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节:正式投产

　　天晴，阳光明媚。
　　庞贝堡一楼的某个房间内，站了很多人。
　　辛西娅，安迪，海瑟薇，于连等都在场，在他们面前是两台珍妮纺纱机。
　　距离于连向辛西娅提出“专利”概念已经过去两天了，匠人们除了负责实验制造剩下的那些机器外，还负责珍妮纺纱机的复刻，这两台珍妮纺纱机就是他们抽空做出来的。辛西娅也专门又在庞贝堡中开辟出了一个房间来放置这两台纺纱机，现在就是这两台纺纱机投入正式工作的第一天了。
　　两位姑娘已经站在了两台纺纱机前，她们是这一批纺织娘中学习最优秀的成员，被安迪挑选了出来，成为了首批纺纱机的正是操作工，现在的这个现场……算是开工仪式吧。
　　这大概是最简陋的开工仪式了，什么都没，就只有于连上去又检查了一遍两台珍妮纺纱机的机构，然后汇报道：“没有问题。”
　　虽然开工仪式很简陋，两位负责操作纺纱机的姑娘却很紧张。
　　她们都只是普通的农家女儿，平常也就是在家里纺纱织布，今天还是她们头一次见到庞贝庄园的领主大人呢。而且除了领主大人外，还有几位一看也是大人物的人都站在现场，所有人都虎视眈眈地看着她们，阵仗很大，现场的气氛很肃穆，这就更让她们紧张了。
　　辛西娅得到于连的确认后，又看了那两台纺纱机一会儿，才正式宣布道：“开始吧。”
　　两位姑娘确实很紧张，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之后赶紧操作起来。
　　粗纱已经制作好了，锭子也都预先拉好线了，可即使如此，两位姑娘因为紧张还是出了一些错漏：先是一位姑娘没压上走车的盖板就开始转轮子，这让她把下面的粗纱拉了上来，没能加捻；另外一位姑娘倒是压上了走车的盖板，可是轮子一转就停不下来了，转了好几圈加捻过头直接把纱线给拉断了。
　　辛西娅的脸色有点难看。
　　虽然她确定纺纱机能成功运作，但是真到正式投入生产的此刻她不免还是有点小紧张。结果被这两位姑娘这么一搞，开了个糟糕的头，她也被她们弄得更紧张了。
　　“她们只是有点紧张。”
　　安迪解释了一下，然后赶紧出声安抚道：“别紧张，就按照你们这两天学到的那样来做就行了。”
　　他说着，还走了上去帮忙，先帮那位姑娘把粗纱退下去，然后把走车的盖板盖上，“舒蕾娅，我教过你的，转轮的时候要先把盖板压下去，别紧张。”然后走到另一位姑娘身边，和她一起把那些拉断了的纱线重新一根根地连结起来，“简，别转太多了，一圈或者两圈就行，看着它们的程度来，这是你很擅长的，别紧张。”
　　安迪是这两天里和这些姑娘接触最多的人了，这位看起来憨憨的好好先生也很让人很有亲切感，姑娘们两天下来都已经和他很熟了。有这样一位熟悉的好先生温柔安抚，两位姑娘才终于找到了往日的学习状态，不那么紧张了。
　　她们接好纱线，盖上走车的盖板，又开始纺织起来，安迪则还是在一旁盯着，不断出声指导着：“转、转、转、停！对，就这样，倒转一下舒蕾娅……很好！然后往前推走车，手上注意转轮子……很好！就这样，做得很棒！……”
　　这两位姑娘可能依旧不明白纺纱机的原理，但他们通过两天的学习和实际操作演练确实掌握了纺纱机的操作技巧。
　　在安迪的指导和安抚下，她们渐渐不那么紧张了，这两天的学些内容又重新回到了她们的脑海中，成功操作纺纱机完成了一套纺纱流程。
　　然后是第二套流程的重复。
　　她们的动作从一开始的略显生涩，越来越熟练，越来越快。站在旁人的角度来看，则是随着这样重复枯燥的机械运动，纺纱机细纱锭上的细纱肉眼可见地在增多。
　　辛西娅的脸色舒展了开来，还对她身旁站着的人邀请道：“老师，也许你想要离得更近一些来看看？”
　　站在她身边的是一位白胡子老头，身材干瘦，面相瞧着儒雅慈祥。
　　他是辛西娅的启蒙老师斐迪逊#邦固，是贝松镇的一位知名学者，是昨天被辛西娅请到庞贝堡来的。
　　“当然。”
　　斐迪逊嘴上认可，一双眼睛却没朝辛西娅看过去，而是紧紧盯着那两台已经运作起来的纺纱机，眼中满是惊讶。
　　说完，他也不等辛西娅，径直就走了过去，凑到一台纺纱机的后面弯下腰，盯着正在转动的细纱锭观察起来。
　　辛西娅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跟在他屁股后面走了过去。
　　观察了好一会儿后，斐迪逊才直起身子，右手往后按了按腰，叹道：“虽然已经从你口中听到过了，但是亲眼见到之后，我才真正知道这东西有多么惊人。”
　　这不停纺成的，哪里是细纱？
　　这根本就是肉眼可见的铜子、银币、金图鲁啊！
　　“有这样一个‘机器’，一个人就能完成八个人的工作，这对你很有帮助，辛西娅，我听说过你的那些事。而且这东西也能够帮助到这些平民，他们从此只需要花一份力，就能完成八份工作。”
　　说到这里，斐迪逊朝跟过来站在他们后面的于连看了一眼，称赞道：“你的想法将帮助到许多人，于连先生。”
　　于连回了一句：“多谢你的称赞。”
　　不过斐迪逊的眉头马上又皱了起来，看了看纺纱机，说道：“我对纺纱也是有所了解的，你应该听说过的，辛西娅，我曾经也靠它生活过。”说到这里，他还缅怀地笑了一下。
　　辛西娅恭敬地道：“是的，那段经历帮助你成为了一位伟大的学者。”
　　斐迪逊摇了摇头，似是对辛西娅的话不以为然，却也没有反驳，而是说道：“这纺纱机只是让纱线从粗纱变成细纱更加方便，但棉花和羊毛不可能自己变成粗纱，这还是需要人来做的。”
　　辛西娅说道：“是的，这也是我们接下来要解决的问题。于连在这方面已经有想法了，我们正在加紧这方面的实验和制作工作，相信不用多久就有结果了。”
　　“当然，我们并不能确保于连的那些想法还能继续全部成功，但是于连的做法已经证明了这种思路是有实现可能的。就算接下来于连失败了，但是只要有专利局在，接下来的那些东西也完全有可能由别的人来成功完成，这也正是我这次邀请老师你来庞贝堡的目的。”
　　“专利局……”
　　斐迪逊念叨了两遍这个名词，最后莞儿一笑，“我觉得我这次来对了，我对于你说的这个东西越来越感兴趣了。”
　　原本斐迪逊已经打算在贝松镇度过余生了，即使有辛西娅的邀请也是不打算来庞贝堡的，可最终他还是被辛西娅所描述的“专利局”概念给吸引了，拖着年迈之躯来到了这里。
　　几人在随意地聊着，都很开心，两位纺织娘却有不同的心思。
　　28岁的简机械地重复着手上的动作，表情一开始紧张，渐渐熟练之后开始激动起来。
　　这纺纱机确实神奇，而且是可复制的！
　　有这样一个纺纱机，纺纱就会得到大大的简化，她不用工作得那么累了，最重要的是，她付出一分劳力就有好几倍的收获，这实在太棒了！她的收入将会增加，等到年末的时候可以给家里多买一些布、多做两件新衣服了……
　　这让简工作得更加起劲了，可纺着纺着，简又想到了更多。
　　这些纺纱机不是她家的，是领主大人的。
　　有这些纺纱机，一个人能当好几个人使，就不需要那么多人了，那她们还能接到那么多纺纱的工作吗？
　　她之前好像想得简单了，这些纺纱机，好像正在和她们争夺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