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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馆庭院里栽了一颗梧桐树，时值初冬，枝枯叶黄，弥漫着萧索气息。
树下，澹台述在抽烟。
他穿着军大衣，看起来像个老干部，背着手，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神情落寞。
“唉，我那可怜的主战坦克……”
他仍旧在心痛。
道馆演武场，在一个由力量板、测速仪以及重力分析机临时搭建的场地里，马师傅同样负手而立。
王明站在一旁，五六个探员正在对设备进行最后调试，方便采集马师傅的确切指数。
在得到属下汇报之后，王明点点头，笑着说道。
“闪电五连鞭第一次力量测试，马师傅可以开始了。”
“爹，一定要嗨起来呀！”马伟明紧张站在一旁，举着拳头给父亲打气。
马师傅缓缓闭上双眸，昔日无数个日夜苦修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
从幼年时，他就立志要做武林盟主，如今或许快要做到了，但可惜的是，武林已经不见了。
尤其是澹台述，这个来自神秘档案馆的年轻人，那一招大变坦克带给他太大的震撼。
可是……那又如何？
此时此刻，在众人瞩目之下，幼年的志向仿佛从心底发出了呐喊，六十载苦修，他要让所有人都见识到，什么叫真正的国术！
来吧！
战个痛快！
马师傅倏地睁开双眼，早已不年轻的眸子里，弥漫着落寞武者最后的骄傲。
“第一鞭！”
伴随一声低喝，马师傅身形一转，脚踩自创的摆扣S进退步，提气聚劲，“哈！”
砰！
仿佛一条钢鞭凌空乍响，场地边上的特制力量靶狠狠向后倒去。
“651公斤。”
周围的探员看了眼屏幕，吸着凉气报出一个数字。
可这远远没到极限。
所谓闪电五连鞭，不鞭则已，一鞭五连，一旦出手，犹如大河开闸，迅猛绝伦，一发不可收拾！
啪啪啪啪！
马师傅的身形几乎恍成一团虚影，力量靶更是爆出一连串的巨响。
外勤一处的菜鸟探员都看傻了，个个望着屏幕，呆若木鸡。
唯独副处长王明，脸上仍是云淡风轻模样，淡淡提醒道：“报数。”
负责力量靶的探员回过神来，吞了口唾沫，说道：“第二鞭，980公斤。
第三鞭，1215公斤。
第四鞭，1702公斤。
第五鞭，2210公斤。”
听到这一连串数值，探员们齐齐再吸一口凉气。
2210公斤的打击力量。
特么一鞭两吨多？
这还是人么，就拳头那么大的面积，集中了两吨力量，谁要挨一下，还不得被一拳打爆了啊！
王明看向一旁，问道：“综合指数是多少？”
一个探员将力量、速度、打击连续程度快速的综合在一起，很快得出最终评测结果。
“37。”
王明扬了扬眉，还好，比之前根据视频推测的战斗指数没高出太多。
“领导。”马伟明赶紧凑过，紧张的道：“这个数咋样，每年的津贴是多少？”
王明微微一笑，“挺高的，都能排进档案馆战斗指数前一百了。
至于津贴嘛，10到20是每年400万。
20到30是每年1200万。
30到40则是2800万，怎么，不够用？”
“够了够了。”马伟明鼻涕泡都乐出来了。
2500百万，那不是等于一年白中五次一等奖，还特么不用交税，他都想抱着自己老爹狠狠亲一口。
测试场上的马师傅却并不满意这个数值，都不够还账的，皱了皱眉，忽然道：“40到50多少钱？”
王明看了他一眼，脸上笑容不减，“每年5000万左右。”
“我要再测试一次。”马师傅道。
王明点点头，“是了，你还有招‘松果弹抖闪电鞭’，想必威力更大。”
谁知马师傅却摇了摇头。
“传统功夫，讲究点到为止。这是武德，亦是武道，凡道者，必有其理，而理可通明见性，自证圆满。
我花了六十年，才参透了这一点，因此水到渠成，近日终于悟得神之一手，取名曰‘点到为止’。”
话音刚落，就见马师傅忽然踏前一步，而后转身，遥遥一指，点向力量靶。
“咦？”
前面的闪电五连鞭，任是再多么声势浩大，王明也一直神色如常。
可直到这一刻，望着那平平无奇的凌空一指，王明突然眼神一变。
“此人竟摸到点门道了。”
咻！
只听一声浅浅的破空声，力量靶纹丝不动，但在中心处，赫然出现一处手指粗细的破洞。
区区一点指风，竟能隔空破靶！
屏幕上的数字蹭蹭开始涨动，最后，最终定格在一个夸张的数值。
4172公斤。
噗通。
马师傅单膝跪地，黝黑的脸庞一片苍白，汗水密布于额头之上，这神之一手，几乎已是他这副老迈身躯的极限了。
马伟明慌张冲过去搀扶，却被一把推开，马师傅看向王明，“王处长……如何？”
王明看向一旁惊傻了的探员，后者赶忙一通分析，最后结结巴巴给出一个战斗指数：“43。”
王明不禁鼓起掌来，赞道：“想不到马师傅还有一手‘点到为止’，真是令人大开眼界，佩服，佩服。”
马师傅喘着粗气，道：“这个数值，敢问在档案馆的被监控者中，能排到第几？”
王明略一思量，诚言相告，“87。”
“才87么……”
马师傅眸子里昂扬的战意一点点消散，87，换句话说，也就是还有86个比他更厉害的存在。
可是……自己明明已经到了人体极限了啊。
“爹，你已经很厉害了。”马伟明不忍心看到父亲这副样子，出言劝道。
马师傅摇了摇头，苦笑一声，从地上缓缓起身。
“罢了罢了，人力终有尽时，只看澹台先生那等手段，这多彩世界，想必还有大能者，武术，终究是没落了。”
马师傅语气唏嘘，原本顶天立地的身姿，这一刻，终于显露了六十九岁老同志该有的苍老。
“伟明，你去和澹台先生商量还款方案吧，爹累了，想去歇歇，王处长，往后余生，便劳烦贵处照料了。”
马师傅说着拱了拱手。
王明点头笑道：“阁下请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