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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大明王朝之嘉靖与海瑞 / 第三章 奸

第三章 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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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外寒风凛冽,雪如鹅毛,随风飘扬。宫内灯火通明,银炭如炽,炽火似春。人的力量把大自然分成了两个世界。
  几片雪花随风闯进了人的世界,影影绰绰,如同幻象。皇帝对这不为所动,甚至对宫内的一切都不为所动,包括里面的人和言语,显然皇帝对这一切地景象都甚感满意,也包括了对严嵩地发言。严嵩跟随嘉靖二十年,对皇帝地脉络把握地很准,这样地开场白,既宣扬了主旋律,且定了格局,规了职责,把了节奏。
  严嵩显然是感受到了嘉靖地满意,于是努力地挪正了自己那龙钟的身子,以使自己能坐地更直一些。然后继续发言道:“这一个多月来大家都很辛苦,总算把去年地各项开支都算清楚了。内阁这几天把票也都拟好了,司礼监批了红,去年的账也就算结了,然后我们再议今年地开支。”说道这,严嵩望向他身边的次辅徐阶:“徐阁老,你和肃卿管户部,内阁的票拟在你们那儿,你们说一下,然后呈交给吕公公批红吧。”
  徐阶有条不紊地接话道:“内阁地票拟是昨天由世蕃兄交给我们户部的,我和肃卿昨夜核对了一宿,有些票拟我们签了字,有些票拟我们没敢签字。”
  徐阁老说的是气定神闲,不徐不疾地,实是小阁老在欺负人。
  常理来说,今天要开这样重要的会议,小阁老应给徐阶的户部留出核定的时间。但小阁老是昨天才把内阁的票拟交给户部,这是非常膈应人的。一整年度的财务审计决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的,而如一旦没法完成,那不管你签或不签,到第二天的御前会议上,都会交不了工,那就会授人以柄,御人以口舌。
  但看来,徐阁老不但是完成了,且完成地很细致,完成地很精确。不但能守住自己地阵地,且还做好了反攻地准备。
  其实,天下事就是如此。看似小阁老在欺负人,但实是他在不知不觉中让人给欺负了。
  整个财务审计户部肯定是很早就开始行动了,且不管小阁老配不配合,如何配合,户部都很及时地开展了行动。而且肯定是小阁老的身边有徐阶的人,小阁老的底牌和打算,户部是搞地清清楚楚,如览手掌。
  昨天也许是核对了一宿,但决不只是在核对,而更是在商量如何反攻。在小阁老自认最有信心的地方发动反攻。
  人性是残酷且可笑的。残酷地是人一定会欺负人,不管你是谁,如你不承认也仅意味着你不自知而已;可笑地却是不管你是谁,你如何位高权重,一旦你开始欺负人了,也就意味着一定会有人要欺负你,而且同样也不管你如何地位高权重。
  小阁老看来是过惯了欺负人的生活,虽来之前他同样想过徐阶他们会如何应对以及反应、反击等等,但却实是没料到一向木讷寡言、为人低调地徐阶会在此时此刻公然地向他挑衅、宣战。他不由自主地反应道:“什么?哪些票拟没签字?”
  徐阶顺势地回道:“兵部的开支账单我们签了字,吏部和工部的开支账单超支太大,我们没敢签字。”
  吏部和工部都是小阁老的一亩三分地,在自己所管辖地范围内受到他人地质问,且还在这样地时刻,让小阁老大为光火。他在事前千算万算,可仍没想到先发制人却不是他。想到这,小阁老怒声发问道:“各部地开支内阁拟票的时候,你们都在场,现在却签一个部,不签一个部,你们户部到底要干什么?”
  面对小阁老地怒责,徐阶再次闭上了双眼,因为高拱上场了。
  高拱毫不退让地回道:“小阁老!户部是大明的户部,不是什么‘我们’的户部。吏部工部同样也是大明的吏部工部,而不是什么你的吏部工部。如果你分管的吏部工部所有的一切,户部都要照办,那干脆,户部这差事,也都让你兼起来,我们也就不用再来议这个事了吧。”
  听到高拱这样调侃人地解释,小阁老倒心静了些。事情很明显了,今天的事,想动手地不只是他,裕王党同样也要动手。那就行了,双方既然都想到一块了,都要开始扯破脸皮了,倒让一切变得简明起来。
  小阁老的脸开始有了笑意,要动?想动?那就最好了,正好趁机搞掉你们这帮一向都是面顺心不和的小人物。
  对徐阶这样的老狐狸、老官僚、老油条他没什么办法去对付,不过,这也没什么,爹是完全把他压地死死的。而高拱这种傻白愣要跳出来,那就是找死、作死,那就先把他给收拾了。
  想清楚的小阁老故作讲理地姿态说道:“你们俩个一个是户部尚书,一个户部侍郎,待在这个位置上,称你们的户部有什么错?吏部和工部当然不是我严世蕃的衙门,但两部的开支都是内阁拟的票,干不了或不愿意干可以直说,这样子以不签字要挟朝廷,耽误朝廷的大事,你们知道是什么后果!”
  小阁老这玩得是以势压人,以便激怒高拱,失去理智,从而说出不该说的话。
  高拱果然上当了。他激烈地回应道:“无非是撤职罢官。昨天看了你送来的票拟,我和徐阁老都有了这个念头,户部这差事我们干不了了,你小阁老认为谁干合适,就让谁干得了。”
  小阁老的目的达到了,高拱连撤职罢官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这是犯上的语调。
  不过高拱也精明,话虽说了,但却把自己和徐阁老捆绑起来,这多少让徐阁老有点难堪,也同样说明高拱对徐阁老是很不以然。
  而这时,皇帝去解了个小便。
  这样高层地议事会议,我不太了解规则。但按照常理来说,这不是个人报告会,而是紧张激烈地议事会。在这样地会议下,来开会的人都是做好准备的,虽人有三急,但除非人身体有问题,否则决不会出现这样地事,能忍通常都会忍,哪怕身体不适,也得在众人面前搞出一副很健康地样子。
  但皇帝却在此时拉了个小便。
  作为大明帝国大老板的皇帝自当有这个权力去干他想干地事,别说小便了,就是在此时他要传膳也得由他。但显然皇帝也不会轻易在众重臣面前做出不礼貌地事,真正地原因是他不屑。
  二位重臣竟在朝堂上公然说你的我的,这不是扯嘛,什么你们的我们的,通通都是我的。
  因此皇帝对这二位重臣地言语和能力深感不屑,有这功夫听你们闲扯,还不如去拉个小便。
  小阁老可不这样想。正当要趁热打铁,以便更激怒高拱,使他能说出更加犯上的话。严嵩却开口说话了:“严世蕃,御前会议要让人说话。”然后转向高拱带有劝慰地说道:“肃卿,户部为什么不在内阁的票拟上签字,你们有什么难处,都说出来!”
  严阁老此举地目的很明确。一是刚才这二位太扯了,都不象朝中重臣议事辩论地样子,而倒如市井小民灌饱了老酒,没事瞎BB,在这样说下去,一旦惹地皇帝不高兴,那大家都没好果子吃。二是,只有让人说话,鼓励别人有说话地勇气,才能真正去发现其真正地问题,才能好定罪,所谓言多才会必失。
  老阁老的确很有政治智慧,二十年的内阁首辅不是白干的。
  这不,当严嵩话音刚落,一直沉默不语地吕芳也开口了。
  作为一直陪伴皇帝身边的大明内相,吕芳显然是感受到了皇帝的不快。因此也告诫地说道:“议事就是议事,不要动不动就扯到什么撤职罢官上。谁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这杆秤在皇上手里,希望大家都能明白。”
  话都赶到这儿了,高拱也没有办法了。事到如今,他不能光扯了,有些是原本对皇帝当面说的话,那现在只能也说了,虽效果不如那样地显著,但好在皇帝也能听得到。
  高拱先把去年帝国的账目报了一遍,总税银和总开支这二项收支两抵,得出结论,去年帝国总亏空是八百多万两白银,结合去年年初的預算,帝国总超支达一千四百万两以上。而通过户部仔细、认真地核对之后,发现所有地超支都来于吏部和工部,也就是说是小阁老管辖的部门出了问题。
  而且,小阁老为了账目能好看点,则把三百万两的亏空放在了兵部的支出之上。这三百万两不算多,可兵者国之大事也,小阁老敢在国防上搞糊涂账,那必是别有用心,是欺君之罪。这也是裕王党们事前商量好的,这是一件很要命地事,是能要人命的。
  小阁老听到这样地话,果然沉不住气了。他昨天才把票拟交给户部,其原因就是不让户部有仔细核对的时间,可现看来,在一天的时间内,户部还是发现了问题,看来他们盯住自己不是一天二天了。
  小阁老气势汹汹地说道:“拟票地时候,你们户部两个堂官都在,当时你们都见过这票拟。那个时候有话不说,现在却把账记在工部头上。老徐,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小阁老把一切问题都想清楚了,他们今是组团来玩的,那就先搞掂你徐阶,只要能拿下他,其他人就不在话下了。
  可徐阶是那么好搞掂得吗?
  徐阶依然和风细雨地说道:“看过不等于核实过。昨天晚间,我们找兵部核实了一下,才发现这笔开支有出入。太岳,兵部的事你来说吧!”
  太岳,就是张居正,当时是兵部堂官。
  张居正接话说道:“兵部在腊月二十七就已核实了完了开支账单,并未超支。昨接户部通知说我兵部超支三百万,我去看了。原是这三百万是记在兵部造战船三十艘的账上,且明确规定这三十艘战船让东南海抗倭用的,可到如今,不管是兵部还是东南前方的戚继光、俞大猷部都未见到一艘战船。”
  张居正话音刚落,许多不知内情地人相互碰撞目光,这不是小事,国家在危难之机,如还有人敢贪腐国防預算,那么老天爷也救不了他了。
  小阁老很懂这个道理。
  这不,面对这样地大事,吕芳不得不问道:“这事怎么说?”
  “这事你们发不了难!”小阁老盯了徐阶他们一眼后,很有信心地说道:“回司礼监的话。去年为了抗倭确实是造有三十艘战船,后来为修宫中几个大殿运送木料调用了十艘,其余二十艘则让宫里的市舶司借用了,这件事,市舶司应该向宫里有稟报。”
  “有这回事吗?”吕芳把目光望向下首的几个司礼监太监。
  几位大太监面面相望,看来有好多人是不知这一回事的。
  秉笔太监陈洪敢紧接话道:“有这一回事。市舶司为了把货物运到波斯、印度等地,借用了这二十艘战船,后应倭寇闹事,没有足够的兵力保护,只好又运到京里了。”
  听到自己副手地解释,吕芳松了一口气。冷静地说道:“这就说清楚了嘛!以后不管是工部还是市舶司都不要打战船的算盘,缺船可以另造。这三十首战船赶紧还给兵部,这三百万两的开支就记在兵部账上,这也名正言顺!”
  吕芳说完后,在场众人都愣在那儿,没人接话,也没人反驳。不是不给吕芳面子,而是大家都在等,等什么呢?
  片刻,清脆地铜磬声响了起来。
  吕芳提高声音且断然地说道:“这三百万两的票拟户部可以签字了吧!”
  小阁老面色一扬地瞟了一眼高拱:玩呀,接着玩,看谁先玩死对方。
  这一回合,因皇帝的认可,户部二位主官都签了字。只不过徐阶依旧很平静,好象之前的争吵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而高拱却喘着粗气,愤愤不平地签了字。
  吕芳没在搭理,而是高声宣而:“批红!”
  接着很肃冷地说道:“还有哪几张票拟,你们户部没有签字?”
  高拱挣扎着说道:“一笔是浙江修河款……”
  没等话完,吕芳很不给面子地拦截道:“还有哪些没签字?”
  之所以这样做,因帝国规则。通常河道监管都是公中的人,吕芳对这样的事太清楚,也太了解了,这是自己所管辖地范畴,别没事找事。
  高拱无奈地又说道:“还有宫里修殿宇的木料货款,其超支达四百万两。”
  好了,一切都可结束了,小阁老终于等到了他想听的话,高拱终究还是说出了他特别想让高拱说的话。
  小阁老冰冷地说道:“我就知道,你们算来算去,就是要算到皇上头上。”这句话已不是言语了,而是刀子,是能杀人见血的利剑。
  高拱断时也明白,这样地大帽子是决不能接的,接就意味着要步周云逸的后尘。
  这时地高拱可真急了。奋起反击道:“我说的是工部亏空,而没说皇上的事。小阁老你要杀人直接动手就是了,何必要搞欲加之罪?”
  高拱做官还是太急躁。前面说了一句撤职罢官,而现把杀人的话都说出来了。在这样的位置上,如是一味地急脾气又加没脑子,可真离死不远了。
  好在,他后面还有徐阶。
  徐阶严厉地喝住高拱道:“高肃卿。这是公议,而不是定罪,皇上更没给你定罪。有些疑问,只要说清楚就行,何罪之有?小阁老单子不合,户部有权提出,用不着生气。”
  徐阁老在最关键地时候打了圆场。让小阁老无可奈何,且也无话可说。只好望向爹,希望爹能出手,助他一臂之力。
  可老阁老依然闭着眼睛在睡觉,并没有理会他投来的目光。
  这时吕芳倒接话说道:“徐阁老说的对,严大人还是把这笔开支说说吧?”
  小阁老委曲地解释了一番。其意就是时间短,任务重,问题还多多。但好在工部咬牙挺住了,且按时完了工。我们为了工程吃多大的苦你们看不到,多化点钱,你们倒是见到了,还紧咬住不放。
  这番话说的是合情合理,且十分动感情。
  徐阶他们动不动容不太清楚,但吕芳倒动情了,说道;“如果是这样,户部应该签字。”
  徐阶和高拱沉默着,大殿变得出奇地静。
  张居正这时站了出来,打破了沉默。说道:“徐阁老和高大人不好说,我来说几句吧?”
  吕芳立即表示了同意。
  张居正继续说道:“我只说兵部的事。大明南北二处都有凶狠的敌人,去年虽增加了军费,但仍入不敷出,虽勉强挡住了敌人的进攻,但已是很吃力了。可军费和兵员还得要增加,意味着需要更多的钱。可户部的钱又有限,如果说都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不按預算办事,那么户部没钱也就意味着朝廷得又要给百姓征加赋税,这样下去,户部这个家还怎么当?我认为这不是徐阁老和高大人所能承担的事。”
  “那你是要谁承担?”,对于突然跳出来的张居正,小阁老不由不警惕。
  “我没有说叫谁承担。”张居正朗朗而言道:“天下事預则立,不預则废。如果说还象去年那样不按預算开支,寅吃卯粮,则卯粮吃完以后,帝大明朝还能再吃什么?”
  小阁老为人机警、敏捷,谈这样的话题看来是很善长。他立即盯了一句道:“你的意思是去年为江浙修河堤、为皇上修宫室,已经把大明修到山穷水尽了?”
  张居正给小阁老这样一回,吓了一大跳,赶紧不承认道:“我没这样说。”
  小阁老趁胜追击道:“那你刚才话中的意思是什么?”
  “那小阁老的意思是,今年还要像去年那样亏空?”高拱见张居正让小阁老顶得无话可说,立马接上。
  小阁老却不理高拱了。
  此时此刻,该让他们说的话,他们都说了,而且是说的太多了,那就可以定性了。
  小阁老高昂地宣言道:“吕公公,奸臣自己跳出来了,高拱是一个,还有一个是张居正。”
  生死已悬于一线,高拱也不管了,是死是活不由自己定,但临死也要咬人一口。也高喊道:“‘姦’这了怎么写?是三个‘女’字。我高拱现在还是一个糟糠之妻,可小阁老昨天又娶了第九房姨太太。这个‘姦’字恐加不到我高拱身上吧。”
  何又为奸呢?
  古体是三个女字。在古代的男权社会中,女人就如社会上的资源、财富一样,谁能拥有的多,谁不但是达者,更是位高权重者。而成为位高权重者,那就决不是一个老实人所能成就的,社会竞争是残酷无情的,老实人玩不了这样地游戏,能玩者,玩好者,玩成功者必都是奸雄。
  而现代字则为一个‘女’字加上一个‘干’字,其意和古人大体相同。女人如资源,而‘干’则为强取、强迫、强干。也就是说,不管是女人还是资源是已不正当方式而获取者,必为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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