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法烟

　　张生故作镇定地道：“听说诛魔殿选拔弟子，下个月门内大比，我就没压制境界，怎么样，厉害吧？”
　　“你神魂没问题吧？”女道士站起来。
　　“我修的是【元君炼神图】，你说呢？”
　　“那还好，不过你也别太拼了，什么事情等陆真人回来再说。”
　　张生这才松了口气，女道士看起来就是个记账的，实际上却是炼香塔中最强的法师境修士，她没看出不妥来，那自己暂时还是安全的。
　　“我的修行师父有安排，对了，我现在的借贷额度是多少？”
　　女道士道：“你要一次性修复星轨神环？”
　　“是。”
　　“你差多少功德值？”
　　“二十四点。”
　　“有十二点一年的免息，超过这部分的，年息五成。一年之后就要还三十点功德值，你确定要借？”
　　“下个月就大比，不借不行啊。”
　　“好吧，书面材料我帮你写，一会儿你下来就拿着去内堂办手续。今天你打算领几根香料？”
　　“十根吧，这个月我要训练法术，来的会少。”
　　女道士就给张生取了十根水沉香的精料，在账本上记了，张生留下指印，拿着香料往塔上走。他感觉女道士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后背上，这不是错觉，而是神目神异的感知。自己一夜破了四个小境界，还是太扎眼了啊。
　　不过神目这个神异好奇怪，竟然看得见背后，也许是自己神魂有四张面孔的缘故？
　　张生来到自己的炼香室内，一口气切割了五盒香丝，把剩下的五块精料收入烛龙带。
　　【造化真解】修完了第五卷，造化真气充盈，神魂壮大，分香刀还直接装备在自身的神魂上，这让他切割香丝更加容易，一个多小时就处理好了五天的任务。可惜他在神器堂每个月的配额只有三点功德值，超过上限就只支付给他龙鳞金。
　　原来是他没能力切出更多香丝，现在有能力也赚不到更多的功德值。
　　所以大家都想去诛魔殿，虽然风险大了些，每个月都要进入阴影世界执行任务，可是功德值给的多，配额高。很多道器级的材料，已经无法用龙鳞金购买，门派内部只能用功德值兑换。
　　张生完成了手里的工作，也没立刻下去，而是在塔里休息了半个小时，恢复精力。
　　感觉没问题了，他才捧着盒子出来，到了一层，女道士已经帮他把申请材料写好，又在账本上记下他的工作量。张生拿着材料跑去内堂，报备自己的手镯，报备自己现在等级，申请功德值借贷。他是陆沉的真传弟子，也不会有人为难他，很快就搞定。
　　拿了批复手续，张生再去神器堂领了二十四瓶乙木精粹，去食堂吃了饭，回到自己住处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一种要虚脱的感觉。
　　今天他走的地方太多了，见了好多的陌生人。
　　他把院门紧闭，坐在树下，感觉无比孤单。
　　除了师父，他还有六个师兄师姐，有的跟随陆沉去了南洋，有些去了阴影世界，他现在无依无靠，连个能请教的人都没有。
　　调整了一会儿心情，张生这才回到师父修行的静室，依然没有试验法术，他取出九炷九品神香，放在玉床上的香炉里，他端坐在香炉对面，一道念头引燃了九支神香。
　　淡白色的神烟飞起，宛如灵蛇般钻入他的神魂，开始凝结一条条的道纹。
　　之前他连破四个小境界，靠的是十年累积，还有陆沉亲手炼制的九炷道器级神香。接下来的修行才是水磨石的功夫，再好的神香他也承受不起了。九炷神香烧完，张生的神魂之中又多了一百六十二条道纹。
　　这样算来，要用去七百二十日，他才能在神魂里凝聚出一元之数的道纹。
　　那是两年的时间，两年之后，他的神魂才有力量反过来同化妖藤之魂。所以肯定是来不及的，现在就算陆沉回来，也无法逆转他体内的变化。
　　门派大比，没的选择，张生坐在玉床上思考起来。
　　所有人的修行，到达超凡境界，就必然获得一个神异，哪怕是野生超凡者，在做战斗选择的时候，都会尽量围绕自身的神异做文章。他有五个神异，在星宿观里也算是多的，可是他的法术不是自己选择的，只能尽量配合神异。
　　神目，谛听，冥冥，这三个神异都能辅助战斗。
　　敕令也好运用，控制不了敌人还控制不了自己么？这个神异能让他摆脱被控状态，至于其他的运用方式可以慢慢探索。
　　唯独法烟神异是最有趣的，张生看过门派内的记载，可那些拥有法烟神异的人，未必在神魂之中都开了肺窍。他就取出一支九品神香，直接是手指上用真气引燃。造化真气轻松烧光了一支神香，白色神烟被他一口吸入肺窍。
　　果然可以储存着，随时使用！
　　这就强大了啊，张生张口喷出肺窍里的法烟，妖藤之魂上的法术烙印被引动，化为一道妖藤法术。
　　【星君荡魔戟】！
　　巨戟神兵悬浮于半空，带着森然的气息，仿佛要毁灭一切。
　　张生熟知法术原理，用法烟激发的这个法术远超他的预期，因为成型速度太快，也没有吸收外界能量，干脆是用法烟来形成的。也就是说这个法术本身，不会受到环境限制。对真气的消耗减少还是其次，对神魂造成的消耗也降低下来。
　　妖藤之魂也有承受上限的，这意味着用法烟神异释放法术，冷却时间会来的晚。
　　张生一口接着一口喷出法烟，连续化出六次【星君荡魔戟】，妖藤之魂这才无法继续，里面的这个法术烙印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
　　张生立刻有了结论，正常情况下，他甚至无法完成第四次相同的妖藤法术。
　　肺窍之中的法烟已经消耗干净，张生继续试验，他接连点燃了九炷九品神香，全部吸入肺窍，这才感觉到极限。不是无法再吸收了，而是法烟神异现在的上限就在这里，再吸收的话神烟会有大量损耗，并不值得那么干。
　　他一一试验后面的法术，【冲虚羽化箓】、【五雷诛仙箭】、【太阴戮神刀】、【太阳焚界图】、【五嶽镇神印】、【云梦山海经】。
　　每个妖藤法术都是如此，可以连续释放六次，张生还不知道极限后的法术冷却时间，肺窍里剩下的法烟不少，他尝试着激发【偃师妖神咒】，竟然成功！
　　只不过九品神香引发的【偃师妖神咒】并非是法师境层次，只有道人境九品水准。张生接二连三的用法烟神异来激发【偃师妖神咒】，这个技能仿佛没冷却一样，所有法烟消耗干净的时候，妖藤之魂里那个法术烙印还异常稳定。
　　【偃师妖神咒】通常是傀儡师用来赋予傀儡灵性的，可正如很多道士不是剑修，也能炼制剑丸一样，这个法术也不是傀儡师专用。
　　张生立刻意识到，自己想要提升续航能力，就在这个奇怪的法术烙印上了。
　　他也不怕浪费，又点燃神香，吸入肺窍，测试这个法术烙印的上限。
　　消耗到第七炷神香的时候，妖藤之魂里的法术烙印已经无法再释放法师境的【偃师妖神咒】了，十二炷神香耗尽，这个法术烙印才开始变得那么稳定。
　　张生连续释放了七十二次九品水准的【偃师妖神咒】，耗费了十二炷九品神香。
　　他不在乎消耗，有分香刀在手，他亲自炼制神香的成本还算低。
　　如果用法器级的神香制造法烟，那自己能释放的就是法师境的【偃师妖神咒】？
　　理论上，自己可以连续释放两次？
　　只是自己用造化真气引燃法器级的神香，速度就太慢了一些，在实战中意义不大，而肺窍之中储存法烟能维持多久他还没进行试验。
　　再一个问题就是，【偃师妖神咒】能干什么？
　　张生取出怀表看了下，已经是深夜，可他还是忍不住出来，直奔传经堂。
　　传经堂值守的道士也不奇怪，修行狂人哪个门派都有，虽然张生面孔陌生。他验证了身份之后，就问张生要看原本还是登陆魔网。
　　张生只想看一下关于【偃师妖神咒】的笔记，又不是来学法术的，他申请登陆魔网，值守道人就把他带到一间静室，里面很小，有着桌椅，桌子上放着一块玉板。张生几年前来过这里，陆沉带他熟悉门派内的各种福利，他是真传弟子，有很长的阅读时间。
　　他熟练操作着玉板，找到【偃师妖神咒】的页面，如饥似渴地阅读起来。
　　连续看了几个小时，张生才对这个法术有了比较系统的了解。严格来说，【偃师妖神咒】是人偶师的专修法术，普通傀儡师通常会学【傀儡神咒】，一样的好用，也没那么复杂。【偃师妖神咒】的优点是控制更高级复杂的傀儡，让傀儡拥有生灵一样的属性。
　　缺点是制造这样的傀儡昂贵，维修费用也很惊人。
　　所以低阶人偶师没法追求数量，控制的傀儡都是个位数。就算你有钱，也会受到神魂强度影响。
　　让张生惊喜的是，他在一本笔记中，看到了关于法烟傀儡的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