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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二月显然还有些冷。更别说裹着衣服从冯从吾家里出来已经是下午的事了。
这段时间林朗基本上是每三天都得去一趟冯从吾家里。
一是因为冯从吾看林朗实在是太懒散了。也怕他年轻在青楼赌坊里把自己误了。所以他不得不拿出自己严师的法子来教育这个越看越顺眼的关门弟子。
另一方面就是林朗心里知道。按着历史记载，冯从吾大限之日没几个月光景了。所以他必须隔几天就去看看冯从吾的状态，也便印证自己是否真的能做那一只蝴蝶。
不过这蝴蝶似乎已经有了翅膀一般。那冯从吾不仅没有油尽灯枯的样子，反而在林朗的调养下愈发红光满面，精神了不少。
见此，林朗自然是乐得欢喜。
……
“公子哥回来了。快快快，就差你了。”
才一进门，正在一楼各桌上的赌客立马来了精神。见此，林朗倒也没有拒绝，直接在柜台上支了五百两筹码就拉开了阵势。
不过没有任何意外的。不到一个时辰，林朗手里五百两的筹码就输了个精光。
林朗也不生气，反而是让众人继续，偶尔抱个膀子就在旁边看着。兴起就跟着加注点银子。
“公子哥，朱公子在三楼等你。”
“他有事？”林朗摸着牌，又放了十两银子下去。
“朱公子说准备在三楼安排些时令花草，装点下三楼。问问你的意见。”
“花草不该找你们？我一个大老爷们能有什么品味？”林朗开了牌，瞬间丧了气。
“唉，又摸错了。我还以为是个六点。”
……
“你这些盆盆罐罐倒是挺精致的。不是说你要弄些花花草草吗？你这是要弄花圃？”
林朗摸着窗边和走廊上的瓷盆，脸上疑惑，心里震惊。倒不是说朱由检这想法很符合现代营销策略，只是那些个花盆都是青花瓷的啊。
真不愧是信王。林朗在心中咋舌自语，就这一手古董，简直就是大手笔。
“每个月要开的花不齐整。所以我直接要来了种子和幼苗，悉心照料的话，每年都能看。也省事。”朱由检收拾摆弄着花盆，
“林兄你看，这牡丹，兰花，菊花，还有荷花，梅花这些。春夏秋冬都有。还有这些绿植，长青柏，盆松。你看看还差什么，我再差人去找。”
“别。”林朗连忙摆了摆手，“你这就已经够多的了。要是再来些，恐怕这里都摆不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碧云楼开始卖花了呢。”
“卖花？也不是不可以啊。”朱由检摸了摸下巴。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林朗待久了的缘故，总觉得什么都能赚钱。
“算了吧。这花虽然好，不过要卖这东西可不容易，太占地方了。北京城可是寸土寸金啊。”
林朗心想着要是自己会做香水，那朱由检这个每个月都能提供新鲜花的人必然是最好的合作搭档。可是香水那东西他实在是不会，所以自然没有靠花赚钱的心思。
“咦，你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连个幼苗都没有？难道只有种子？”突然，林朗走到一个花盆前，见着里面都是土，不由疑惑的问道。
毕竟种花又不是种菜。没个幼苗，今年怎么也没得看啊！至于木兰之类的，怎么也有个芽子冒尖吧？那像眼前这盆，净是土。
“哦。这是家里给弄的，来的时候才种下没几天。估计发芽还要段时间。”朱由检看了眼林朗面前的花盆，解释道。
“行吧，好看就行。”
“好看不好看我不知道，不过味道不怎么的。”
“你还吃花？你这口味不轻啊。”本是对那盆里的种了什么花没了兴趣的林朗一听朱由检的话不由好奇了起来。
“林兄你想哪里去了？这东西说是花吧，也是。说是食物，也可以。我感觉这东西就像林兄你说的那辣椒一样。不过比辣椒稍微好看一点。”
朱由检顿了顿，又道：
“我记得去年见过这东西开花。一朵朵白白的小花。叶子倒绿，枝干可粗了。一株看着很一般，但是一片的话看着还不错。除了颜色外倒是有点像胖了的花生开花。”
“这东西是不是下面的果子肉白皮土色？”林朗听着，脑海里突然闪过一物，连忙问道。
“对啊。你别说，还挺大。不过吃起来吧，味道真不怎么样。煮出来还没有馒头好吃。也难怪叫土芋。跟河边的差太多了。”
“土芋！”
“怎么了林兄，你怎么这么激动？诶，你别挖出来啊！”
“哈哈哈，竟然真的是土豆！”
林朗看着手里被切成块，已经没个本来样子的土豆。一掰开的时候那激动声引得隔壁那些喝茶的人都看了过来。
“是有土豆这个名。不过林兄你怎么知道这东西的？这可是上林苑前几年才有的。”
朱由检说着，后几句话声音低到只有他们两人可以听见。毕竟上林苑乃是大明宫廷种植皇室所有食材之类的地方。在这个年代，那里面的东西可不为外人知晓。
“前段时间看了本书。东南那边商铺记在过这个东西。”
“哦，土芋好像就是从海那边来的。不过林兄你是不是太激动了？这个可真不好吃。”
“嘿嘿，你回去让你家厨子切丝过油用瘦肉炒出来试试。”
“能这么做吗？”朱由检有些疑惑，“这土芋不是直接用水煮出来就行。”
“我犯的着骗你？”
林朗将土豆放在花盆里。他心中知道，这个土豆最大的作用本来就不是好吃。如果崇祯年间土豆已经在陕西河南境内大规模种植，恐怕起义至少能少一半。
文科生出生。对于耐寒适应性强，产量高的土豆意味着什么，林朗比谁都清楚。粮食这东西，在任何时代，都是决定性的武器。
有奶便是娘，有粮可称王。
别的不说，要是有饭吃，能活得下去，谁又愿意去提着脑袋过日子？谁又愿意担上诛九族的风险去造反？
“林兄对这土芋怎么这么上心？感觉比我们去逛青楼时还高兴。”
“呵呵，我可不是为了我自己高兴。”林朗拍了拍手，看着大半年时间就长高了不少的朱由检，又道：“我这可是为了你。”
“为了我？林兄啊，你这说的也太扯了。行，等我回去就让人给你送点这土芋尝尝。你放心，都存着，现在还挺新鲜。”
“也好，拿来我烫个火锅。”
林朗回想着穿越前吃的土豆片烫火锅，嘴里不由的就冒了口水出来。现在辣椒土豆都有了，怎么也不能错过。
“烫火锅？我也要吃。”
“行，你差人回去拿一点我们就去隔壁。”
“好嘞。唉，对了，我兄长还给了我点白薯。那东西能不能烫火锅？”
“白薯？”林朗一听眼睛立马就亮了，“是不是藤蔓需要二次插种。果实在土里，比起土豆还长上不少？”
“二次插种？这我不知道啊。”朱由检挠了挠头，“不过那东西确实比土芋长。而且生吃比土芋甜多了。”
“生吃！咳咳，你们真够生猛的。不过那东西应该是书上说的产自东南岛国的番薯。”
“好像是叫番薯。不过上林苑都叫白薯。林兄你知道的好多啊。”
“多看书，你也可以像我一样博学多才。”林朗挑了眼，面带得意。
“林兄，我是读四书五经的。”
“行了吧，咱俩谁不知道谁啊。”林朗说着一把揽住朱由检，悄声道：“问你个问题，你相不相信我？”
“林兄怎么这么问？我有什么不相信林兄你的。”
“相信就好。我现在有个想法，需要你帮忙！”
“帮忙？林兄你随便说。只要我能办到，我定当全力而为。”
朱由检满眼真诚的看着林朗，完全不怀疑。
看着朱由检的表情，林朗倒是一时顿住了。心想着历史上不说朱由检有疑心病？可这大半年接触下来，怎么感觉也不像。
“林兄，你怎么了？难道事情很棘手？”
“咳咳，也不是什么大事。”林朗回过神，“我呢，想种这土豆和番薯。就是上林苑的土芋和白薯。你知道，这东西我拿不到种。”
“种土芋和白薯？林兄，你种这个干嘛？”
“还能干嘛！吃啊！书上说这东西好吃的很。”林朗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呃……为了吃也没必要自己种吧？我明天就给你带两筐过来。”
“这怎么行。这种东西，哪有自己种的吃的香？再说，那东西一吃就上瘾，上林苑能有多少？”
“真有那么好吃？我吃着真觉得难吃的很。林兄你别被书上给误导了。”
“好不好吃待会儿给你弄出来你就知道了。等你吃了，你就知道我种得我太有必要了。”
“行吧。”朱由检想了想，“别说好不好吃。就算不好吃，只要林兄你开口，我也得从上林苑给你弄出种和条子。不过林兄你知道怎么种吗？我看那些人种的，量也不大，还麻烦的很。”
“那是他们不了解这土豆和番薯的生长习性。我可是看了书的人，那土豆和番薯种植还真难不到我。”
林朗自信的说着，心想你以为我当初高中地理是怎么学的？再说现时代的土壤水质可比新世纪好得多。虽然没有化肥之类的增产，但是凭借土壤水质，得新世纪一半的产量林朗还是有把握的。
“林兄你还真是多才多能啊。”
“你才知道？走，让我去给你露一手。让你看看土豆和番薯在正确的做法下有多好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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