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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9章 开端的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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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慕容遵见他心事重重,也不好多说什么,二人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燕国宫城,这燕国宫城以前是刺史府邸,慕容皝称王后这里自然就成了禁宫王城。
  慕容恪从思绪中脱离出来,抬头望去,只见府邸极其阔气,府门便有数丈之宽,两座栩栩如生的石狮子伫立两侧,门口有数名全身盔甲的禁军把守着。
  二人穿过宽阔的前院,又行过绵长的九曲回廊,再穿过几进院落后才来到一座殿前,慕容遵进入禀报,燕王慕容皝此时正在殿内议事,便差近侍将慕容恪带到偏殿候着。
  父子初次见面便如此冷漠,慕容恪心中倒也觉得无妨,反正这些年他早已经习惯了,近侍将慕容恪带至偏殿后便退下了。
  慕容恪无事便四下打量着,屋内的摆设很是简单,除了几套桌椅和几个书柜,以及几只花瓶之外,就只剩下墙上挂着一副平州境地图了。
  他走上前去粗略的看了一眼,却被桌案上放着的几本书吸引住了,他拿起来一看是天下各州的《城池纪要》。
  他稍加思索后简单翻阅了几下,这里面记载的都是天下各州城池的地形图、兵力部署及守将文卷,只见数处皆用朱砂笔圈阅过,他便了然于胸了。
  他将书合上,片刻之后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慕容皝从门外缓缓走进来。
  慕容恪上次见父亲的时候还是龆年之时,如今数年已过,慕容皝依旧那般俊伟高大,只是鬓角多了些许银丝,胡须也有些花白了。
  “父王。”慕容恪上前叫道,慕容皝点头应道,两人却都未展露出父子许久未见的激动之情,两人相敬如宾席地而坐。
  “你可知是什么人要杀你?”慕容皝开口问道。
  慕容恪猜想二殿下慕容俊和五殿下慕容霸二人皆有嫌疑,可是他没有证据不好胡乱开口,稍加思索后只得摇了摇头。
  “我正想问父亲,可知道牡丹花的刺青是什么组织的标记?”
  “牡丹花?”
  “刺客身上皆有此标记。”
  燕王慕容皝沉思片刻后,摇了摇头道:“我知道的标记一般多以虎狼居多,代表着勇猛强壮,未曾听闻哪家有过这样的标记,难道是某个新起的组织?稍后我让皇丞司查一下。”
  慕容恪闻言心想,父亲的这个设想显然是不成立的,自己与其交过手,那批刺客都是些训练有素的高手,若是新起的组织断然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
  可是居然连见多识广的父亲也不知道这个标记,莫非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慕容皝突然想起,先前听闻慕容遵提及当街之事,心中只觉的好奇,便突然开口询问道:“何故要花钱买下那群奴隶?”
  慕容恪的思绪被打断,他微微一怔,未曾想到父亲竟然会问起这个。
  “孩儿虽不认同那人买卖鞭打奴隶的行径,但那人想必也是耗费了钱财,孩儿若强行将其占有,平白侵占他人的利益,岂非尚不如他?”
  “那奴隶既已归你所有,平白无故为何又要释放呢?”
  “人皆平等,又怎能因一方强横而肆意践踏人权,他们也都有家人,应该也都希望跟父母孩子生活在一起吧。”
  慕容恪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逐渐有些失落,他瞧见父亲的嘴角好像是微微颤抖了一下,沉默不语。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竟然有一丝欣慰,原来父亲也会觉得亏欠自己。
  慕容恪突然想起一路上的所见所闻,正色说道:“父王身处于这棘城之内,外地事务恐有所不达,有几句话孩儿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来听听。”慕容皝微微一笑,缓解了一下方才的尴尬,饶有兴趣的说道。
  “如今天下战乱频起,百姓流离失所,尚且不能温饱度日,孩儿素闻百姓谈及赋税太高,如今国祚初立,建议父亲注重发展农桑,减轻赋税,鼓励百姓屯田耕种。”
  慕容恪说的时候,慕容皝的脸色逐渐严肃下来,平州别驾皇甫真之前也曾提过此事,只是他觉得不合时宜暂且搁置了。
  如今慕容恪却再次提及此事,他轻叹一口气,语气平淡问道:“除了此事,还有其他的吗?”
  两人多年未见,父亲如今性情如何慕容恪并不清楚。
  他心中知晓自古以来,为君者皆容不下,他人在自己身旁指点江山,他也察觉到了父亲显微的变化,却当作没有看到,继续阐述自己的所见。
  “如今种族之分太过于严重,汉人文化源远流长,有才之士更是数不胜数,父王应当摒弃种族之分,善待任用汉人,仅此二事。”
  慕容皝听完只是微微点头,却不开口说话,这两件事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鲜卑种族观念根深蒂固,若是贸然改革,恐怕会遭到诸多鲜卑大族的反对,而如今军队供给尚且还需要他们的支撑。
  他神色凝重,轻轻捋了捋胡子轻叹一声:“这两件事谈何容易,你刚到棘城,有些事情你尚且不知,日后有机会再行商议吧。”
  慕容恪见状心中便已知晓,父王其实早有改革之意,却少改革之决心,遂即语气不紧不慢的追问道:“孩儿只问一句,父王难道甘心屈居于这辽东,任由他人在中原大地上肆虐吗?”
  慕容皝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默不作声,慕容恪紧接着一句直击父亲的心头。
  “那若真是如此的话,父王桌上为何会放着天下各州的《城池纪要》!”
  慕容皝听后心头一震,虽然不曾答话,心中却已如翻江倒海一般。
  他如今自封为燕王,尚只管辖下平州四郡,换汤不换药,土地和兵力都没有变化,慕容皝心中自然是不甘心,可如今辽东兵马匮乏,他就算是有雄心壮志,那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况且慕容恪所讲的这两件事,深深触及鲜卑大族们的利益,又岂是那么容易,若是贸然激进行事,恐伤了现在好不容易得到的根基。
  慕容恪见父亲不说话,料想他心思有所动摇,便趁势说道:“父王,古往今来华夏民族皆为热血之辈,我听闻赵国羯族石虎奴役压迫汉人,但假以时日必定会群起而反之。
  相反,如若父王能善待汉人声名远播,待日后实力强盛之时,挥军南下攻伐石赵,定能像秦皇汉武一般,九州合一,天下一统!”
  慕容皝闻后热血沸腾,虽已年迈却似心怀豪情万丈,被星火点燃成熊熊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蓦然回想起父亲慕容廆曾说过一段话:刑狱之事,牵连到人命不可不谨慎;贤人君子,是国家之基础不可不敬重;农业之事,乃国家之根本不可不抓紧。
  他今日亦见慕容恪年少却有此见识,便开口说道:“你与你爷爷倒是有几分相似。”
  慕容恪闻言顿时一愣,不明所以,却紧接着谦逊道:“爷爷乃是开府仪同三司的大将军,孩儿岂能与爷爷相提并论。”
  慕容皝长舒了一口气,满脸笑意起身说道:“想必你这一路上也困乏了,我尚有政务需要处理,你且先去歇息,此事过几日再仔细详谈,至于那牡丹花刺青的事,我让皇丞司给你查查。”
  慕容恪听后便起身告退,此时天色已晚,慕容皝便差近侍唤来平州别驾皇甫真,让他带着慕容恪前往歇脚住处。
  众人一离开,慕容皝脸上的笑容一瞬而逝,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深沉,他走到平州四郡地图前凝视许久,然后静坐着发呆。
  桌案上的烛光随风飘动着,蜡烛已经快燃烧殆尽了,慕容皝就像是看到了自己。
  突然他眼神变得坚决起来,唤来门口的近侍,命令道:“速传相国封弈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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