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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符咒之王 / 第二十章 现形

第二十章 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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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荣跟顾准民的家人们说,他需要看到顾准民晚上发病时的样子,才能想出解决办法。景荣这个人自带神秘气场,明明什么还都没干,顾准民的家人们就对他深信不疑。我在一旁看得暗暗称奇,觉得他不干跳大神这一行实在是浪费人才。
  这天晚上,顾准民的老婆做了一大桌子硬菜招待我们,全是东北的特色菜,什么炖小鸡,酱骨头,血肠,还有各种见都没见过的蘑菇。我是吃得满嘴流油,景荣倒是很矜持。也是,人家不是“贵族”嘛。
  顾准民的家人都是东北人的热情豪爽性格,一个劲儿地劝我们多吃,还给我们倒酒。当时我和景荣同时抬起手来拒绝:“不好意思,我们还小。”
  当顾荭的爸爸听说我俩今年才刚满十八岁的时候,立马竖起了大拇指,称赞我俩是英雄出少年。我被他夸得很不好意思,景荣倒是淡然接受了。虽然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心里还是没底。说到底,我俩以前从来没干过这行,根本不是什么专业人士。这一趟来东北,本来是为了我爷爷的事,不管能不能解决,都不涉及到其他人。但这么一来无意中卷入其他人的家事,万一搞砸了,只怕不好收场。还好我俩是顾荭主动找来帮忙的,而且不收费用,应该还不至于被人当成骗子。
  晚饭过后,顾荭帮着婶婶收拾碗筷,顾荭的爸爸坐在一旁抽烟,刚才吃饭时的轻松气氛不知不觉间一扫而空,屋子里被一股诡异而压抑的气氛所笼罩。顾荭的爸爸虽然不说话,眼神却一直在偷瞄景荣。见他跟尊雕像似地坐在沙发上不动,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那个……我说小景师傅啊,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啊?”
  “开始什么?”景荣反问。
  这一下倒给顾荭的爸爸给问住了。他抓抓头,一脸困惑:“那个……不用准备点什么东西吗?我看其他的大仙儿都有不少家伙什儿,米啊红绳什么的……”
  景荣淡淡一笑:“东北出马仙的那一套,我不懂。”
  顾荭的爸爸一愣,递给顾荭一个询问的眼神。顾荭眼圈一红,哀求道:“景荣师傅,不管您是哪路神仙,只要能救好我叔叔,你就是我们顾家的再造恩人!”
  景荣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简短地说了一句:“中国人有句老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各位先稍安勿躁,过一会儿我们再看。”
  景荣的这份超常的成熟和淡定带给他的强大气场,再加上那双异色的眼睛散发出的妖异,仿佛形成了一种强大的魔力,能让所有人都对他深信不疑。顾准民的家人们,包括我,好像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内心不再那么忐忑不安了。
  一屋子的人挤在小小的客厅里闷不作声,时间在压抑的气氛下过得特别慢。除了景荣这个奇葩异常的淡定外,我们其余几个人都坐立难安。我不时瞄向墙上的挂钟,觉得它就像停滞了一般。我正准备开口说点什么活跃一下气氛,突然一声门响,顾准民打开了卧室的门,出现在了门口。
  我们所有人几乎同时像触电一样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而当我看清顾准民的样子,眼珠子差点弹出眼眶:这是什么鬼打扮?!
  只见顾准民全身光溜溜的,只在脖子上围了一条女式纱巾,下身穿着一条窄小的粉色女式内裤,勒得原形毕露,十分辣眼睛。
  顾荭惊呼一声捂住了脸,而她的爸爸和顾准民的老婆则是满脸尴尬的表情。也是,一个人高马大、毛发茂盛的中年男人,以这副尊荣出现,谁都会觉得丢人吧。
  顾荭的爸爸和顾准民的老婆齐唰唰地把目光转向景荣,眼神里满是期待。我也紧张地盯着他,现在关键时刻到了,他要是真有两下子,就得赶紧拿出来,不能光耍嘴皮子。
  可景荣偏偏就稳如泰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死死盯住顾准民,眉头微微皱起,像在思考什么问题。
  顾准民倚在门框上,两条大腿紧紧夹在一起,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面颊绯红,眉目含情,整个一副少女思春的模样。说真的,这么一副妩媚妖娆的姿态,任何一个女性做出来,都足够撩人了,可放在顾准民这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身上,只让人觉得无比的妖异、怪诞。
  顾准民把目光在屋内众人身上来回巡视一圈,落到景荣身上时,不知为什么眉头一皱,露出厌恶的表情。而当他往旁边一瞥,与我四目相对时,突然间神情大变,所有媚态瞬间一扫而空,挺直身子,眼睛瞪大,鼻子皱起,呲牙咧嘴,活像受了一只受了惊吓、准备发起攻击的野狗。
  接着,更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顾准民突然四脚着地,像个动物一样,围着我们这群人开始绕起圈子来,一边爬,一边发出不像人类的嘶吼声,模样十分可怖。
  这下我们所有人都惊呆了。顾准民的老婆一下子就哭了出来,一把抓住景荣的胳膊:“小师傅,你快看看,我家男人是怎么了,他以前没这样过呀!”
  景荣上前一步,挡在顾准民面前,颇有点保护我们的意思。然而奇怪的是,顾准民却看都不看景荣一眼,只是盯着我不放,眼睛血红,眼神里充满恐惧和怒意。
  我当时就懵了:大哥,我跟你无怨无仇,你老盯着我干吗?顾准民围着我们,在地上越爬越快,估计要不是景荣在外面挡着,他早就冲我扑过来了。
  顾荭哭着喊了一声:“叔!”顾准民听到之后,眼神有一瞬间居然恢复了正常,那是一双充满温情的人类的眼睛。然而,那不过不是短短一两秒钟的事,他的眼睛马上又再度变得通红,如同嗜血的野兽,随时准备撕开猎物的喉咙。
  景荣一直挡在顾准民身前,背对着我们打转。这个时候,我注意到他慢慢把手伸向自己的怀里,似乎要往外掏什么东西。也许正是这个动作激怒了顾准民,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了景荣的存在,骤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号叫,紧接着猛然跃向空中,十指箕张,直向景荣扑去!
  事发突然,我们所有人都只能发出一声惊呼,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然而景荣毕竟是景荣,顾准民再快也快不过他,顾准民的身子还在空中,景荣却后发先至,闪电般抽身跃起,右手一伸,“啪”地一声脆响,直接把顾准民打趴在地!
  就在顾准民滚翻在地的那一瞬间,一道红色的烟雾从他身上突然升起,像是有生命一样,从窗子打开的缝隙中钻了出去,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被打翻在地的顾准民,双手抱头,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他的声音此刻听起来不再像是动物,而是正常的人类声音了。奇怪的是,他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印记,那是只有右边的一个半圆,中间穿过一个向右的箭头,看起来有点像有一把张开的弓箭。这个印记在顾准民的额头上闪闪发亮,精致耀眼,但又隐隐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霸气。
  那个金色的弓箭印记闪烁了几下,就消失不见了。这个时候,景荣才缓缓收回右手,把什么东西收回了自己的怀里。我眼尖,一下就看到他手心中有一枚金色的吊坠,分明就是那个印记的形状。
  顾准民抱着头,嘴里一直喊疼。也许是太久没有听到他说“人话”,他的家人们一下子全哭出来了,上前把他紧紧搂住,场面那叫一个感人。
  顾准民被扶到沙发上坐下,这个时候他的神情举止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女性化,就是一个正常中年人的样子,只是表情还是有些呆滞。
  顾荭的父亲还是有些不放心,问景荣:“师傅,他是不是没事了?”
  景荣点点头:“他身上的狐狸已经离开了,但是他被附身太久,还需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刚才那团红气是所有人亲眼所见,这等于是铁一般的证据。顾准民的老婆千恩万谢,要给景荣跪下,被我和景荣连拉带扯地拽住了。
  顾准民的老婆把他扶回房间去照顾,顾荭的爸爸抓住景荣的手,情绪十分激动:“师傅啊,不是,大师!以后你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要我们做什么,你尽管开口。回头我就把您的事迹告诉大伙儿,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
  景荣连忙制止:“这就不用了,我们只是顺手帮个小忙。”
  我也在一旁附和:“我们来这是办事的,不是本地人,不需要出名。”
  顾荭的爸爸马上拍胸脯:“你们要办什么事,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一定给你办到!”
  这口气未免有点大。我在心里暗暗偷笑。不过他的弟弟病了这么久,被我们一下子就治好了,他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景荣沉吟了一下,说:“那只狐狸被我损了修行,应该回到老巢去恢复元气了。”他顿了顿,“听说您的弟弟是在山里出的事?”
  顾荭的爸爸点点头:“他是这们这里的护林员,出事的时候就在山里巡逻。”
  “能不能麻烦您,带我们到出事的山里去一趟?”景荣彬彬有礼地问道。
  “这还不好说,没问题!”顾荭的爸爸一口答应。
  折腾了一晚,我们都有些累了,就回到房间休息了。顾准民的家里只有两个卧室,其中一间给了我和景荣,顾荭和他的爸爸稍晚点回到自己家去了。
  我和景荣并肩躺在一张不大的小双人床上。景荣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我就听到身边就传来平稳均匀的呼吸声。我却怎么也睡不着,盯着天花板,刚才的一幕不断在脑海里重现,最终定格在那个金色的弓箭印记上:那个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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