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亲不在

　　火炉上的大缸不停的升温，少年全身皮肤都泛着红晕，但还在坚持吸收药力，能省就省，一丝一毫都是钱，这是少年的座右铭。
　　逐渐缸内的绿色液体全部让少年吸收，少年这才龇牙咧嘴的跳出大缸，赤身裸体的皮肤上满是被烫过的红晕。
　　少年身上的伤口全部愈合，跳出水缸落地时，身上的血痂脱落了一地，让人看了毛骨悚然。
　　少年低头摸着自己胸膛十分自恋的说道：“啧啧，瞧这身材好的，这还是我自己么？瞧这皮肤嫩的，恐怕隔壁家的李丫头都比不上吧。”说完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赤裸着身子就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内室。
　　内室左转就是方正的卧室，整个院子只有方正和他的爷爷方明虎两人居住，他的父亲弟弟和仆役都是在前院居住，这也是方正敢赤裸着身子大摇大摆的晃荡。
　　“方正，你这成何体统，快去穿上衣服，有辱斯文。”少年刚刚出门就碰到一个中年人书生，中年人一身得体的青色儒士长袍，梳着发髻，腰间佩戴着一枚玉佩，长得十分英俊，气质很是儒雅，整个人显得一丝不苟，他正是方正的父亲方化武。
　　方化武手指着方针一脸气急败坏的说道，方正一脸愕然，然后一溜烟跑回自己的房间。
　　时间不长，少年再次打开房门，一身黑色的紧身衣穿在身上，原本的赤脚也穿上了一双黑色的鞋子，对着门外的中年文人毕恭毕敬的行礼说道：“父亲。”
　　中年文人看到少年如此脸色这才缓和了一点，抬脚进去方正的屋子，中年文人走到茶桌前坐下，对着少年教训道：“方正，你今天已经十四岁了，已是舞勺之年，切莫如此行事，也不知道你爷爷是怎么管教你的。”少年站在中年文人身前点头称是。
　　“哼，你还有脸教训别人，你自己是什么东西你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再说了，老子怎么管教的还用你教不成？”声如洪钟，人未到声先至，一位龙行虎步的老人大步走进房门，坐在板凳上的中年文人赶忙起身站了起来恭敬的说了声：“父亲，儿子不敢”
　　老人冷哼一声坐在中年文人刚才坐的板凳上瞪着一双虎目说道：“你不敢？你敢，老子让你练武你怎么不练，你说你不练也就罢了，你还去给老子读书，我方家八百年的武道根基差点让你毁于一旦，倘若读书你能读一个功名也是了，狗屁，吃老子喝老子的，你说说你还是一个男人么？说话啊，三拳打不出一个屁来，赶紧滚，老子看了烦。”老人唾沫横飞喷了中年文人一脸，中年文人低着头，不敢说话，直到老人说让他滚，如蒙大赦，瞪了一眼一旁偷笑的少年就走了。
　　“正儿，你可不能学你那爹，整天之乎者也，有个屁用，一堆大道理还不是没个卵用。”老人看中年文人走了还是气不过，对着少年又教训道。
　　老人方明虎原本想让方化武跟随自己练武，可是方化武受到重文轻武的影响不顾父亲反对固执的要去读书，十六岁负笈游学，求学于京都青竹书院门下，苦读数十年没有得到一个功名和名望，郁郁不得志默默无闻到如今，过江鲤鱼何其多，但是只有少数几个能够化龙，可惜这几个里面却没有方化武。
　　少年走进前院，一位仆人打扮的中年人凑了上来一脸媚笑的说道：“大少爷，出门呀。”
　　方正笑着点点头走了，中年仆人媚笑目送少年离去渐渐消失，呸了一口低声骂道：“臭武夫，哼看看方文，再看看你自己，什么东西。”
　　少年停下转过头一脸微笑的说道：“阿福，晚点你去后院陪我练拳吧。”
　　“大少年，我这边还有活没干完呢。”中年仆人阿福脸上重新布满媚笑说道。
　　“恩？那就等你做完了再去吧，别让我等太久呀。”少年摸了摸下巴略微沉思了一下说道，说完转身就走。
　　“这，大少爷，大少年。”仆人阿福看着少年的背影喊了两声，少年背对阿福举起手摇了摇，仆人阿福一脸阴沉，对着少年背影轻啐一下。
　　陪人练拳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活计，陪人练拳如同做树桩一样，不能动，不能还手。其实最重要的还是武人出手最忌没有轻重，就比如刚刚进入武道第二境的少年。
　　方正笑着摇摇头，眼神之中满是冰冷，武人二境，五官感知十分灵敏，以往也有人在背后诋毁武夫，说少年坏话，但是少年全是笑了笑没有理会，今天，少年被老人用拳意压迫全身，其中的疼痛又怎么是外人可知的，随后又被方华文教训了一通，心中憋闷可想而知，好巧不巧仆人阿福正巧撞上枪口，既然如此，那方正只能笑纳了。
　　“方文。”少年走进前院一处打开的房门内，站在门口对着一个正在摇头晃脑读书的稚童喊道，说是稚童，但也只比方正小两岁，但是由于练武的关系，看起来方正比方文大了不少。
　　“大哥。”方文丢下手中书籍，跑到方正身前高兴的喊道。
　　在方正八岁方文六岁那年，两人的母亲去世了，在方正母亲去世后，方化武整天酗酒自醉，浑浑噩噩的将近一年的时间，这段时间里方明虎放任其不管。
　　但是这段时间里，最是可怜的还是方文，方正从小跟随老人，方文却是是由其母亲带大，在二人母亲离世后，父亲整日醉酒，方正长兄如父一般的照顾起方文的一切，二人的情感非同一般兄弟。
　　在少年的记忆里，从小跟着方明虎，方正对母亲记忆不是很多，但是始终记得母亲含泪的眼睛，和眼中满是疼惜心痛与自责。
　　那一年，四岁的方正被方明虎带着跑步，年仅四岁的方正一路跑下来，脚上满是大大小小的血泡，方明虎非常狠心，丢下一根银针让方正自己挑破。
　　那天小方正偷偷的跑到前院，他站在母亲的身前，眼中满是泪花，倔强的噘着嘴，不让自己留下眼泪。
　　方正的母亲看到方正这个样子，她抱起方正让方正坐在自己的腿上问方正怎么了，方正没有说话，但是眼中的泪花化作泪水流了出来。
　　倔强的脸蛋上布满泪水，方正的母亲问他怎么了，方正没有说话，眼睛看向自己的脚，她脱掉方正的鞋子，看着满是鲜血和已经被扎破的血泡的脚板上露出的嫩肉。方正母亲眼睛顿时就红了，一把抱住方正泪水止不住的流，方正一看到母亲哭了，瞬间就慌了神，一双小手不停的抹着她脸上的泪水，一边抹一边还说着：“娘，你别哭了，我不疼。”。
　　方正的母亲听到方正还在劝慰自己，原本只是流泪顿时变成嚎啕大哭，在床上熟睡的方文听到动静被惊醒，哇哇大哭，方化武听到声音后赶来，看到娘仨都哭了，再看看王安那满是鲜血和已经被扎破血泡而露出的嫩肉，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叹息一声将方正抱到床上后，劝着方正的母亲别哭了。
　　方正坐在床上，已经止住泪水的方正母亲抱着方正的脚，一手中拿着一罐药膏给方正脚底涂着。
　　方正看着母亲原本秀丽漂亮的脸上满是泪痕和红肿的眼睛，嘴巴又撅了起来，王安的母亲看着方正那撅起的嘴巴后，自己的眼睛一红又要哭了。
　　方正躺在床上，他的母亲轻抚他的脑袋，眼神满是疼惜心痛自责交织，方正看着母亲的脸，没一会就睡着了。
　　这一年方正四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