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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午后劈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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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只肥鸡说是冯生有生以来遇着最难对付的也不为过,最终好不容易放好血,热水里烫过拔干净毛上了供桌。赵白术与家贵在屋外玩了一阵子,霓生剑借他耍够玩够,快到中午吃饭时间,家贵娘来冯家抓人,家贵便跟着他娘回去了。
  冯大娘平时喜欢说说笑笑,但到了冯生他爹死忌这天她总是心事很重的样子,加上冬日将近天寒人困,午后吃过饭冯大娘就说自己乏累乏困,回到屋子里躺下睡了。
  因为下雨的缘故,放在猪圈旁的柴火堆有些淋了雨有点受潮,冯生这日午后并没有同往常那样看书去,反而处理起那些受潮的柴火。他用背筐挑出受潮淋雨的木柴,挪到厨间里烘烤。厨间的柴堆不多,也就十三五捆的样子,约莫够大半月用度。年后他要上京考试,打算在自己出门前将柴堆里的粗柴劈好,连上能烧的苞米芯棒子,自己出远门的这段时间里起码需要给他娘备足半年的烧柴。
  赵白术现如今看多冯家母子干活的样,学着也可以洗碗干些简单活,她将碗筷洗好擦干后要来帮冯生劈柴。冯生是万不肯,只让她烘干湿柴便好,劈柴这样粗重的活还是男子来做合适。两个人一块在小小的厨间里忙碌起来,她烘干柴火递给冯生,冯生再劈柴捆柴,劈好一批去外头背一筐子新的回来继续干。
  烘柴烧的灶火让厨间里充满了暖热,冯生劈了两筐子柴立刻满头大汗,转过头看认真烘柴的赵白术,她的脸亦被灶柴的热感染,脸颊微微泛红,额上冒着细细小小汗珠。
  “白姑娘……。”
  “嗯?”
  “你近来能想起自己家在哪里,有什么亲人朋友了吗?”
  赵白术仍全身投入在翻柴烘柴中,神情淡然回答:“想不起来,或许这辈子我都想不起来了,冯公子何故有此疑问?”
  “白姑娘,你和我们乡野粗人不同,我总觉得你不是一般人,你的家人朋友必定着急寻你。”冯生接过赵白术递上的干柴,斧头对准中心,“啪”地两声起,一根圆状的木便一分为二,再分为四。
  “有什么不同?莫非你和周玲儿一样觉得我是神仙?这世上没有神仙。”
  “我当然知道世上没有神仙,可是你会武功又能识字,身世若要按你的长相谈吐,举止言行,我能想出十来个,个个不离富贵。在我家中粗茶淡饭的这些日子,怕是委屈你了。”
  “冯大娘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们肯收留我,何来委屈。”赵白术身上的伤已经快好全了,她自然不能总呆在这村落里,至于以后的出路她早为自己打算清楚,有了一番谋划,等再过十天半月便辞别冯家母子,她需开始自己的全新人生。
  “白姑娘,你千万别误会,我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你要是愿意,住多久都可以!只是你没了过往记忆,有时候想多听你说说自己的事……。”
  “嘶……。”
  赵白术的手被那木柴边缘的毛刺刺中,一根细如绣花针一般的柴边就这样刺进她的食指指腹里,忍不住吃疼一嘶。冯生勒停正要说的话,丢开斧头上来查看。
  “怎么这么不小心,疼么?”那刺被他轻轻拔去,红艳的血珠从刺口里慢慢渗出来,变得十分妖异饱满。冯生不知道如何是好,一时想起自己往日被柴刺着的老办法,即刻将赵白术手伤的食指放入自己口中,替她吸干伤处的血。一切太过突然,他自个还没意识着男女有别的道理,等想着这个老理,赵白术的食指已在他口里。
  冯生第一次握着赵白术的手,准确说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握着女孩子的手。非礼勿视,他从未仔细留心过哪个女孩子的双手,白白的嫩嫩的,肤滑如豆腐一般,原来这就是女孩子的手啊……
  “冯公子。”
  听见赵白术喊他,冯生抬眼看她,微微火光里看着的赵白术可亲许多,一双清瞳倒映着跳窜的火苗,不像常日冷若冰霜的样子。赵白术由他眼中见着了自己的样貌,这样近的距离,仿佛照镜子一样,两人无话只这样看了一会。赵白术忍不住用力抽手,把手指从冯生口中抽出,本来有些凉冷的食指这会变得温温热热地,她低头不语。
  “白姑娘!我……我……我无心冒犯你!我……我……。”冯生嘴里一空才回过精神,羞愧得你你我我,大舌头结巴起来。
  反倒是赵白术坦然得多,视方才一切不曾发生过一样,仍把干的柴或烤好的柴递给他。在她安稳的情绪之下,冯生亦见见平抚了乱跳的心。
  “我幼年时我爹便得病辞世,留我母亲和我相依为命,这样过了十几年。我没有兄弟姐妹又不爱说话,常常自己陪自己玩,想着左手是我,右手是我的玩伴。在溪边丢石子玩,看能打几个水波。有时候还会在落叶阵里幻想着自己是大侠客,踢腿扫叶。没人在的时候偷偷干不少傻事……。”冯生手上劈柴还不忘说自己童年的一些乐事给赵白术听,这些事他从小到大藏在心里,只有自己知道,未曾和人提过。
  “冯公子为何把自己年幼的事说给我听?”
  “我也不知道。看着你这些话就到嘴边,忍不住想告诉你,你不愿意听的话我不说了……。”冯生以为说些自己年幼的趣事,好让赵白术觉得不那么沉闷,他竟这样在意自己在赵白术心中的形象,深怕她认为自己是刻板无趣的人。冯生劈了几棵柴,又问道:“白姑娘,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容锦是你什么人?你记得吗?”
  “容锦?”赵白术停下手中的活,她当然记得容锦是谁,实则难忘那一夜容锦为她挡下赵以宁一记狠手之后面容毁损的样子。容锦的耳朵还有脸颊上的一大块肉全部被削去,脸上血肉模糊能见白骨,却喊着要她快逃,已还今生恩情。还有那些筑为人墙护送她离开的赵家精卫,怕均是难逃一死。赵白术可以死去,但天宗府欠下容锦与赵家精卫的性命,她不能不为之讨要。
  “你在睡梦中惊喊过几回这个名字,也许她正是你熟知的人?你喊了几回要她快跑,不要出来。你能想起来一些事吗?”冯生悄悄望看她的神情,小声提醒说到。
  我在梦中喊过?赵白术在心中暗问自己。燕关的血战虽然已经过去一月多,但如同噩梦萦绕不绝,她有意要回避,提醒自己淡忘却不能够。午夜梦回她时常回梦到那晚发生的一切,天宗府、赵以宁、以及所有死去的人、赵家堡中过往时光……有时需睁眼看到冯家的横梁与屋中物件才有一种安心感。
  “白姑娘,要是想不起来还是别勉强自己为好,太过痛苦的事还不如忘掉。”
  太过痛苦的事还不如忘掉?这些事她是要忘掉,可又不能全数忘掉。活着的人倘若忘记,死去的人岂非白白丢掉性命。然而她不可与冯家母子提起,甚至养好伤要尽快离开这小山村。太多人因她而死,她怕了。赵白术对冯生点了点头,继续烘柴递柴予冯生。
  两人协力劈了一下午的柴,外头飘着小雨,里头烧火劈柴,劈好柴火堆得也有挺高。照这样干上两个月,到年后冯生上京赶考前再点点数,足够他娘用上小半年无忧。
  吃过晚饭后因下雨,冯生在屋里看书,赵白术同冯大娘一块做了会针线活,早早吹烛睡下了。外头的雨还下得没完没了,夜里风闻着带泥味。雨夜多思,冯大娘睡不着觉,下午睡多是个原因,在有便是那年洪涝冲走了冯生他爹的牌位,她领着冯生哭了一天一夜差点没把自己哭瞎了,而后几天也是像今天这样下着蒙蒙小雨,时大时小。
  她今天在山脚给冯生他爹上香,希望他爹保佑儿子高中,更希望冯生离家之前能把终生大事敲定下来。秀岚娘私下和她谈过两回,秀岚这丫头自己是喜欢的,要他们俩能赶在年后成亲,冯大娘多年心事也算了结一件。
  而那屋里的冯生今晚亦无心看书,赵白术来到冯家这么久,属今天他俩人说的话最多。之前他俩说的话加在一块还没今天一个下午说得多,赵白术总是客客气气的,有问才答,极少说话。给他娘预备的柴能够用到他赴考归来,只是那时候赵白术还在自己家中吗?冯生不知道。
  也许某一天她想起自己家在何处,也许她家里人找上门来把她接走,再也许……不管怎样,从此以后他们两个便不会再见面。何况这“某一天”随时可能到来,他也无法掌控预测。他想知道多一点赵白术的事,可惜她说她什么都忘了。
  “看来我也是俗物一个。”冯生吹灭蜡烛,抱书卷被躺下。心里默默期盼着“某一天”可以迟些到来,他如果中举回来还能见到白姑娘,必向她表明自己心意。愿意不愿意听她决定,绝不强迫,有些话要是不提,终生抱憾岂不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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