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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早上热闹的街市也安静了下来。月光照过树林,照到村庄,也照到这镇上。
白客邀与萧扬天住在客栈里,扬天很早就睡了。另一间房里的客邀一时睡不着,推开窗户欣赏着夜色。窗下便是灯火辉煌的街市,少了白天时的喧嚣,夜色下显得更怡人。
忽然一人骑着粽马跑来,那人身着丝绸青衣,腰间一支竹笛,风度翩翩像是个公子。马跑得很急,行人纷纷躲闪,却突然从后面射来一箭,正中马后腿。那一箭速度极快,而且来得突然,且隔了一段距离,客邀都还未看清那箭如何射来的。
粽马一声嘶鸣,扑倒在地。青衣公子施展轻功,往客栈方向而来。
真是可惜了这匹好马,客邀暗想着。
白客邀房间窗户大开,他一跃而起,飞檐走壁般脚尖轻点墙壁,便进了客邀房中。
那人脚步轻盈,脚尖一点便跃起,不难看出他轻功极高。可他轻功也确实高了些,几步就进了客邀房中,连轻功极好的客邀都有些惊讶。那人脸上毫无表情,好像对他来说这都不算什么。他虽身手敏捷,却还是显得有些慌乱,急着想跑出房间。
客邀还未反应过来,已见一箭射来,正中那人后背。只见射箭之人一身羽衣,一把银弓,目光锐利如箭,却又不失几分侠气。
客邀连忙把窗关上,那青衣公子什么也没说便转身离去。
客邀赶紧把他拉住:“你受伤了,现在出去太危险。”
“别管我,”那人瞥了客邀一眼,“那是我的事!”
他的高傲与他风度翩翩的气质打扮完全不同,客邀一时说不出话,他也转身就走了。
不久之后,听到几声急促的敲门声。
客邀开门,见是那射箭之人。那人只比客邀大几岁,一身华丽的羽衣,银弓铁箭,腰间还配有一把纯金短剑,亦是一身高贵气质。
他一见客邀便打听之前那人去向,而客邀也不知道,只好摇摇头。
射箭之人也无奈地摇了摇头:“唉,这次是杀不了他了。”
“你们是有何仇怨?”客邀问他。
“私人恩怨罢了……”他含糊着回答。
他想了想,接着说道:“在下秋倾肆,武艺普普通通,仅有弓箭耍得好。”
“在下白客邀,不知你方才所追之人是……”
“他叫慕容孤。别被他的外表迷惑了,他不是什么好人。”
客邀点点头,确实如秋倾肆所说。
倾肆接着说道:“这个慕容孤在江湖中恶名远扬,无恶不作。不过……他的内功和轻功却很高强,江湖之中很多人对他又恨又怕。”
“刚刚见识到了,他的轻功的确很高。”
“因此虽然我箭快,也很难在这街市中抓住他。”
“不过他方才已经中了你一箭。”
“对于武艺高强内力深厚之人,一箭其实算不上什么,且只是后背这个地方中箭,他休养几日便能好得差不多了。”
秋倾肆与白客邀聊到很晚,客邀便留倾肆在此过夜。
……
第二日,萧扬天一早起来,发现平时比自己早起的客邀尚未起身,便过来敲门,客邀这才起来给扬天开门。
扬天一眼便看到了跟着起身的倾肆,便问客邀:“这是何人?”
客邀看了看倾肆,对扬天答到:“这个是我昨夜新交的朋友。”然后又指了指扬天,告诉倾肆:“呐,这个是萧扬天。”
倾肆一笑,走了过来,对扬天道:“在下秋倾肆,还望多指教。”
扬天看了看倾肆腰间配有银弓金剑,微微一笑,对倾肆道:“我听过你的名字,我记得江湖中有传言你的箭术无论速度还是准度都是天下第一的。”
倾肆嘴角微微上扬,点了点头。
“天下箭术第一?”昨夜客邀和倾肆聊了好久都未听他提起。
“嗯。”倾肆点点头,“武林中用弓之人本来就少,这不值一提。”
扬天接着又问:“那你的剑法如何呢?”
倾肆看了看自己腰间佩剑,笑着说:“我的剑法再普通不过,我只精通箭术弓法,其他的武艺都不太懂。昨夜听客邀说你剑法十分高超……”
听到这里扬天偷笑着,倾肆继续说下去:“……却无论如何也攻不破客邀。”
扬天笑容消失,干咳了两声,对客邀道:“你的防守密不透风,不知能否挡住天下箭术第一的箭呢?”
倾肆也早想见识客邀的剑招,便微笑着看向客邀,客邀便也微笑着点了点头。扬天的笑容又回到了脸上,与他们共同走到客栈后的空旷平地上,看这一场比试。
倾肆背上、腰间右侧各有一个箭囊,他将所有箭倒出,只取了七支箭,用金剑将箭头削去,六支放回背上箭囊,一支放到腰间箭囊。
只用七支箭,扬天难免有些惊讶,他知道客邀的防守的招式毫无破绽,短短七招几乎不可能攻破。倾肆只眯了眯眼,他觉得七箭够了。他也看出了扬天有些惊讶,但只是嘴角微微上扬,毕竟他是箭术天下第一的秋倾肆。
准备好后便离客邀走开三十来步,问一声客邀:“你准备好了吗?”
客邀点点头,开始了这场比试。
倾肆手法极快,一下便已从背后取出两支箭连射向客邀。
两点而成一线,客邀将剑一斜便挡去两箭,可紧接着第三支箭已射来,客邀连忙侧身躲过。侧回身来,第四五支箭同时射向客邀右肩与左膝。
三十步外的箭如近在身前的剑招般凌厉迅速,客邀根本没有一点时间去顾其他,连倾肆的出招都未曾见到。
扬天看着倾肆的取箭拉弓行云流水般得心应手,忍不住敬佩。而这眨眼间客邀轻侧躲过一箭的同时挥剑扫开另一箭。
客邀拆招向来轻松,而这次他集中全部注意力才得以防住五箭。
客邀刚挡开一箭,第六箭又射来。这箭直射向客邀眉间,客邀被迫急退一步侧身挥剑才挡开,惊险万分。
而客邀却觉微微一痛,一支箭击中他左腿被弹开。
客邀甚至没有看清这箭是什么时候射来的,就已经中了箭。
倾肆回到客邀面前,笑了笑,又看了看目瞪口呆的扬天:“你们觉得如何?”
“这最后一箭……”客邀低声道。
倾肆拍了拍腰间箭囊,笑道:“我的绝招便是这第七箭,射出第六箭后,顺势从腰间箭囊取箭射出,这箭速度是最快的。”
客邀点了点头:“确实,我都未看到从何而来就已中箭。”
倾肆接着说:“我的箭术中七箭为一连招,这第七箭是最快的,纵使你挡了前六箭,也躲不开第七箭,而我这第七箭,从未失手过。”
扬天也赞叹道:“快哉,妙哉!”
……
时间还早,三人回客栈中饮着茶。
三人坐下不久,便走进一人。那人身着丝绸青衣,手上一支竹笛,第一眼会让人觉得气宇轩昂、风度翩翩。客邀和倾肆一眼便认出,这人正是慕容孤。
慕容孤也很快看到他们,转身便闪。而秋倾肆又怎会怎么容易放过他?倾肆追杀慕容孤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了,而后者轻功极好,一般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倾肆知道,若被他跑走,短时间内很难再找到他了。
倾肆连忙取出一箭射去,慕容孤反手竹笛挡开,倾肆准备第二箭时,慕容孤已出客栈,不得不承认他的身手确实敏捷。
客邀知道倾肆出箭之快,而慕容孤竟能轻松挡开,可见其出手亦很快。
倾肆见其逃出客栈,连忙追出去,客邀用眼神示意扬天,扬天便会意,与客邀随倾肆追出去。
倾肆刚出客栈门,侧面便扫来一笛,倾肆手中银弓飞出十步之外。
慕容孤并未离去,而是埋伏在此,欲杀倾肆。他知道,隔着一段距离难防倾肆的箭,而近距离的话,倾肆不会是他的对手。
慕容孤一脚踢出,倾肆飞出五米之外,倒在地上。行人纷纷躲闪,而客邀和扬天也已挡在倾肆面前。
慕容孤冷冷地说了句:“原来你们是一伙的。”
他说完转身便施展轻功跑走。
客邀将倾肆扶起,而扬天早已提剑追慕容孤而去。
街市中人不少,而两人施展起轻功毫不减速。沿街都是楼房,慕容孤一跃到墙上,顺着墙壁四处绕行。
扬天也渐觉轻功不如对方,便一跃到屋檐之上,绕路截下慕容孤。
慕容孤转身一跃,扬天便也跟上,离开街市,很快到了一条无人的山路中。
慕容孤突然停下,转身对扬天道:“就凭你,穷追不舍又能如何?”
扬天没有说话,箭步上前急刺一剑,慕容孤后撤一步甩笛轻松化解。扬天又连出几招,皆被躲过。慕容孤反手一笛拦腰扫去,扬天收剑回挡,直觉手腕一麻,剑险些脱手而出。紧接着一脚扫来,扬天连忙退开两步。刚退两步,慕容孤又挥笛劈来,扬天用剑一抵,随着剑笛相撞一声,扬天手中剑脱手飞出。接着慕容孤又出一脚,扬天一下被踢倒在地。
萧扬天虽然初入江湖,但其剑法也是极高,连他都不禁赞叹慕容孤的功力之高。而慕容孤也是因为功力高强,才能为所欲为。
此时一人持剑而来,刺向慕容孤。慕容孤往后一闪躲过,那人便挡在了扬天面前。
那人着绿衣,左手戴着一串彩链,右手执一把长剑,正是谢樛。
谢樛向慕容孤连出数招,皆被化解。此时扬天已捡起剑,劈向慕容孤。慕容孤连忙闪开,挥舞着竹笛。
谢樛与扬天联手,慕容孤没有任何优势,转身便施展轻功而去。谢樛与扬天轻功不如慕容孤,很快便追不上了。
“上次说好了,见面时要再切磋几招。”扬天看向谢樛。
“你体力已经消耗了不少,下次再比吧。”谢樛笑了笑。
“这次要多谢你出手相助,不过你为何会在此?”
谢樛便向扬天解释。
山下是村庄,谢樛从小在此生活。而在他小时候,就听过村子里的一个古老传说。
村庄旁是一座山,上千年前住着一位高人,剑法无双。这位高人每日在山顶练剑,剑法突飞猛进,世间无人能敌。这位高人临终前将所用之剑插在山顶之上,千年来风吹雨打宝剑丝毫无损。而千年来这剑也有了灵气,守护着这座山。而愿意守护这里的人,只要在山上练剑,剑招就会突飞猛进。
许多练剑之人慕名前来,而剑招不但没有增长反而还倒退了不少,皆遗憾而去。
上山之路只有一条,而这条路要穿过山间的一片树林。这片树林中大多是姿态怪异的树,如果在夜晚那更是瘆人。有时晚上也有人上山,但大多数葬身于此。
谢樛在这村庄中生活了十余载,却因长辈阻难而未曾上过这山。如今他的剑法已经练到了一定的高度,便准备上山一探究竟。
如果传说是真的呢?如果真的有守护者呢?如果他的武艺真的能突飞猛进呢?
这片树林的确令人感到不安,尽管是在白天。林中四处不见人影,只有摇曳的枝影叶声,和偶尔的一两声鸟鸣。谢樛静静走着,握紧手中剑,警惕着四周的一切。
“你怎么又来了?”
谢樛有些惊讶,一位少年白衣飘飘,不知何时已来到他面前十步远。
谢樛认出了这少年,是当年为他指路之人。而几年后这人依旧在这里,只是换了一身白衣,多了几分孤傲。
“我在山下的村庄住了十多年,还未上过这山。”
少年没有说话,谢樛便接着说:“听闻,这里有一个古老的传说,在这山上练剑能够……”
“传说是假的,只是传说罢了。”少年打断了谢樛的话。
“可我还是想上山一看……”
“不必了,这里需要一份宁静,不要再来打扰了。”
谢樛不知少年为何不让他上山,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秘密,但他也不便硬闯,便转身离去。而下山后,正好遇到萧扬天。
听完后,扬天点了点头,谢樛因还有别的事告辞了,谢樛便下山与客邀、倾肆会合。
……
秋倾肆见扬天回来,便问:“如何?可是又让他跑了?”
“最后是跑走了,但我即使追上了也不一定能打败他。”
“你可有与他交手?”
扬天点了点头,说道:“我不是他的对手,但还好有谢樛出手相助。”
倾肆没有说话,心中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扬天便问倾肆:“我还未曾知道,你与那人是什么关系?”
倾肆摇了摇头:“只是一些私人恩怨罢了,不过此人无恶不作,杀了他也是为民除害了。”
扬天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客邀微微一笑,对扬天道:“你还要勤修武艺才是啊。”
扬天一惊:“是啊,武林中高手如云,更何况武林大会将至,我一定要抓紧练剑了。”
倾肆接道:“你要参加武林大会?”
扬天道:“正是,有何不可?”
倾肆放低声调:“大会上都是顶尖人物,而一定少不了邪派的夜忌与殄鳴。”
扬天大笑几声:“那又何妨?”
倾肆便道:“邪派组织之人为了统治武林,会想办法除去所有有威胁的高手。”
扬天便问:“那你是说,我们也有危险了?”
倾肆想了想:“如果他们不重视你,就不会组织众人出手。其实大多数人遭杀害是组织成员自发的行为。”
“也就是说,组织中的成员自己来判断谁对组织有威胁,然后适当出手。”
“差不多吧……”
客邀在旁没有说话,倾肆看了客邀一眼,而客邀看向扬天,三人气氛突然紧张起来,一种奇怪的感觉。
之前客邀扬天曾与邪派之人交过手,这次大会恐怕不会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