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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乞伏男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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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心亭的饭局不欢而散,慕容光在得知君父和兄长战死的消息后,向母亲拓跋嫣然表明了自己身为慕容部男人的态度,然后抽身离去。
  拓跋嫣然虽然知道慕容光会对自己心怀怨怼,但她没有预料到儿子对“拓跋”会如此排斥。在慕容光不留情面的说出那句话后,她内心是痛苦的。
  自己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呢?
  十八年前,君父拓跋濬修和自己的那次密谈,至今还清晰无比的萦绕在心间。明面上来看,联姻是为了向慕容部求和,实则是为了等待一个时机。
  现在,时机已经到来,但作为关键棋子的慕容光却出了差错。
  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一边是拓跋部和父命,一边是自己所生的儿子。到底该站在哪边?
  拓跋嫣然陷入了困局。
  乞伏男成似乎对慕容光的态度早有预料,他端坐一旁,老成在在的喝酒吃菜,丝毫不以慕容光的不欢而散为意。
  拓跋嫣然苦笑不已,对昔日的情人歉然笑道,“乞伏,光儿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你说的那件事我也无能为力。”
  乞伏男成拿宽大的袖袍遮住胸膛,似乎是在遮蔽隆冬的寒风。一阵窸窸窣窣的摸索,他从怀里取出一封密封完好的书信,“拓跋大君早已料到,因为你对慕容光的淡漠,会使他对拓跋部充满介怀。”
  拓跋嫣然接过书信,悲愤的看着乞伏男成,“其实你早就在为我兄长做事?”
  “你误会了。”乞伏男成轻柔的笑了起来,他看着眼前之人,眼神中满是苦涩,“当年你嫁给慕容涉归后,我离开拓跋部去了长安,是太子殿下收留了我,现在我为东宫效力。”
  “那你是怎么和我兄长搭上线的?”拓跋嫣然问道。
  “因为太子殿下和拓跋部在某些方面的诉求是一致的,甚至和皇帝陛下的某些诉求也是一致的。”乞伏男成站起身,招了招手,那名灰衣老奴健步如飞的踏雪而来。他踩过芦苇,飘然而下,甚至没有激起一丝雪花。
  “千岁有何吩咐?”灰衣老奴躬身问道。
  “备好马车,我吃完饭就走。”乞伏男成转身看着熟悉的芦苇荡,一样的风,一样的湖心亭,只是再难有十八年前的那份心事。灰衣老奴退出湖心亭,融入风雪中消失不见。
  “该怎么做,我想拓跋弘一已经在信里写得很清楚了,无须我再多言。”乞伏男成轻轻拍打着湖心亭的栏杆,沉思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说道,“我再给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慕容部被拓跋部吞并是最好的结局。”
  拓跋嫣然猛然抬头,似乎抓住了乞伏男成的言外之意,“难道不是归顺吗?”
  乞伏男成背对着她摇了摇头,“拓跋部不允许慕容部这个强大的对手存在,太子殿下也不希望皇后有这么一个强大的靠山。”
  “可是光儿不会同意!”拓跋嫣然喃喃说道,“哪怕战死,他也不会同意!”
  “若想慕容光不死,就按照你兄长的吩咐去做。”乞伏男成转过身看着拓跋嫣然,“事情并非没有回转的余地。”
  拓跋嫣然从他眼中看到了丝丝冷漠和绝然,她低头看着手中的信封陷入沉思,只觉那张薄纸,重若千钧。
  乞伏男成没有打扰她沉思,他走出湖心亭,朝外面走去。和十八年前一样,不辞而别。灰衣老奴已经备好了马车,主仆二人没有留宿,他们乘着风雪离开了龙城,朝西北方向缓缓驶去。
  龙城外面的平野真够平缓的,放眼望去,能够一直看到天边。茫茫的大雪,寂然无声的飘着,只有北风吹过那些密密麻麻的京观,才发出凄清的呜呜声咽。
  天暗了下来,龙城中传来万狼的啸声。
  “今晚可看不到天上的月亮。”乞伏男成掀开帘子,看了眼铅云密布的天空,老奴手中的火把是雪夜唯一的光源,“莫非是雪狼错把火光当成了月光吧。”
  灰衣老奴佝偻着身子,左手牵马,右手举着火把在雪地里缓缓而行,“千岁莫非忘了今天是月半?”
  乞伏男成将手伸出马车,竖起食指轻轻拨弄凌乱的雪花,天上的铅云随着食指拨弄,突兀的破开一条缝隙。洁白的满月露了出来,月华如水洒落,洗净天地间的漆黑。
  “天狼啸月。”乞伏男成赞叹道,“雪狼真是奇怪的生物,莫非它们也懂天文历法,知道今晚是满月?”
  灰衣老奴呵呵笑道,“牧人无所不知。”
  “慎言。”乞伏男成说。
  “千岁也当谨慎,这一手拨云见月,兴许已经引起了别人注意。”灰衣老奴嘟囔道。
  乞伏男成将手收回车厢,铅云再次合拢,满月消失,月华如水倒流回天际,天地重归黑暗,“这日子何时才是个头。”
  “那千岁为何对她撒谎。”老奴在雪地里如履平地,风雪也无法沾衣,“开门见山其实更好的。”
  “若慕容光知道他兄长还活着,这场戏还怎么演?”乞伏男成轻轻笑道。
  “反正慕容涉归已死,你要带她走,也没人拦你。”灰衣老奴叹息着说,“人生一世,有多少个十八年。她还年轻,兴许还能再生。”
  “可我是个太监啊!”乞伏男成冷笑着说,“与其和她朝昔相处,每日与她面面相觑,痛苦的生活,我更喜欢亲手将慕容涉归的心血毁掉的快感。”
  “他现在不过是个死人罢了。”灰衣老奴说,“与死人斗,怎么都是输。”
  乞伏男成捏紧拳头捶了一拳车厢,灰衣老奴的话真实而深刻,往往实话又最刺耳。假设,倘若慕容涉归还活着,自己敢不敢来龙城,打着幌子去见她?
  慕容涉归是五部画灰议事的主事人,是人们心目中的英雄。任何男人,在他面前都应该感到自卑。自己又何德何能,与他争女人!
  不过换个角度来想,慕容部今日这一切遭遇和困顿,不正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么?慕容清河进宫,诞下龙子后被立为皇后,甚至向慕容涉归透露皇帝想改立太子的消息,鼓动慕容部北出长城拒敌,哪件事背后没有自己的影子?
  今日的这一切,都是十八年前那场联姻埋下的祸根。
  不过,乞伏男成心底也清楚一件事,只是自己不愿承认罢了。即便拓跋嫣然没有嫁给慕容涉归,以自己低微的身份,也不可能迎娶拓跋部的大公主。
  自己不是慕容涉归,可以不顾一切迎娶自己心爱的女人,哪怕她出身平民,是个山野村姑。只是单纯的因为他爱她,所以他可以不顾任何人的反对,娶她为妻。
  这所有的一切,错就错在自己是个男人,偏偏拓跋嫣然又是个女人。在这个世界,高贵的女人,是不容许嫁给低贱的男人的。
  如果将性别调换,兴许还有可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天意如此,世俗也如此,怪得了谁呢?
  其实,自己打心底里还是很羡慕和佩服慕容涉归的。
  只是慕容涉归做错了一件事,他万不该让她遭受委屈,大妃之位本该属于她。他固执的偏爱和深情,使拓跋嫣然受到了世人无尽的嘲笑。
  自己可以接受她嫁作他人妇,但却无法容忍她受到委屈和羞辱。
  所以,他来到了龙城。
  “千岁,我们现在去哪儿?”灰衣老奴问道,“是要直接返回长安吗?”
  乞伏男成将思绪从沉思中拉扯回来,坚定的说道,“去大同。”
  大荔王朝还未分裂成南北两朝的时候,疆域辽阔,国力鼎盛。草原上的游牧民,强如五部共主统治的时代,也不敢轻易南下与之开战。
  诸子百家扶持的姬姓皇族,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家族。他们传承自远古圣人,以龙凤为图腾,据说体内流淌着龙凤的血液。
  大荔王朝被牧人斩断气运后,龙凤被迫分家。南朝的凤旗和北朝的龙旗,隔着王朝中部的素水,南北对峙了五百年。
  若非如此,五部南下根本无法在北朝的土地上立足。虽然接受了诸子百家的调停,但北朝皇室为了控制五部,从长安出发,修建了五条通往五部王城的御道。
  五部为加强联系,抱团对抗皇族,也在五座王城之间修建了直道,以作互援。
  龙城位于北朝东北部,大同位于北朝正北,两座王城相隔千里,中间是横亘的太白山。这是一道南北走向,绵延千里的高大山脉。主峰太白峰上,常年堆积着厚厚的积雪。
  从遥远的平野看去,就好像一位戴着白帽的纤纤少女,驻足凝望着远方。太白峰脚下是沐阳山谷,直道在这里分支,向西通往大同,向南通往上谷。
  当年,慕容涉归率大军在这里设伏,一举歼灭了拓跋濬修自上谷回军,救援大同的二十万兵马。那一战奠定了慕容部在五部中的主导地位,慕容涉归因此名震天下。
  乞伏男成和灰衣老奴离开龙城的当晚,那匹健壮的枣红大马经受不住酷寒,已经冻毙在风雪之中。他们丢弃了马车,在雪地里徒步而行。
  当他们到达沐阳山谷时,遇到了独孤部南返的五万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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