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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腾举正在筹备赎云裳时,扬州县衙大牢中的犯人突然全部蜂蛹而出,七个狱卒被打死,十三个狱卒被打伤,断腿断脚。龚守贞依旧躺在公堂上喝酒时,县丞葛昭亲率衙役围剿,最后一百三十七名囚犯只抓回了二十人,一百人当场被打死,十七人失踪在逃。
扬州城内二十万户,十七人入市井如小鱼入大海,虽然到处贴满告示,又紧闭四门,依旧再未擒住一人。第二日,晕乎乎两颊坨红的县太爷龚守贞宣布,大牢犯人越狱,皆系混入城内的难民所为。
巡捕的衙役们已经分不清是要捉拿犯人,还是搜捕难民了。因此反而更加随心所欲,网罗罪名,敲诈勒索,无所不用其极。若要免灾,便须金钱开道。
霎时间,扬州城内民怨沸腾。百姓风声鹤唳。
已经不是第一波衙役拍陈天成的家门了,好脾气的陈天成开一次门递一次钱,因此衙役们来的特别勤快。短短半日,陈天成便送出了白银五百两,相当于码头工人五十年的酬劳。
等到下午,衙役们继续络绎不绝地跑上门时,陈天成弓腰弯背地递上钱财时,还赠给了每人一包特产。
特产有个非常喜庆的名字,叫做“福寿膏”。
罂粟花开的分外美丽,就是冬天看不到。陈天成闲而无事时喜欢捣鼓他的发明,加点明矾、石灰、铜锈等,总之,务必使之五光十色,美轮美奂。达到色香味俱全的高超境界。
正所谓客人来了有好茶,衙役来了有福寿膏。陈天成为人殷勤,衙役们来回这么多趟,便送给了千金难求的福寿膏。吸了一口的众衙役们恨不得与陈天成结拜。
他们很嗨。
皇帝柴邵已经派下工部主事修葺通济渠了。
随着淮河水滚滚漫延,遭祸处越多,水势越缓。工部主事樊秋葵很高兴,这意味着他的皇命可以很好的完成,尤其是这次的河工银子足足有三千万两。
一个不时刻想着欺上瞒下吃拿卡要的工部主事不是一个好主事。
樊秋葵是一个很合格的工部主事。
皇帝柴邵最近很头疼,不仅仅是因为水患和安南刀兵的事情,他的三皇子柴辸夭折了。就在他下罪己诏之后。
这死的非常不是时候。
天下人包括站在建极殿两边的衮衮朱紫,都在怀疑是否真的触怒天颜。不然烈火喷油花团锦簇的盛世大周怎么突然之间内忧外患,天灾人祸不断?
尤其是柴邵的七位皇子,心惊胆战,生怕下一个被上苍收割性命的便是自己。忙于争储的心思瞬间被按耐下。
赵凯销声匿迹了。
青州营没有进一步围剿的打算,他们觉得赵凯已是强弩之末,不须攻打,自己便会破。原因是赵凯兵败时烧掉了所有抢来的粮草。
淮河两岸八百万难民饿着肚子,三千万石粮食却被烧焦在淮河岸边。
难民们捧着烧成炭的小麦塞进嘴里,已经干涸的眼睛呆滞无神。
扬州楼兰宫……一派歌舞升平。
自从将五万两银票借给了姬腾举,姬腾举便再也不来楼兰宫了。
那位被他把玩双乳的胡女腻在了陈天成怀中,一叠声地叫着“陈郎”。
提沫儿假装着吃醋,撅起嘴,像个牛皮糖似的在陈天成身上扭来扭去。
陈天成感觉很舒服。
坐在他对面的是杂耍班子贵东顺的班主王铖,一个留着老鼠须,笑起来分外阴险的中年男人。
令人意外的时,此人不近女色。不近女色偏偏还要邀陈天成在楼兰宫见面,用王铖的话来说,就是……体面。
人活一张脸。楼兰宫是不下于瘦西湖的风月场,在这儿谈生意,很有面儿。
人一旦有了面儿,就什么都有了。
譬如陈天成。自从《定风波》和《浣溪沙》传唱开来,得了古守道的赞誉,便隐隐然有了大诗人的派头。
杂耍班子是个下九流的营生,但就是这下九流,却能常常见到无数非富即贵的人物。如果陈天成仅仅只是一酒商,纵横过大江南北的王铖是不会与他坐下来说话的。也就碰见了点头致意转身即忘罢了。
但既然陈老板变成了陈诗人,王铖便得用恭维文士的方式恭维他。
更何况……还有生意要做。
任何时代都要做生意。太平年月要做,乱世亦要做。人只要活着,就需要吃喝玩乐。只要吃喝玩乐,就离不开生意人。
王铖要跟陈天成谈一场歌舞的生意。
这场歌舞要办个一个人看。此人名为宇文兇,当朝天策大将军,一等伯,权势滔天。
得了宇文兇的赏识,不啻于乌鸦走上凤凰路。
但王铖并不能确定宇文兇一定会看他的歌舞,所以……需要一个中间人。
这个中间人便是陈天成。
陈天成要办好这件事,也得找一个中间人。这个中间人叫古守道。
古守道的外公是当朝文渊阁大学士,与宇文兇同班同品,若是古守道举荐,想必宇文兇看在他外公面上,也不会不答应。
于是……王铖的歌舞便上演了。
歌舞,到底是歌重要?还是舞重要?在王铖心目中,歌舞都不重要,人最重要。
他要给宇文兇献上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一个单单从美貌上来讲,比之瘦西湖八艳更加闭月羞花的女人。
他打算……给陈天成三万两银子。
这是天成酒一年的流水。陈天成只需要向古守道动动嘴皮子,古守道向宇文兇动动嘴皮子,不消半刻。
而且这钱还不烫手,只是请宇文兇看场歌舞而已。最后事成不成,皆与陈天成无关。
陈天成左思右想,觉得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于是,陈天成与王铖碰了一杯酒。在碰酒的刹那,王铖袖中的三张银票便到了陈天成的袖中。
宾主尽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