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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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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瞻走后不久,隐约的喊杀声自北面传来。卢昊心头一震,暗叫不好!这时,一骑飞驰而来,下马跪道:“报,卢将军,北门赵军趁夜摸上城墙,已与我军战至一处,西门赵军亦有增兵,城外哨探发现赵军数营兵马直奔南门而来!”
  “有没有人通知林帅?”卢昊已然明了一切,赵军从不夜战,此刻大举调动,主动攻城,定是得到乞活军要突围的情报,急怒攻心,几欲坠下马来。
  “宋队长已经赶往林帅部,命我前来通知将军,请将军即刻突围!”
  “打开南门,骑兵冲击,后队跟进,向瓜州撤退。”林昊握紧缰绳,看着缓缓打开的城门,眼中战意熊熊。
  “杀!”骑兵营鱼贯冲出城门,一阵箭雨迎面而来,尽皆射入骑兵身后,风雪太大,又是黑夜,赵军也摸不清骑兵位置。
  “全速冲杀!”卢昊狠踢马肚,号令间,数百支长槊前伸,赵军甚至来不及施放第二轮箭矢,亲卫营前队数百人如一股钢铁洪流,在漫天风雪中刺入赵军阵中,黑夜中惨叫声此起彼伏。
  赵军虽有准备,只是依然低估了重甲骑兵的冲击力,何况亲卫营乃乞活军精锐,皆是百战而生的悍将,数十息间,两个来回竟将赵军军阵生生撕开一道口子,后队斥候不断张弓搭箭,将企图冲来的赵军射倒,护送着大批马车快速向缺口突进。
  赵军领兵将军石塘此刻亦是震惊,自己得到命令,务必拦截南城突围的乞活军,提前集中手中全部兵马万余人,只等乞活军投网而来,没想到半个时辰不到,军中哨探报告军阵洞穿,但风雪之中不辨方位,只能沿喊杀声追击,途中暴怒之下抽刀砍杀数名溃兵,又传令全军追击,退者立斩,继续领着千余骑兵急追不舍。
  此刻,西门外,赵军数千人将乞活军残部百余人围堵在城门附近,周遭雪地狼藉,片片殷红,一具具尸体横竖期间,渐渐淹没在风雪之中…
  林瞻披散着头发,左手断槊,右手战刀,身上战袍早已浸透鲜血,严寒中冻结成冰,血色冰甲在火把的光亮中反射着猩红光芒,乞活军叛将王猛已向赵军言明林瞻的身份,派出哨骑报告石虎,是以赵军数次冲击后,只留下林瞻和这百余残兵,围而不攻,等待着石虎的命令。
  赵军主将石童驱马上前,火把的光芒照亮雪夜,乞活军百余人聚集成一个圆形战团,战马早已倒毙,军士们甲衣散碎,战刃满是砍杀豁口,但眼中的战意却如汹汹火焰,刺的石童怒从心起。
  一个时辰前,林瞻带领千余人马冲击己方军阵,乞活军以赴死之心力战,赵军一部几乎崩溃,所幸自己最精锐的侍卫营及时补上,才止住溃败,但也伤亡过半,石童的心里疼的直哆嗦,若非围住林瞻,必须禀报,自己早已经下令冲锋,将这百余名残兵撕碎!
  石童抬眼仔细打量林瞻,只见长身孔武,白面髯须,眉眼间杀伐之气扑面而来,这位四十来岁的乞活军统帅,二十多年来数次击溃赵军劲旅,威名赫赫,北胡五族无不欲除之而后快,今日此人穷途末路,若擒杀此人,只怕功可盖天,身边众将无不跃跃欲试。
  林瞻环伺周身,可见之处尽是赵军甲裘,漫天风雪中,黑压压一片,周遭水泄不通,此刻围而不攻,林瞻已然明白赵军意图,回身对众将大声说道:“今日愿与诸位同袍一起赴死!”
  “誓死追随将军!”薛凤鸣与众将齐声喊道。
  “我汉家儿郎,死战不降,力战不退,随我冲锋!”言罢,林瞻踏着积雪,飞身冲向赵军军阵,薛凤鸣亦长吼一声,紧跟其后,百余军士如飞蛾扑火般冲向赵军军阵之中。
  赵军军阵墙盾在前,长枪穿刺,包围圈缓缓收缩,乞活军将士不时有人倒地,被缓缓前行的赵军踩在脚下,林瞻部此刻失去战马,没有了骑兵的冲击,盏茶时间,百余名军士阵亡过半,却没能撕开一道缺口。
  “林瞻,这是你自己找死!”石童冷笑一声,沉声自语。
  林瞻带领部下左突右击,都被赵军尽数挡回,肩膀和腹部被刺伤,血流不止,连番苦战,体力渐渐不支。
  “薛凤鸣,打破这个乌龟壳!”林瞻回身高呼!
  只见薛凤鸣从士兵手中接过数支长槊,如离弦之箭冲向赵军前沿,右手战刀全力挑飞数只盾牌后,长槊如一枚枚标枪飞入赵军阵内,前沿数名赵军士兵穿胸而亡,被钉死在地上,军阵中出现一道缺口,林瞻顺势领军杀入阵内,此时仅存的五十多名乞活军士兵都怀着必死之心,一副以命换命的打法,赵军士兵胆怯,纷纷后退,一片混乱。
  石童合上赵国皇帝石虎的手谕,不禁一阵头疼,陛下要求尽全力生擒林瞻,只能听令!于是下令,“即刻加派人马填上缺口,稳住阵脚,传令前线士兵,务必生擒敌军统帅林瞻,此战若跑掉一个敌军,百长以下立斩!”
  当石童的军令传到前线,赵军的眼中明显多了一丝疯狂,督战队在身后虎视眈眈,由不得自己怠战!林瞻身边的士兵被赵军或三人或五人联手攻击,纷纷倒下,薛凤鸣在斩杀数十名赵军士兵后,力竭身死,一代名将就此谢幕。
  石童看着林瞻来回拼杀,身边仅剩数人,传令全军停止攻杀,带领亲卫来到阵前,喊话林瞻:“林帅威名早有耳闻,我是三军主将石童,今日一见,敬佩之至,此时此地,林帅战无可战,退无可退,不如放下兵器,随我面见我赵国皇帝陛下,届时林帅去留,再做打算也不迟!林帅以为可好?”
  林瞻此刻身上伤口多达几十处,鲜血自战袍滴落,此刻战刀插地,勉力支撑,看着石童,仰天长笑:“羯奴,我林瞻领兵二十多年,百战余生,今日困于广陵,何惜此身,若要战,尽可前来,若是劝降,不用再白费力气!”
  石童面沉如水,已知不可能生擒林瞻,乃调转马头,传令全军:陛下有令,尽诛乞活军士,得林瞻头颅者,官升三级,赏千金!
  赵军如潮水般冲向林瞻,林瞻力竭倒地,被乱刃砍死,尸体被赵军哄抢,分尸邀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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