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秋意

　　第二章秋意
　　三个戴面具的人在草原与山川之间，冷漠与高傲的气息从他们身体中发散开来，似乎是一道天幕，将草原和长川完全隔绝开来。蚊虫似乎都感受到了这股不同寻常的气氛，停止了振翅，安安静静的伏在草叶上。
　　老马似乎也感受到这个别样的氛围，一路搬弄个不停的蹄子终于停了下来，没有在意也没有去想后面的马夫是否同意自己这样做，自己是否会受上一记不痛不痒的鞭子。
　　就这样，老马停止了行走，马夫握紧了朴刀，妇人搂住了孩子。
　　“你们来了！”车夫从车上下来，手里拿着杀鱼用的朴刀。
　　“你一点都不意外？”三人当中的人问道。三人的面具上精美的纹路，将三人的面部表情完美地掩盖，谁也看不出来他们在想什么。
　　“你们作为神阁的爪牙，以神阁的能力，如果找不到我，那还真让我感到意外和失望！”车夫将裹朴刀的粗布缓缓拿下，露出了普通至极的刀身，正如车夫那普通的脸庞，简单而又刚毅！
　　“你只是不惑境，在俗世还算是个高手，不过在神阁面前却什么都不是！”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只是俗世中的普通一员，自然什么都不是。”
　　“那你就不要试图反抗天的意志。如果你将帝后和皇子交出来，我们会给你个神官的职位，直接负责一个城市。”
　　缠的粗布，缠得太密也太紧，马夫最后懒得再一圈圈地解开，便直接提着朴刀，让布条自己落下。车夫的目光一直落在缓缓落下的布条上，好似什么都没有听，好像又什么都听进去了。
　　“你这是拒绝喽！”
　　车夫笑了，摇了摇头！
　　“你这是答应了？”
　　“我是在笑你们。天什么时候要灭我周朝，这个只是你们神阁耐不住清净，自作主张，想要扩展权势范围而已。我要是天，我都会为你们的自欺欺人感到羞耻！”车夫声音很平静，没有三人想象中的怒火中烧，也没有市井匹夫打架前互骂一阵然后吐在地上的唾沫。
　　神阁的人有些没有预料到这出乎他们的意料的一幕，这让他们很不自然。他们是上天的代言人，在人间享受无尽的荣耀，人们在他们面前只有卑躬屈膝，只能够按照他们的意愿来形式。即使是与他们唱对角戏也得按照他们的思路来！而此时马夫的平静让他们很不适应，他们希望能够让马夫愤怒，来自我平衡。“可是你引以为傲，誓死守护的帝国已经灰飞烟灭。而你在俗世可以自豪的资本在我们面前也什么都不是！”
　　三人的眼睛注视着马夫，希望看到他的悲伤，他的愤怒，他的怒不可遏。可是他们注定要失望了，他们除了平静之外什么都没有看到。这让他们无所适从，他们从不适转为恼火，再变为愤怒，他们感觉自己好像受到了侮辱。对方蝼蚁一样的存在，竟然把他们三人无视，这让他们难以接受，他们想改变这一现状，他们想杀死这个无趣的车夫，想让自己找回那种不可一世的感觉。
　　左侧的一位神使突然发力前冲，眨眼之间便到了马夫面前，一拳轰出。马夫扬起朴刀，朴刀上的粗布条随马夫的拉动而扬起。朴刀和拳头撞击在一起，发出金铁交击的声音。神使的拳头只有一个白印，没有鲜血，更没有断指。神使后退了半步，车夫足足退了三步才停止。
　　“你在我们面前什么都不是！”神使揉了揉自己的拳头，他相信自己这一拳已经将马夫的骄傲轰碎，因为马夫攻击力最强的刀也不能伤到他。
　　马夫什么也没有说，不仅是不想和他多费口舌，而且快速计算如何将这三个人留下来，也没有空和一个要杀他的人做什么交流。
　　另外两个神使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出手的意思。他们相信他能一个人解决车夫，而且神使的骄傲也不会做出以三对一的事情。神阁毕竟是神阁，大部分的成员都是远离世俗在象牙塔里面成长的小白。若是功利主义者肯定是三人以雷霆之势合力解决了马夫，对于一个死人，谁会在意他是被一个人杀死还是被好几个人杀死呢？其实围殴这件事“正道中人”做的并不在少数，因为有时候有“大义”的旗子在身后，给自己做的一些不耻的事找到了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或许是暗中剿灭帝国余孽并不是什么真正顺应天意，为万民谋福利的事，所以三个神使没有找到三人围殴还能是自己心安的借口。所以另外两人不准备出手，也不会出手，除非出手的神使受到了致命威胁。
　　马夫挥着朴刀，不断抵御着神使的攻击。他的刀法并不怎么华丽，不如神使的拳法那样虎虎生风，却能够恰到好处地抵挡住了神使的每一拳。虽然拳风掀起了马夫的衣角，但是没有一拳能真真落在马夫身上。马夫全神贯注，因为他知道自己只有使出自己百分之一百二的实力，才能从正面与神使持平。
　　老马不想看这场比试，它缓缓后退，退入草丛中。当秋草快盖住它的腰身时，将头埋入秋草中，将马车的车盖和自己的鬃毛留在草面上。眼不见心不烦，确实看不见打斗，让它的心平静了许多。
　　它没有想要跑，它是一匹马，只要马夫活着，就不需要它来做决定。而且它也感受到有目光不时落在自己身上，自己只要逃跑的话，估计只会提前让自己成为一匹死马。
　　从开始到现在，马车的帘子都没有掀开。妇人不敢掀开，怕自己掀开后，影响马夫的拼死搏杀，也怕自己掀开后，看见马夫落败的一幕。自己和孩子毫无选择，只能将自己的生命交付到这位忠实的臣民身上，同时祈祷他能够创造奇迹。
　　马夫边打边退，不一会俩人也半没入草丛中，只能偶尔看见跃出的人影，闪烁的刀光，还有不时有飞舞到空中的草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