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史上最惨穿越者

　　从南门小岛航行到陆地需要数日时光。这几日间，红鸾曾逼问楚跃斗天崖顶的秘密，楚跃还是言称崖顶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白雪。
　　红鸾自然不信，阴阳府以狠辣独断著称，即使斗天崖顶真的什么都没有，他们也要严刑拷打一番，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好在船上没有什么逼供器具，但到了陆上楚跃可就遭殃了。
　　阴阳府暂驻刚门，楚跃也被带到了这里。那是在一片山谷当中，环境清幽，绿树成片，夜幕之下能够看到满天繁星，称得上是世外桃源。
　　此地被称为幽谷。但就在这幽静之地，却在深夜之中传出渗人的叫喊声。
　　“吱——”
　　在刚门的一座阴暗地牢中，牢门打开，发出吱呀之声，一名浑身伤痕累累的男子被扔进牢房中。
　　他的身上能够看到被鞭子抽打的一道道血迹，撕裂了衣衫，露出了皮开肉绽的伤口。虽不致命，却令人疼得龇牙咧嘴。
　　此人正是楚跃，被带到刚门的第一天他便遭受了严刑拷打。刚门奉命要从他口中得到斗天崖顶的秘密，对他的盘问格外卖力，想要立功。
　　但楚跃却也不傻，只要他一天不说，便始终能够活着。若是将秘密全盘托出，他便再无价值。以阴阳府的狠辣，必定痛下杀手。
　　穿越到九州，当了没有两天掌门就成为阶下囚，可以说是史上最惨穿越者了。
　　楚跃小心翼翼坐下，倚靠着牢门铁柱喘气，难得地歇息一番。
　　不过当他拨开额前凌乱的头发，眼睛瞟到墙角时却吓了一大跳。
　　在那黑暗的角落竟然坐着一个人。
　　“你是人是鬼！”楚跃顾不得身上疼痛，慌忙站了起来。墙角的人影穿着白衣，静静盘坐着不发一语，令人不得不联想到地牢中冤死的鬼混。
　　“放心，我是人。你再乱动牵扯伤口，将更伤元气。”终于，角落的人影开口，声音清脆，如同林籁泉韵，带着几分柔情与清冷，令楚跃心神一滞。
　　“女子？”楚跃听到话语，戒心也放下了许多，如此动人的声音令人难以生出反感。
　　楚跃来到近前，借着昏暗烛火，勉强看清了女子的容貌，令他惊为天人。
　　即使在这地牢当中，这名女子的气质却也出尘化仙，皮肤白皙，不施粉黛依然清丽脱俗，如同从仙阙而来，不食人间烟火。
　　女子抬头望向楚跃，大眼扑闪十分有灵性。她看了看楚跃身上的血迹，眼中有着疑惑。
　　“你在滴血，为何还站着？”白衣女子问道，楚跃才反应过来身上的伤口血水滴落，沾染了女子的白裙。
　　“抱歉，污染了姑娘的衣衫。”楚跃连忙坐下，血液滴落到别人的衣裙有些不礼貌。
　　“人若干净，那血液便也是洁净之物，何来污染一说。难道你人不干净吗？”白衣女子开口道。
　　“我一干二净，都快光屁股了，自然干净得很。”楚跃笑道，没想到刚门竟然这么客气，将他与如此绝色美女关在同一间牢房，这是美人计？
　　“噗呲！”白衣女子被楚跃逗笑。虽然不齿于楚跃话语粗鄙，但他说的确实是实话。刚门弟子在他屁股上抽了几鞭子，将他裤子抽烂，如今楚跃确实快光屁股了。
　　对话间，她将自己的裙摆撕下几条递给楚跃。
　　“你快为较深的几个伤口止血，否则失血过多损伤元气，你撑不久。”
　　楚跃接过白衣女子递过来的布条，上面还有淡淡清香。
　　“多谢！我叫楚跃，姑娘怎么称呼？”楚跃将布条按在伤口上止血，疼得倒吸一口气，却不忘搭讪。
　　“我叫萧瑶。”
　　白衣女子看了看楚跃笨手笨脚的模样，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动身来到楚跃面前，拿过他手中的衣角为楚跃包扎。
　　“你为何会被囚禁在此，被囚禁了多长时间？”楚跃享受着美女的包扎，一边不断发问，他身后的萧瑶白了他一眼。
　　“被阴阳府所抓，囚禁在这数日了。”萧瑶回答。
　　“你也是被阴阳府那个妖怪大妈抓进来的？”楚跃愤愤不平道，阴阳府真是坏事做尽。
　　“你呢？”
　　萧瑶反问，她独自一人被困樊笼，如今有人能够对话，也算打开了她的话匣子。
　　楚跃如实答道，二人在这地牢之中攀谈着。身处黑暗的封闭环境，危机四伏，生路无望，有人能够陪伴谈话便是幸事。
　　“你可真是硬气，被如此折磨还能守口如瓶！”萧瑶佩服道。
　　楚跃心中滴血，这哪里是他守口如瓶。刚门的二愣子嫌楚跃话多，给他嘴里塞了两块抹布，然后就是一顿乱打，一直打一直打。楚跃心想你特么倒是问啊，你倒是让我说话啊，你把我嘴堵住我说什么！
　　“嘿嘿，男人硬一点好。”楚跃尴尬地笑了笑，不知怎么解释。
　　二人一直聊着，直到夜深倦意袭来，才相依睡去。
　　次日，牢门再次被打开，数名刚门弟子押着楚跃再次离去。楚跃心中哀嚎，这又是一天严刑拷打。
　　不过幸好他并未入武道，不算修行者，而且装出一副弱鸡模样，又是低血糖，又是高血压，又是心脏病。红鸾生怕将他打死，因此一些手段都留了力道，没有将他往死里打。反而是赔上了一只烧鸡、两串糖葫芦、一颗十全大补丹。
　　今日拷问依然问不出什么，红鸾气得姨妈提前来了，最终拂袖而去。
　　再次回到牢房已是深夜，楚跃又一次被粗鲁地扔进牢中。这次萧瑶不像昨日那般冷漠，他搀扶着楚跃坐下，为他清理伤口。
　　“红鸾真是心狠手辣！”萧瑶看着楚跃浑身伤痕累累怒道。
　　“这个老妖婆，估计明天不会再抓我出去了，她那一套对我没用，问不出什么的。”楚跃挤出一个笑容道。
　　“呵呵，师妹，怎么背着师姐说我坏话呢？”牢房外，一身红衣的红鸾出现了，手上拿着一盏烛火，扭动腰肢而来。
　　不会要玩滴蜡吧？
　　“师妹？”楚跃意识到红鸾话语中的称呼，转头看向萧瑶，她与红鸾是师姐妹？
　　“小子，你高兴得太早了。数日之后我阴阳府护法将会赶来，届时由他施展搜魂大法，可以轻易取你脑中秘密。”红鸾站在门前居高临下道。
　　阴阳府大高手将至，到时候要对楚跃进行搜魂！
　　原来这便是红鸾的底气，帝宗手段果然不是楚跃能够对抗的。
　　“右护法冷星？”萧瑶低语，看来她真的是红鸾的师妹，是阴阳府弟子。
　　“搜魂将会重创被搜魂者元神，轻则痴呆，重则死亡。他即已说斗天崖顶空无一物，你又何必赶尽杀绝。”萧瑶轻言道，希望红鸾能够饶楚跃一命。
　　听到此语楚跃一哆嗦，尼玛，痴呆都是轻的？以后自己会变成村头二傻子那样，每天流着哈喇子傻笑？亦或者在搜魂之后便毙命了。
　　“哟，师妹，你也不是热情之人啊，怎么为这小子求起情来？难不成师姐我安排你们共处一室，成就了一段姻缘？”红鸾果然心思毒辣，言语之间也要羞辱萧瑶。
　　萧瑶很清楚，刚门之内并非没有多余牢房，而是红鸾故意关押一名男子与她同室，让她在生活上不便，借此羞辱她。
　　不过萧瑶已经达到辟谷的境界，能够不用上厕所了。倒是楚跃，别说辟谷，屁股都快遮不住了，天天在牢房中避开萧瑶大小便，让他尴尬无比。不过也让楚跃体会到了同居的感觉。
　　萧瑶不答，她知晓红鸾不会罢手的。但楚跃听闻此语心中如巨石压着，死亡第一次离自己那么近。
　　“老妖婆！你这么骚也不怕骚断你老腰。”楚跃替萧瑶反驳，必死之局已注定，他反倒不会服软。
　　“看来果真情真意切呢。”红鸾不怒反笑，取出了一个白玉小瓶。
　　“师妹，你认得这是何物吗？”红鸾拿着瓶子在萧瑶面前摇晃，红色发丝垂落，显得十分魅惑与妖娆。
　　“合欢丹？”楚跃疑惑，难道红鸾要给他们下春药不成？
　　萧瑶美目一凝，心中有不祥的预感，大眼盯着红鸾。
　　“阴阳噬骨丹，专为我阴阳府逼供犯人所用，食之如万虫噬骨，生不如死。本来想给你们二人服下的，奈何我手中只有一颗，你们自行选择谁服用吧。”
　　红鸾眼中闪现邪魅的神色，说完将玉瓶扔到二人中间地上。
　　萧瑶拾起瓶子，将瓶塞打开，里面只有一颗黑色丹药，在瓶中晃动。
　　她蛾眉紧蹙，眉目当中有着怒火，但她功力被封，此时如同凡人。面对红鸾，别说对抗，就连毁掉丹药都会被红鸾轻易阻止。
　　萧瑶将丹药倒在手上，正要抬手将其服入口中，她身旁的楚跃竟忽然暴起，一把夺过她手中丹药，塞入自己嘴中。
　　“不要！”萧瑶急忙爬到楚跃身边，想要阻止楚跃吞食阴阳蚀骨丹，但楚跃动作极快，为时已晚。
　　“咕噜！”楚跃一口将丹药咽了下去，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吃啊。
　　楚跃露出一口大白牙咧嘴笑道：“反正快要变成白痴，生死已置之身外了。”
　　“你白痴！”
　　萧瑶怒骂道，心中焦急。而楚跃未等片刻，便觉浑身不适，毒发之快令他毫无准备，可见毒性之强。
　　“啊！”
　　楚跃低声惨叫，浑身忍不住地颤抖。体内仿佛有蚊虫在撕咬百骨，痛痒麻一同侵袭脑海。
　　他在茅草地上翻滚，双手不自觉地抓挠身体，仿佛要把血肉撕烂，但真正的毒性都在骨中，他无法触及。
　　那种毒入骨髓、万虫撕咬的感觉，让他生不如死。
　　“喏喏喏，师妹你自己不珍惜，药被抢了。你好好照顾你的情夫吧，希望他能撑过每日三次的万虫噬骨。”
　　红鸾玉手轻掩红唇，笑得花枝乱颤，这种将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快感让她很满足。
　　“师姐，我求你了，把解药给我。”萧瑶跪在牢中，恳求红鸾将解药给楚跃。
　　看着楚跃那般模样，而且还是从她手中抢走丹药，这令萧瑶难以坐视不理。
　　“终于肯叫我师姐了。”红鸾笑得更是开心，而后脸色转变，嘴角泛起阴邪的笑容。
　　“不过啊，我身上向来只带毒药，不带解药，你身上没有吗？”红鸾故意问道，一边看着楚跃在雪地里痛苦挣扎。
　　“哎呦，我忘了，这解药是府中之物，一般不外带，你也没有是吧？真可惜啊。”
　　“你是真的骚！”在痛苦中的楚跃还不忘出言反抗。
　　“师姐……”萧瑶知道她是不会给解药的，有时候折磨人比杀人更有意思。
　　“好了，小师妹，姐姐今天就大发慈悲放过你。你慢慢等待冷护法的到来，等他从你身上取走属于他的东西。”红鸾扭动曼妙柳腰，迈着妖娆的步子离开了这阴暗之地。
　　萧瑶查看楚跃情况，却发现楚跃已疼痛难忍，无法对话。
　　她尝试以点穴之法为楚跃止痛，却发现没有武力根本无法进行任何救治。
　　“要不，杀了我吧！”楚跃勉强开口，却是绝望的话语。
　　“活着便有希望！”萧瑶紧紧抓着楚跃的双手，不让他撕挠自身，楚跃却不断挣扎。
　　“阴阳噬骨丹并不对人体致命，而是剧烈痛痒让人发疯。你将成神师，有一定基础，尽力运转神力，凝神静气，也许能够减轻痛感。”
　　萧瑶同是阴阳府人，对于阴阳噬骨丹也算清楚，相出了缓解之法。
　　但楚跃还未破神，并非神师，功力低微根本无法对抗这样的疼痛。
　　萧瑶紧紧抱住楚跃，让他倚靠在自己的怀中，而后她红唇轻启，在楚跃耳边唱起了轻曲：
　　“明明上天，不谓有仙。灿然星陈，怜彼一人。
　　日光月华兮，渺渺无期。晨暮复旦兮，坐盼归去。”
　　悠然而虚兮，与神谋意。渊然而静兮，与心谋体。
　　醒梦中梦兮，窥身以外。观天上天兮，知足则仙。
　　清心以宁神兮，神游太虚。化凡以入世兮，遗世独立。”
　　歌声悠扬，婉转动人。此曲仿佛有魔力一般，能够让听者随着曲子的旋律陷入曲中世界。能看到日月光华无穷无尽，能看到朝朝暮暮未有穷时。
　　楚跃如同躺在这片天地之间，坐看沧海桑田变幻，却不为所动，悠然自得，心神交汇。
　　场景继而变化，楚跃如梦中初醒，那山河岁月不过假象，一切皆是身外之物，他只是一个凡人，他身处凡间，他观天上星，望苍穹月，不用登天，坚守本心，清心宁神，便为上苍仙。
　　“这是什么曲？”楚跃逐渐冷静下来，不再挣扎抓挠自己，他的元神仿佛被火灼烧后被泼了一盆凉水，让他心神安宁，浑身舒爽，就连阴阳噬骨丹的万虫噬咬之感都被压制了。
　　“真的有效！”萧瑶喜出望外，看着怀中楚跃不再痛苦挣扎，她知道这一方法可抑制阴阳噬骨丹的毒性。
　　萧瑶扶起楚跃，查看他的伤势，见其挺过噬骨丹的毒性之后舒了一口气。
　　“这是幻音仙曲中的虚神曲，此曲能够令人神游太虚，免受外界事物干扰，忘掉不安之事，宁神静气，如同化仙一般。”萧瑶解释道。
　　“仙曲？还有这么神奇的曲子？”楚跃知道九洲是个可以修炼的世界，但没想到这里连歌曲都有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