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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倾城,寒雾锁江。散步于这清江水湄,看行人稀疏往来。只觉岁月流沙弹指无痕,停留只是一瞬,回首却是一生。这雨来的清泠,这风来得薄凉。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徘徊在心头,只为今夕横云有雨,恰似故人来。
我初识大伯的时候,他蹲在我们单元的楼道门口,手塞在兜里,不知道在干什么,见我下楼,大喊了一声东北腔:“走啊?”把我结结实实吓了一蹦,反应了半天,才轻轻地回了一声:“恩。”他也没理,继续蹲着。接连几天,都能在楼道口瞧见他的身影,每次从他身边挤过,都能听着那一声“走啊?”而且一天比一天声大,我也一遍又一遍地“恩”着,而且在心里悄悄的想:“下次别让我碰上这奇怪的大伯了”。
不出几天,我直接在大伯家门口跟他打了个照面,原来是我对门的领居,不知怎的,心里就放松了许多。照例,他大喊了一声“走啊?”
“诶。”
“放假啊!”
“嗯对。”
借着说话的档,我好好的打量了大伯一下,他黑,方脸,鼻子梁上架着一副标准中老年人式的金属丝镜架,目光越过镜框,直直地看着周围,嘴唇可能因为不够红的缘故,显得很薄,他全身都裹着一件大黑羽绒衣,戴着大黑羽绒帽,分不清是结实还是臃肿。
“啊!去吧!”
“恩。”
接着,他便跟我一道下了楼,我去上我的学,他去了他楼道口的老位置,继续蹲着,不知道在干什么。
时间就这么无息的流着,突然有一天,我发现他蹲在那里,开始抽起烟来了。楼道口太窄,空气不流通,他这一根接一根,很快,就只能看到白蒙蒙的一片了,再从他身边走过,那一声喊,就变成了尾音特长的一声“走啊……”我应了一声,不敢多问,毕竟人生复杂,难免有不近人情之处,再说,我们也不熟……
次日,父母出门办事,我一个人在家歇着,正琢磨着干些啥好,就听见了几声轻轻的敲门声,我家人敲门都很重,而且没听见上楼的脚步声,不会是爸妈,那是谁?虽然很疑惑,我还是跑去开了门,毕竟生活在军队大院,猫眼都用不上的。这不开门倒好,一开门,着实被吓了个机灵:一个老头正半蜷在我们家门口,敲门的手还悬空着没有下来,一双极为空洞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嘴微张,穿着薄薄的一层素色睡衣,他很瘦,那睡衣就像披在衣架上一般,空幽幽的皱着,就像他的脸一样,皱得好似没有一丝光泽,就是惨白的惊人。我使劲忍住了自己快速把门甩上的冲动,颤抖着试探了一声:“啊…?你…您…?”我相信,当时自己的声音也应该很吓人。
“我…!”那老头也是语出惊人,我没想到那么弱的身子也能发出那样大的声音,又被吓了一蹦,“我!帮我…你!姑娘…电,电视啊!开不开嘛!…”浓重的东北口音。
我估计当时表现得很傻,愣了好久,也下意识地现学了一句走调的东北腔:“电视…吗?”抬头一看,对门家的门大敞着,果然,大嗓门的东北味儿,大伯他们家的,准不错。
我刚想接着说:“那我去帮您瞧瞧?”就听见“咚咚”上楼的脚步声,频率很快,一看,是大伯上来了,他估计还是蹲在以往的位置,听见老人的喊声,就立刻赶回来了。我长舒一口气,说实话,我还真不会修电视。
“爸,咋的啦?”
“我电视!”
“电视!回家看,啊!”大伯应着,拉着老人走了回去,应该说是蹭了回去,婴儿爬都比他们快,怪不得之前没听到有脚步声。蹭到了门口,父子二人不约而同地回头给我了一个“打扰了啊!”的笑容,那动作一致的,又把我吓了一跳。
回到屋里,关上门,我不禁笑了出来,真是有意思的邻居,但他们家到底是什么情况?也不见有晚辈,也没见有军人啊,那爷爷……别人家的事,我还是少猜来猜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