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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堕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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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族,帝国极北之地,寂静的战争废墟之上,一座陈腐在火焰之中的老城。
  青色城墙上一道道蜿蜒的古老石刻尤为独特,凹凸在尘埃中的裂缺刻痕,自然空灵如教科书般没丝毫偏差的线条,融合了鬼族特有的符文风格。城墙之上是成排的瞭望塔,火焰缭绕中延绵无尽,如黑色角质般的瞭望塔上白色獠牙森寒交错,粗狂如妖的豪壮建筑风格。
  城内高伟建筑林立,弥漫人族细腻而宏伟壮阔的建筑气息,辅以随处架立的战争连弩,这个城里古老的人族世代地传承着这种构造简单却威力卓越的弓弩,并将之架在城内的每个角落里,毅然打造出几分战争古堡的味道。
  青城,一座被岁月遗落下来的古城,又称帝国的七大起源之城,位于人族地图的最北端的陇右道,裂界于血域冰原之后,左右依靠原罪海以及七皇海岸两道天蛰构成了战争腰脊,真真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也被并称为人族的七大险地之一。
  青城之外悬空着错落的巨大浮岩,圆锥型的浮岩上刻画着无数深阔不一的银线,交错构成一个个的狂乱无序的银色符文,一股厚重的狂野气息由心而起,这是人族特有的炫纹之术,将风元素的流动轨迹刻画在岩石上,风元素的流动抵消岩石的重力,力的平衡让巨大的岩石因而悬浮在半空之中。
  每一块浮岩被贯穿一条如巨龙身躯的黑色铁索,铁索之上一道道繁杂细腻的火纹,如一朵朵炽热盛开的花火,被凝聚的狂暴火元素,虚空燃烧着,释放出庞大的热和光。这种巅峰的符文艺刻是人族的机关师的铭刻艺术衍生而出的一种符文引用,繁杂的火纹如一道道细微的脉络,火元素被牵引、凝聚,极其不稳的红色元素流转,转化为蓬勃汹涌的明亮火焰,于是这条如龙躯狰狞的铁索时刻燃烧着,像一条火龙般贯穿每一座银纹浮岩,窜成一条火焰域界。
  在世界地图上,人族地图的极北之端,青城仅仅是一个黑点,但在黑点之前却是一条细长的刺眼红线,这条红线表示的就是眼前无尽的火焰界线,将人族的极北之地和血域冰原在炽热火焰之间清楚地划分了开来。
  青城之外是一片未知的雪域,被称为血域冰原,从前就是一片无尽的战场,游离在血红色冰原上的业族,诞生于血色冰雪之中,一个以掠夺和杀戮为根本的种族,它们空洞的而苍白的眼,低沉而嘶哑的古老语言,贪婪而狂暴的身躯,为之疯狂而极致的杀戮艺术,一切都是为了战斗而生。
  当迟暮的太阳沉落地平线,极冬归来之时也就是逢魔之时,战争的号角就会彼此的吹起,战争就会从地下转为明面上,一个逼切地想要疯狂掠夺,一个是抵死都要守护。
  少年凌兮收回了目光然后淡淡向前看去,微微伸展了一下身躯,他并不喜欢这座城,并非莫名的原因,只是他真的不喜欢,依稀觉得没有真实的代入感,所以并没有感到太多留恋,他转身背对这那座火焰中的青色老城,走向一片被黑暗充斥的废墟,向他一直为之活着的地方走去,渐渐淡去了身后燃烧不灭的火焰。
  凌兮今年满十六岁,正确来算还差三个月多几天,黑发黑目,苍白而菱角分明的脸上却没有同年人应有的稚气,更多的是冰冷,加上清澈到底的双目,有了一份冰冷而成熟的气质,他腰间揣着两把长型冷武器,一刀一剑,剑如雪、刀如墨均是无鞘,偏冷的金属色调折射出暗红色的月光,反而衬得他的脸更加苍白,藏在一身隐约的连衣黑袍之中,和普通的猎魔人着装很相似,恰好凌兮的职业也正是猎魔人!
  月光更浓,夜已是完全,不知不觉萦绕着淡淡的晕红,凌兮的目的地是那片庞大的废墟边缘,在青城以东靠近原罪海的这片区域是上古时期遗落的一处庞大的战争废墟,由于被战争的过分破坏,已经没有重建的价值而被废弃,但只是对于上层世界的大人物而言。
  阴影笼罩的这片废墟之地成为了各种堕落生命的游离乐园,在古老的历史上传说有年神族在此堕落凋零,所以这边废墟也名为堕神之地,堕神之地的最深处有什么凌兮不知道,无论是凌兮或是猎魔人也只是里面生物链的一部分而已,是这片废墟之地弱肉强食的一部分而已。
  寒意自地面升起,火焰在余光中升起,生命为这一日的美好而喧嚣着、感谢着,弱少的人类也同样开始了期望着明天的到来,人族在众多的种族之中是最弱势的种族之一,经历了漫长的第三纪元的人族更是岌岌可危,只是对于渺少的存在,脆弱的生命来说,仅仅希望可以简单地活着就足够了。
  阑珊之意在凌兮的身后的城内升起,黑暗铺彻大地,触目一片混沌,寒意让凌兮裹紧了紧身的黑色连衣长袍,一步继一步地慢慢融入黑暗之中。
  遥远处传来了淡淡的腥气,隐约的野兽低啸声,凌兮开始向着东边奔走,入夜后的风卷起了沉积在这片土地上腐败气息,混合着淡淡的腥气并不好闻,温度降到了零度左右,同样不好受的寒冷。他控制着身体的血液流动速度将身体的温度同样维持在零点之下,寒冷更贴切的是冰冷,但并不妨碍凌兮心脏又力的跳动、血液的流动、元素在身体内的反而雀悦起来,一切的触感都仿佛是在这片土地上活着的证明。
  堕神之地在凌兮的感知之中更像一个庞大的迷宫,若稍有不慎就会迷失在血红的月色之下,黑暗之中会有着什么危险就算最富经验的猎魔人也不清楚,虽说仅仅是外围之地危险相对较少,但凌兮还是谨慎地在感知之中小心前行,但一道冰冷**瞬间掠过,就像远处的黑暗之中飘来了一道微不足道的目光。
  急速前行下的凌兮却是一顿,一缓前势后停立在岩石上,夜色中的黑暗是奇异的暗红,在他目光之中一道微弱的蓝光突然就出现在无边的黑暗上,虽微弱却显得刺眼,渐亮的蓝光由远而来,然后在凌兮的眼里放大,可见的蓝光之后是一道卷席的烟尘,来势之凶媲美一辆急速驶来的载重卡车,浓重的腥味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一二,凌兮不用猜都知道自己被一只大家伙盯上了,显然并不友善。
  激荡而来的气息一下鼓起了凌兮的黑袍,他从容地在怀中摸出一对血迹斑斑的银色手套,其上血迹暗红发黑显然并非近期的,直至完全覆盖双手后凌兮长吐一口气,气息幽幽不断恍若轻雷低鸣,其四周隐隐有寒意溢起,一口气方尽凌兮开始直线前奔,方向正是那朵已不及百丈远的蓝光,浓厚的腥气仿若无形的气浪卷席而来,携带腐朽难闻的气味。
  此时清晰可见,蓝光里是一只巨大而狰狞的鬼兽,其头若牛,双足若马,直立的身躯恐有二丈之高,顶处本是一对燃烧着无名蓝焰的羊角却是不知为何仅有右边,爆裂的胸间有一圈手腕粗的锁链环绕其腰间几圈后一直延伸到被其拖在身后的巨斧上,暗色的金属巨斧上布满珠纹般的裂痕在黑暗中被鬼兽生生拉出一道滚滚烟尘。
  牛头鬼兽此时的一对灯笼巨目定定落在凌兮上,嘴唇间吐着一阵浓厚如雾的气息,滑腻的液体在牛唇缝隙间滴落,黑灵灵的牛目猩红如血,它有些意外,眼前的人类是如此的弱少,却不逃反主动加速直奔而来,于是它愤怒的咆哮中隐有兴奋之意,血目中红光更盛......
  何为猎魔?人可以猎魔,魔也可以猎人!凌兮明白眼前的鬼兽同样在猎魔!!
  他背后拉出那柄如雪长剑,剑名有点拗口‘碎雪’,但剑如其名。淡红的月晕在薄薄的剑刃上流淌更显细腻锋锐,凌兮左手用剑,剑锋前指,再无花销。
  牛头鬼兽顿感胸间有一抹寒气升起,它不愚钝,相反元素的觉醒让其拥有一定的智慧。当先起手试探,一步跨停借势绷紧身后的铁索。破空声大作,暗色的巨斧如同一轮暗月被生生挽向凌兮。
  凌兮脸无表情,手中的‘碎雪’若无其事的格挡在斧刃前,巨斧沿来势而回,‘吭’的一声陷入岩石里仅露一半,斧身一道裂痕开始蜿蜒蔓延,然后崩成两截。
  交锋初始,凌兮退出十步,回过一口气,抚平握剑轻颤不断的手。胸间气血为之震动,嘴角的有一缕鲜血缓缓流下,仅此而已。
  唯一武器被碎,牛头鬼兽极怒,随之咆哮不已,单角处燃烧的蓝焰,时而唯一,时而为三,虚实分合变幻不断,落在凌兮眼中便可推断其战力相当三阶的修为,加上如此一身的蛮力足以力战普通的四阶的修为。
  蓝焰是鬼族的独一无二的元素象征,也是鬼族恒古以来的天赋证明又称元素之焰,鬼族自身的战力往往就是取决于元素之焰的数量。但于堕神之地中的鬼兽却是例外,堕神之地的妖兽可以觉醒元素之焰,传说是某位鬼族古祖在遗神之地遗落的力量,隐隐也可证实此说法,鬼兽仅仅在堕神之地可寻。
  嘶吼声在响彻,短暂的对峙后,这漆黑的鬼兽更显不耐烦,牛臂牵起半截巨斧再抡而下,劲气下压将凌兮的连衣长袍鼓得刺啦响,他纤薄的身躯若风中细柳,但其神情宁定,左手横前一缓劲风,左手长剑再次浮起,在金属巨斧落下间‘碎雪’如鞭,以凌兮为中心的尘土如海浪翻滚,脚下的土地延伸蛛网般裂痕,却稳稳地接下鬼兽的一斧头,画面有些说不出的诡异。
  狰狞的鬼兽顿了半分,灯笼般一对牛目瞪得老大,举头向着血月吐出一声有点无耻的牛吼后转身就跑,就连那柄金属巨斧也果断舍弃,落下间又敲起一阵烟尘…
  虽是鬼兽但不代表没有灵智,相反游走在废墟之中的鬼兽都有一份格外敏锐的感知,身下这人类拥有着不成正比的身体力量,赫然是个怪胎,尽管这不符合它的认知,但它并不想了解其中的原因,一顿神后不作任何动作地转过头就跑,以比来时快上三成的速度。
  凌兮望着一击不成落荒而逃的鬼兽一阵的无语,这片废墟上的鬼兽什么时候学会了不战斗而逃,他抽剑便紧追而去,在猩红黑暗中拉出一条接一条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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