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感知

　　“咻！”
　　金色扫帚裹挟着刺耳的破空声袭来。
　　它在林瀚森的瞳孔之中不断放大，林瀚森的瞳孔也随之不断放大。
　　他知道，危险已来临！一股寒意从他的尾椎直冲脑袋，让他有些慌乱。
　　咬住舌尖、拇指指甲刺进肉里，强烈的求生欲让他用疼痛刺激自己，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思维逐渐清醒的他开始认真观察金扫帚的飞行轨迹，并凝聚全身力量，试图躲过这致命的一击。
　　然后他惊恐地发现，金扫帚居然呈直线冲着他的裆部飞来。
　　可以想见，在如此强大的风力下，在金扫帚那有去无回的姿态下，自己的关键部位必然会被打得稀碎。
　　这可比第三诅咒狠多了，起码第三诅咒留了个全尸！
　　恐惧笼罩着他，那是比死亡更加深刻的恐惧！
　　手脚并用，他开始推着命运女神殿的墙体，甚至连后脑勺都在壁画上猛烈撞击着，在身后的壁画上磨出一道血痕，为原本血腥的壁画上增添一道诡异的红色。
　　他想要逃离，想要摆脱控制，但一切都是徒劳，金扫帚居然随着他身体的摆动调整着姿势。
　　生死之间，他不知该如何是好，除了身体之外，唯有序列幻想可以依仗。
　　可在金扫帚袭来，自己裆部随时可能爆裂的情况下，闭上眼睛幻想是很不现实的。
　　所以他如同在水中游泳之人，强撑着眼睛，逼迫自己陷入序列幻想之中。
　　幻想很吃力，比他想象中吃力，但在这比死亡更加恐惧的情绪下，他还是爆发出强大的潜能！
　　他感觉自己进入一个绝对静止的空间之中，幻想元素随着自己的想象一一登场。
　　薄云缠绕星辰围成六芒星、星辰缓缓伸出锁链，锁链连接水晶球......
　　空中的每一颗星辰，星辰散发出的每一道星光，都仿佛成为他的触角，他能感应到命运女神殿中有波动的序列力量，包含金扫帚后原本瞧不见的狂风。
　　狂风如同无数青色的狐狸尾巴，在空中逆时针摇摆，不断为金扫帚加速。
　　可是序列幻想只能感知，却对它们束手无策。
　　自己依旧要血溅命运女神殿！
　　怎么办？
　　眼见金扫帚越来越近，他甚至要放弃抵抗的时候，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
　　就在他的肚脐之下三十五公分处，那些青色的狐狸尾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萎缩，最终维持拳头大小，金扫帚也安静地漂浮着，正对着壁画。
　　壁画上，一个男人在不甘地跪拜着，仿佛在祈求着什么，他的上方飘飞的无数不规则金丝蛛网，蛛网之后是一道浅浅的女人虚影。
　　那是男人的溃败，女巫的胜利。
　　就好像林瀚森眼前的情形，只不过他始终没有求饶。
　　“呼～”
　　见金扫帚终于停止，林瀚森长吁一口气。
　　他整个人像是从水中捞起来似的，浑身被汗水浸湿。
　　汗水从他脑门开始汇聚，一直滑落到脚底，连成串滴落在命运女神殿那光洁的地上，汇成一滩小水洼。
　　他可以坦然面对死亡，但无法接受关键部位被破坏这种做法！
　　只是危险还未解除，他只敢用目光将绯红杀死千百遍。
　　而他的目光之中，原本那凶戾狠辣的女巫开始她诡异的表演。
　　原本张扬的暗红色指甲收起、无风自动的头发也安静如初，若没有远处挣扎起身的多格以及在生死之间走一遭的林瀚森，或许都没人相信如此温柔可爱的女孩会是个凶残的女巫。
　　嘴角微微上扬，精致的脸蛋上挂着一丝浅笑，凯瑟琳那高挑而匀称的身材，搭配着头上那的彩色花环与身上红色的布里欧特，像一个真正的淑女一般。
　　“瀚森哥哥，我是小鼻涕虫凯瑟琳啊，刚才是命运女神对你的考验呢，你不会怪我吧。”
　　她即淑女又娇俏可人，就好像在图书馆中娇俏转身的那一瞬间。
　　原本犀利的语调也变得异常柔和，像是情人间的呢喃。
　　“呃......”
　　这是要闹哪样？前一面如同爆裂女王掌控生死，下一秒温婉可爱还要撒娇？
　　明显的风格转变，让现场变得有些诡异，林瀚森没敢随意回应。
　　因为事有反常必是妖啊！
　　加上图书馆转身离去那一句“原来你是这样的瀚森”，已经两次了。
　　她那莫名其妙的话语，像情人之间那糯糯撒娇的语气或者是老友之间熟稔的交流，总让人觉得诡异。
　　难道她与原主是旧识？
　　他朝远处的多格老爹递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如果自己与凯瑟琳认识，多格老爹多半会了解。
　　可是多格老爹无奈地耸肩摊手，示意他也莫名其妙。
　　“或者是女巫的升序仪式要求她成为精神病患者？还必须是精神分裂么？”
　　林翰森的想法越来越......
　　不对！
　　肯定是熟人，都带着外号呢，小鼻涕虫这种昵称估计是孩童时期的小伙伴。
　　林瀚森迅速打开原主记忆，从有记忆开始搜索，最终在儿童时期的记忆中找到一个常年流着鼻涕，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跑的小丫头。
　　她有些瘦弱，时常被人欺负，每当这时总是原主挺身而出保护她。
　　“原来是青梅竹马啊。”
　　可这青梅竹马刚才要杀死自己呀！
　　若自己并非职业序列天赋，这会可能就成为一具尸体了。
　　他并没有对凯瑟琳产生亲近感，反而直接给她一个定性：神经兮兮、残暴无比、性格莫测的绯红女巫！
　　不过自己倒是可以利用这一点，先摆脱眼前的不利局面。
　　他瞪大眼睛，装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指着凯瑟琳，结结巴巴道：
　　“你、你是小鼻涕虫凯瑟琳？”
　　凯瑟琳仿佛很满意他吃惊的小表情，于是小手一挥，等候已久的金扫帚缓缓穿过林瀚森裆部下方，将他驼起，慢慢降落，林瀚森再次感应到金扫帚尾巴上那团拳头大小的青色狐狸尾巴。
　　原来他的序列幻想并未撤去！
　　这让他想起薇薇安发出诅咒时的小蝌蚪，戴蒙德的红线以及凯瑟琳金扫帚后的狂风。
　　序列官是可以感知序列力量的！
　　有所收获的林瀚森，扶正自己早已滑落的金丝眼镜，拉直身上的西装，整理好自己狼狈的模样，缓缓回到地面。
　　“多格老爹，我是凯瑟琳·达米安。”
　　“布莱克兰德登陆时，柳·达米安的女儿。”
　　凯瑟琳趁着林瀚森还未回到地面的空挡，很正式地朝多格介绍自己，眼中居然带着些许真诚。
　　两人说话之际，林瀚森早已不顾自己的伤势，冲到多格老爹面前，关心着他的伤势。
　　“瀚森哥哥不用担心，我的好朋友‘草药师’赛琳娜正从多兰首都赶来，你们的伤势在她眼里只是小问题。”
　　“可是！虽然你是我的瀚森哥哥，但幻想水晶碎裂的责任太过严重，会引发进化者的暴乱。”
　　“我能用自己的力量屏蔽外界感知，但只有七天时间。七天之内你必须成为正式序列官，这样我才能说服另外一位职业强者与我一同守护命运女神殿。”
　　“否则我们只能一起承受命运女神的怒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