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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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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康”走了,消失了。
  亦如他出现时那般突然,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挽留。
  在我打开那本日记的时候,周围的一切便浮光掠影般地“倒退”。
  炫目的,温和的光芒逐渐消散,一切的场景又恢复到我刚醒来时的样子。
  像是一场梦,一场诡异却又真实的梦。
  我半跪在地上,手臂还保持着翻阅的姿势,手中却空无一物。
  属于我的日记依旧贴在我的胸口,像是被人遗忘在角落里一般。
  我缓缓地站起身,巡视着周围的环境。
  熟悉的空间布置,烧焦的书架,被熏黑的屏风,没有床单的单人床,以及被我扯到地上的塑料袋。
  是了,没错了,这里绝对是我的寝室了。
  我搬了一把椅子坐下,虽然清晨是一个人大脑最空灵的时刻,可是昨夜我并没有休息好,今早我又接收了太多难以“消化”的讯息。
  我该做点什么呢?
  要不要再打开一次试试看?
  这么多年以来,我第一次对属于我自己的东西产生了“敬畏之心”。
  那种感觉十分地微妙,或许是常人口中描述的“恐惧”,却又没有达到那样深层次的境界。
  那种感觉更像是“不安”,“焦躁”。
  一种对于我来说,十分容易战胜的情绪。
  我“再一次”从我的胸前掏出了那本日记,虽然它安静地躺在口袋里像是无人惊扰的模样,可在我的记忆里它今早已然出现了两次。
  我深吸了一口气,没有“上一次”那样的“畏首畏尾”,我从容地翻开了它并不厚实的封面,那样子仿佛是它还没有这般“神奇”之前我们相处的时光。
  “2017年1月8日,晴。”
  依旧是熟悉的开头方式,单启一页来记录当日的天气状况是我常年保持的习惯。
  我有些期待地用手指拨开了下一页的篇章,映入眼帘的,
  果然不是我熟悉的模样。
  “死亡的滋味,有没有觉得很享受呢?”
  血红色的楷书狰狞地镶嵌在洁白的纸张上,蓄满杀意的笔锋仿佛要洞穿印刷出来的横条竖线。
  没有犹豫,没有停顿,我掀开了略显沉重的下一页。
  “只不过是个见面礼罢了,我可是很慷慨地没有做多余的事情啊。”
  下一页。
  “一定要记住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这可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
  下一页。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了,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下一页。
  “小十三,你的明天,我拿走了。”
  下一页。
  “肆。”
  下一页。
  没有下一页。
  血红色的字迹像是用刀子刻在上面似的。
  抛开第一页充满了炫耀意味的“下马威”之外,
  剩下的几页里,我竟然感受到了一丝“宠溺”,一丝“关怀”。
  像是具有强烈保护欲的“病态母亲”对于自己儿女的“呵护”。
  像是霸道无比的“护犊父亲”给予儿女“除了我以外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你”的承诺。
  我反复地翻阅了几遍那让人捉摸不透的页面,脑子里飞速地处理着最新接收到的信息。
  此时此刻,我很感激我所学习的专业,以及老师对我的谆谆教诲。
  迄今为止我所接受的,是在国内算得上一流的信息处理的方式。
  “关键字:死亡,明天。”
  “序列名:十三,肆(四)。”
  “情绪归属:慷慨,约会,保护。”
  原本记录在日记里的“留言”像流动的“弹幕”一样在我的脑海中划过。
  蓦地,我的心中孕育了两个教科书式的思维和贫瘠想象力的产物。
  “男,三十五至五十五周岁之间,有情感障碍,膝下有子女却与其关系矛盾,计算精准,思维缜密,具备本科专业级别的理工类知识,较高概率服过兵役,具备一定的反侦察能力……”
  “女,二十五至三十五周岁,有情感障碍,有过难以割舍的情史,计算精准,思维缜密,具备本科专业级别的理工类知识,已婚,无子女……”
  两个不同性别的人物模型在我的心中初步地塑造了起来,我看不清他们的脸,却能感受到他们在看着我时那种充满威胁的笑容。
  毫无疑问,这个人知晓日记的存在,或许已经了解“未睐日记”的能力。
  或许“他/她”也同样拥有一本具有相似能力的日记。
  甚至比我获取该能力的时间还要长远。
  肆,汉语词汇,数字上是大写的“四”。
  “他/她”称呼我为“小十三”,说明我的排名要比“他/她”靠后。
  说明在“他/她”的眼里,我还不具备可以“大写”的资格。
  从“他/她”的话语里我可以轻易地感受到那份自信,那份高傲。
  像是恃才傲物的“知识分子”在彰显自己“随心所欲”的能力。
  “杜康”和我的第一次见面,提到过“游戏”的概念。
  至于“杜康”这个没什么说服力的名字,说不定只是一个他随口胡诌的代号。
  假设这个“游戏”真的存在,那么杜康很有可能就是整场“Game”的“Master”,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游戏管理员“GM”,甚至是整场游戏的创建者或发起人。
  不管怎样,“杜康”的手中都掌握着不可预测的资源和不可估计的能力。
  而“我”对于整个游戏来讲,只存在两种可能性。
  运气好的话,我或许是刚刚入门的“新手玩家”。
  运气差的话,我可能就是个从一开始就被设定好结局的“剧情人物”。
  “十三”,这个充满了讽刺意味和“美好祝愿”的数字。
  我该庆幸自己没有接受过西方教会的“洗礼”,否则此时此刻我应该已经冲进教堂打断正在讲道的神父,跪倒在他的面前祈求“上帝”的指引。
  可惜我不是,所以我没有。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我对于这个数字产生了一种没有理由的“青睐”。
  “十三”,英文单词中表达数字里第一个没有专属字符修饰的数词。
  与“零到九”的个位数格格不入,与同为双位数的“Ten,Eleven,Twelve”好像又差了那么一个等级。
  这个象征着“不幸”的数字,这个“背叛”和“出卖”的同义词,最早起源于《圣经》。
  传说耶稣受害前和弟子们共进了一次晚餐。参加晚餐的第13个人恰好是耶稣的弟子犹大。就是这个犹大,为了30块银元,把耶稣出卖给犹太教当局,致使耶稣受尽折磨。
  参加最后晚餐的是13个人,晚餐的日期恰逢13日,“13”给耶稣带来苦难和不幸。
  我喜欢“十三”,欣赏这个被西方人忌惮,被创造者嫌弃的数字。
  因为它拥有着无限的可能,“弑神”的可能,改变命运的可能。
  合上了日记,我将它重新装回自己胸前的口袋中。
  无论多么靠谱的猜想,若是没有足够让人信服的证据,那么一切都不过是濒临现实的“假设”。
  我明白,昨夜的经历绝对不是什么空穴来风的事情,也知道自己的生命正遭受着前所未有的“威胁”。
  可是现在我有优先级更高的事情要做。
  或许我经历过的“死亡”只不过是一场惊悚的“噩梦”。
  可是屋内那不堪入目的狼藉,却的的确确是一处骇人听闻的“案发现场”。
  一处被有心人看到后,足以让我失去工作的“案发现场”。
  我捡起了在地上休息了一夜的床单,轻轻地抖去了上面积攒的灰尘,又将它随意地盖在了略显凌乱的床铺上。
  靠近墙壁的窗缝里,我毫不费力地扣出了昨夜声嘶力竭也未曾动摇过的手机。
  划开屏幕,通知栏里敬业地提示着两条还未审阅的简讯。
  “游戏从现在起正式开始,希望你能活到最后。——杜”
  不用过多地考虑,这百分之百是杜康的留言。
  那种对人类姓名丝毫不关心的语气,以及那上位者姿态愚弄新人的玩味,除了他之外我想不到任何人。
  将它勾选送进回收站,我又点开了另一条消息。
  陌生的消息。
  “欢迎加入,新人,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玖”
  “玖”,完全模糊的角色,在此之前从未耳闻过的家伙。
  是敌是友?或是,亦敌亦友?
  无从得知。
  轻点电源键,我将手机屏幕重新变暗。
  我拿出放在屏风后面的清理工具,准备收拾火灾遗留下的残局。
  可惜天不遂人愿。
  正当我准备去卫生间打水的时候,那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就在此时响起。
  “叩叩叩……”
  “哪位?”
  “江逸尘。”
  “对不起,请问您……”
  “国家安全局,特别行动组,江逸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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