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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律师事务所是一所上下三层的独栋门市房，门口还有一小块停车场，黄金地段，交通便利，门口就是地铁站，街对面就是购物广场。哪怕是从来都没了解过房价的人，都知道这房子绝对价格不菲。
面包车停在了事务所门口，清道夫和言渊一前一后地走了下来。刚进门，迎宾小姐就走了过来：“先生您好，有预约吗？”
“我是清道夫。”
“啊，那您快这边请，老板已经在办公室等了一会了。”迎宾小姐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变得灿烂了，“这位小哥是您的朋友吗？”
“对。”清道夫点点头，“我自己上去就行了，又不是第一次来了。”
“那二位慢走。老板的房间出电梯门左转就能看见，应该会有人接您的。”迎宾小姐带着职业性的灿烂笑容退了下去。
言渊跟着清道夫穿过走廊。透过玻璃墙的缝隙，言渊能看到一个个西装革履的人在办公桌之间穿梭，也有些正在和看起来像是客户的人交谈。从外表上来看，这律师事务所没什么问题。
电梯里只有“1”和“2”两个楼层键。言渊正疑惑呢，清道夫拿出一张卡在读卡器上一刷，电梯“嘀”地响了一声，自动关上门动了起来。
“楼梯间24小时有人把守，不刷卡电梯永远也到不了三楼。”清道夫说道，“王富才很谨慎的。”
“叮。”
电梯门开了，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深色地毯。两个肌肉发达的西装猛男在电梯门口等着他们，上来就用金属探测仪给他们扫了一遍，把清道夫的匕首和手枪都拿走了。随后，他们做了个毫无敬意的“请”的手势，带着清道夫和言渊进入了位于走廊尽头的王富才的办公室。
“哎呀，老弟，你可算来了。”二人刚进办公室，王富才就带着东北人特有的热情从沙发上起身迎了上来，“上次那事老哥还没谢你呢，今天晚上说什么我们也得喝一个。”
“工作而已，何须王老板客气。”清道夫和王富才握了个手，“但今天这事，可就需要王老板帮忙了。”
“好说好说。老弟觉得那是工作，我可是觉得那是老弟帮了我的忙。”王富才说道，“这次的事包在我身上。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嘛。”
言渊估计他应该是想说礼尚往来。
王富才是个看上去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身高也就一米七上下，在普遍身高都不低的北方可谓算是矮个子。他虽然矮，但身体非常结实。看似和善的五官充满了笑里藏刀的感觉，看得言渊有点不舒服。言渊看人很准，他甚至觉得王富才眼角的那点褶子里都藏着阴狠。
“这是我表弟，叫张彼常，从小就练小提琴。”清道夫把言渊介绍给了王富才，“最近刚考上咱们省的音乐学院，想认识点交响乐团的前辈。正好我记得王老板对音乐有点研究，也经常是各种交响乐团音乐会的座上宾，所以我就把他带您这来了。表弟，这是王老板。”
“王先生，您好。”言渊鞠了一躬。
“哟，小伙子一表人才啊，拉段琴给我听听？”王富才被这一声“王先生”叫得心花怒放——王老板多俗啊，哪有王先生听着高雅。况且，这个张彼常身上还有种特殊的香味，这就是上流社会的习惯吗？
“当然没问题，不过，我拉琴的时候有个小毛病。我拉琴的时候就喜欢在屋里子乱走，有时候还用脚步打拍子。”言渊说道，“可以吗王先生？”
“可以。”王富才主动退后两步，“来，小伙子。”
“谢谢。”
言渊从琴盒里拿出了小提琴，这一次他拉的还是D大调卡农。他原本是想拉个炫技作品比如帕格尼尼随想曲第24号之类的，但转念一想他就算是炫了技，王富才也不一定能看懂。要是再一不小心翻车了，那可就尴尬了。
言渊在王富才的办公室里踱着步，眼睛时闭时睁，表情非常享受，一副沉醉音乐的样子。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言渊这一切的表现，都是演给王富才看的“热闹”。一通表演下来，王富才还真被唬住了。在他看来，这个张彼常衣着整齐，礼节得体，身上香气怡人，琴技高超无比，俨然就是一位青年大师。
一曲奏毕，言渊还给王富才鞠了一躬，这一整套的流程可把王富才弄得心花怒放。他拍了拍言渊的肩膀，对清道夫说道：“明晚我就要去参加一个音乐会，到时候清道夫老弟带着小张来我这，等我们听完了音乐会，我把小张介绍给我那些朋友。”
三个人又寒暄了几句，清道夫借着要和王富才谈事的原因，把言渊请了出去。正好言渊说自己要上厕所，于是他就离开了办公室。上完厕所的言渊在会客室还没等几分钟，清道夫就从门边探出了头，示意他可以走了。
二人沿着原路回到了清道夫的车里。在开车把言渊送回酒店的路上，清道夫问道：“下一步怎么办？明晚跟着他去音乐会？”
“嗯，但在那之前我还要做点事。”言渊说道，“再次让师兄破费了——我需要一瓶香奈儿五号，还有一套衣服和一把火药消音手枪。”
清道夫稍微有点惊讶地从后视镜里看了言渊一眼：“钱倒是小事……但香奈儿五号是老娘们用的吧？”
“太好了。”言渊点点头，“连老哥都知道那是女性用的香水，看来没问题了。”
“你这话是损我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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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言渊穿着已经喷好香奈儿五号的另一套衣服来到了王氏律师事务所。事务所内漆黑一片，言渊掏出清道夫给他的枪，“嗒嗒”几下就把外墙上的摄像头打了个稀碎。
“按照我读的你们人类的法律，这种行为算犯罪吧？”阿撒托斯懒洋洋地说道。
“我今天特意问了索伦院长，他说他能帮我处理。”言渊说道。
“多大的动静都可以吗？”
“杀人放火肯定不行，但入室抢劫应该能被抹掉。”言渊一边抬头观察一边说道，“神器使总是有特权的嘛，况且王富才也不是什么好人……话说回来，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还真挺心虚的，毕竟我之前做的最过分的事就是违反校规翻墙出校门去买烤冷面了。”
阿撒托斯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神器使的特权也是有限的，如果被判定为‘失控神器使’，那可就麻烦了。”言渊在一处墙根下停住了，“应该就是这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小铁盒，倒出一粒泽诺李尔的药咽了下去。熟悉的冰冷感觉渐渐复苏，那股冷气，似乎又能随他调遣了。他把手放到墙壁上，精神一动，一条冰梯就在外墙上成型。
“你要做什么？”阿撒托斯问道。
“去王富才的密室。”
“嗯？小家伙，你怎么知道王富才有密室？”阿撒托斯有点疑惑。
“你以为我今天白天那些事都是白做的吗？”言渊笑着说道，“我故意以个人习惯为借口，获得了光明正大地在他办公室里乱转的理由。趁着这个机会，我观察了一遍他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总体上很干净，但大多书柜里侧脏得连灰尘都肉眼可见。我看了一下规则柜子里，都是些律师的书，估计他完全不动这些东西。不过，唯有一个书架，里面放的也是律师的书，但却是干干净净的，这难道不古怪吗？”
“确实古怪。但这和密室有什么关系呢？”
“你还记得我刚刚在外墙走了几圈吧？”
“当然记得！你当妾身是什么了？”阿撒托斯有点不满，“妾身哪有那么健忘！”
“哎呀，抱歉抱歉，我这样说不是显得很有大侦探揭秘的感觉嘛。”言渊一边爬梯子一边说道，“我白天的时候在走廊走的时候，就已经记住了我走完走廊的步数。而我刚刚在外墙走圈，也是在记录步数。有意思的是，我走完一楼走廊的步数和我走完外墙的步数差不多，而我走完三楼走廊的步数比我走完外墙的步数足足少了二十步，哪怕是把王富才办公室的面积加上，那也至少少了十步。我的步长大概是八十厘米，联系那个异常干净的书架，你说，这少的八米……是去哪了呢？”
“你是说，那个书架是通往密室的机关？挺厉害的嘛，小家伙。”阿撒托斯由衷地赞叹道，“那你准备怎么进去？暴力破拆？”
“怎么可能。”言渊摇了摇头，“从卫生间进去。”
“卫生间？”
“王富才的牙都是黄的，右手食指和中指的第二指节也有明显的暗黄色——那是被烟雾长时间熏染才会有的颜色。他的手下也多多少少有莫名咳嗽或者口臭的毛病，这些都是老烟鬼才有的表现。”言渊说道，“问题是，他们铺的是易燃的地毯，律师事务所也有一些重要的文件，所以整栋楼都是禁烟的，天花板上也安装了烟雾报警器。那么，他们在烟瘾犯了的时候怎么办呢？答案是去卫生间。卫生间随处有熄灭烟头的水，地面也是不可燃的瓷砖。而为了避免触发烟雾报警器，他们在抽烟时卫生间的窗户一定是开着的——我在假装上厕所时验证了这一点，窗台的烟头证明了我推断的正确。”
言渊爬上了三楼，确认窗户里确实是卫生间之后，他说道：“王富才一定会安排值班的人在事务所里守着，而我们只需要等他因为困倦而来卫生间抽烟的时候就行了。”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这不是还有你嘛。”言渊非常自然地说道，“我把身体交给你的话，一秒钟就能解决他吧？啊，当然，打晕就好了，千万别杀人。”
“这种时候不应该杀人灭口吗？他会看到你的脸吧？”
“不，恰恰相反，先不提我不想杀人这一点，光从纯粹理性角度来看，我也需要他在事后去和他老板报告。”言渊说道，“至于脸……姑且问一下，你认真看过我摘下眼镜之后的样子吗？”
“哎？好像真没有。”阿撒托斯说道，“我只记得……按照你们的审美来看，似乎挺好看的？”
“那就好好看看吧。”
言渊轻轻摘下了他的厚框平光眼镜。没了巨大镜框和镜片反光的遮挡，言渊的脸完整地展露了出来。这是一张极英俊的脸，有着让人只需看一眼就难以忘记的魅力。用有点不客气的话来说，没人会想到那个嘴贱话多的言渊会有这么一张男女通吃的帅脸。
“我对我的脸还是相当有自信的。况且，如果你附身我的话，我会变成长头发。”言渊说道，“那么，如果你是他，你被人一击打晕，晕倒前最后看到的是我这样的一张脸和白色长发，闻到的还是经典的香奈儿五号香水味，你会怎么想？”
“……打晕我的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完全正确。”言渊笑着说道，“所以说，我需要他的报告。因为他的报告，就是洗脱我嫌疑的最好证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