上人加点长身体专用的营养套餐？”
不过他寻思着，就裴倾那身高，真有这个必要吗？
明妍，“……那倒是不用。”
主要她也不是真关心裴倾有没有日渐消瘦，她就是在思考……
如果每天都要这么来24班门口刷一波存在感，真的有点浪费时间T.T
她虽然是枚学渣，时间表也排地很满的好吧？
目送蔺容把她“精挑细选”的“礼物”一件一件送进去，任务完成，明妍抬抬腿准备走人。
一扭头，注意到对面国际班后门口，蒋错正用膜拜的眼神看着她。
“不进去说句话吗。”
蒋错一步三跳蹦过来，往24班后门口张望。
本尊还端坐在位置上，眼皮都没抬，蔺容就站在他桌前，手里抱着礼物，同样的面无表情。
蒋错估摸着，是在为礼物的去留问题僵持。
明妍咳了一声，“就不进去了。”
“为什么？”
蒋错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发问，“怎么也拿了这么多东西，也该进去说句话啊。”
这不才是追人的流程？
不过，就冲这大手笔，他现在就已经支持她把里头那位打包带走了。
进去？
再来一场深情告白？
明妍单是想想，就从头发丝到脚趾尖写满了拒绝。她脚步抗拒地退了退，“我……我说不。”
“……？”
——出口。
明妍，“你难道不知道，我们这种有钱人，都是行动派？”
蒋错看看她，目光流转。
半晌，落上蔺容怀里抱着的不菲的礼物，渐渐地，眼神里的迷惑，转变为了倾佩。
什么叫做有钱？
——这就叫做有钱！！
倾佩之情溢满心间，他径直从二十四班后门口走了进去，制止僵持的两人，义薄云天地对蔺容道：“行了，你走吧。”
“？”
“这个礼物，我替裴哥收下。”
傍晚夕阳从窗框中漫进来，后门口，女孩悄然离开。
靠过道位置上的男生抬了抬眼，眼尾余光晃过走地空空荡荡的教室后半边，半晌，微末抬眼，“你替我？”
“我……”
蒋错被他看地一阵发慌，但还是没有抵抗住美食的诱惑，他看了一眼包装精美的餐盒，低下声音道，“裴哥，好歹是人家的一片心意。”
而且，那心意，看着还挺好吃。
裴倾垂下眸，看着桌上的东西，安静半秒：“拿走。”
是对蔺容说。
他侧脸很冷，视线落上桌上那张已经没什么空可以写答案的试卷上时，恢复了往日里那副淡漠不好接近的模样。
蔺容一愣。
行吧。
反正他是送到了，管对方要不要？
这些日子以来，他都要被周明妍大小姐，跟她暗恋的对象们搞死了。
.
初秋，晚上的风开始凉了。
教室前面开了窗，蒋错看着从教室后门口离开的蔺容，再回头，看看还安静坐在位置上算题的裴倾，莫名觉得气压有点低。
“这，”他往窗边走了走，狐疑道：“是降温了吗？”
另一侧，明妍刚回到教室，就被追进来的穆安安从后面拽住。
“周明妍，我怎么看到蔺容抱着礼物去了二十四班？？？”
明妍回过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穆安安瞬间瞪大眼：“你来真的？”
“唔，不然呢。”
穆安安满脸的不可置信，“你……你喜欢他什么？”
“唔，成绩好，脸好看？还有那副拒人于千里……”
“可是……你不是一直不喜欢这种性冷淡的类型么？”
穆安安的神情简直称得上精彩。
明妍手滑到短信发送栏，脸都没抬。
“这种话你也信？”
穆安安，“……”
实际上，穆安安不仅信，她还深信不疑，因为从始至终，都是她撺掇周明妍去追谢祁的。
她经常当着周明妍的面，把谢祁夸地天花乱坠。
不过，那些也的确算的上谢祁的优点，比如有耐心、再比如懂得照顾女生脸面……
除了对她。
明妍淡淡地垂下眼，“你还有别的事吗。”
穆安安僵在原地。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觉得这两天的周明妍特别的不好相处，还有点看透她的意味。
她下意识就有点发怵：“还……还有一个问题。”
“嗯？”
“就是……”穆安安咬咬牙，“你既然不喜欢谢祁……那为什么会推阮意下楼？”
这件事虽然被校领导压下去了，但年级里还是传出了风声。
是啊。
脚步顿在十班后门口，一身棉布白裙子的女孩手扶上门框。
十班教室里，零星几个吃完饭早回教室的学生在埋头算题，没人注意到她。
周明妍都不是真的喜欢谢祁，只是因为他某些角度跟裴倾相像……家世优渥如她，又怎么会为一个廉价的替代品，推她下楼呢？
女孩驻足，咬唇朝窗边看过去。
靠窗位置上，少女恬静的脸孔沐浴在夕阳下，手握着笔，身上套着暖和的帽衫，神情少见的安静。
她一直都知道周明妍漂亮。
但从没想过，她会漂亮到普通好看的女孩，站在她旁边，能黯然失色的程度。
在她的印象中，穆安安也算得上美人。
她们这种家世优越的小姑娘，只要稍微打扮下，就能唬住百分之八十脑子长在下半身的青春期男生。
可现在，穆安安就站在周明妍桌边，被衬托地腰粗腿短、脸蛋无光。
她比她漂亮多了。
“阮意，怎么站在十班门口？”
“嗯？”阮意回了回头。
“谢祁呢？”同班女生自顾自地走过来，挽上她胳膊，“你的腿，不要紧吧。”
“哦，”摇头之前，阮意楞了一下，旋即咬唇道，“……就是还有一点点疼。”
女生立刻气愤地朝十班里瞪了一眼，“来，我扶你上楼。”
“阮意，你没事的话，还是少走动。”
顾倩边走边叮嘱她，“小心又被有心的人撞到！喝水什么的，叫我们就行……对了，你课有落下吗？”
阮意被扶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她看了眼桌上干干净净的课本：“……也没有差很多，半个月就能补回来……”
“也对，你成绩好又聪明，”女生羡慕地开口，半晌，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听说了么？学校要临时加测一个摸底考，就在下个月月底。”
“什么？”
阮意猛地一惊，下意识揪住她衣袖。
半晌，她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了，默默坐下：“……你说什么摸底考？”
“就下个月月底呀，考完还要重新分班，全级队打乱那种。”
“可是，不是才分过吗？”
阮意咬唇。
“听说是因为有些班老师反应，上回分班考题目出的有问题，有的班提前讲过了。同学们感觉不公平。”
阮意想起来了。
那次考前，他们班老师的确讲了几道压轴大题，她当时不会，还特意背下了，结果考试那天……真的就考到了。
不然，她也许进不了重点班。
可是，再下下个月就是全市联考，大考前分班，不是对心态影响很大吗？
阮意咬着下唇，本就苍白的脸上，连仅剩的那点血色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