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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前一后，似慢实快的离开车祸现场。
穿大街过小巷，不知不觉走到一座幽静的公园之中。
王斯文思来想去，觉得最好还是先沟通一番，看看能不能大事化小。
因此，他主动放慢脚步。
骨碌碌……
老妇人推着婴儿车赶了上来，在人行道的绿荫下，二人并排而行。
“大娘，打听一下，咱俩啥仇啊？”
王斯文袖着双手，揣着明白装糊涂。
老妇人那身碎花红袄甚是惹眼，衬的老脸越发灰扑扑的，一双小眼睛，闪烁着阴鸷与恨意。
“杀子之仇！”
这回答冷的像冰，夹杂着赤裸裸的怨恨之意，仿佛倾尽五湖四海也洗刷不净。
王斯文小小吃了一惊，他原以为侏儒只是这老妇人的门人，想不到竟是儿子。
如此说来，那就是血仇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抱了一丝侥幸，认真道：“那挺遗憾，不过讲道理，是令郎先动的手。”
谁知老妇人咯咯咯咯的冷笑起来，那张老脸布满怨毒之色，一字一句道：“老身一天一夜赶了三千里路，是来给你讲道理的么！”
呃——
王斯文摸了摸鼻子，是他傻了，的确，鬼修本来就崇尚邪恶，他还想讲道理，天真了，天真了啊。
只听老妇人又冷冷道：“我只知道，我儿子死了。”
“所以，你也要死。”
“不光你，你的家人，你的朋友，都要死！”
老妇人声声狠厉，老脸骤然涨的血红，像从幽冥中爬出的恶鬼，直接宣布了王斯文的死刑。
但王斯文还想挣扎一番，忙摆了摆手，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很真诚。
“不就是儿子么，大不了我赔你一个，赔你个好的，劳驾问一句，您那个……绝经了吗？”
“老身杀了你！”
饶是身为鬼修，老妇人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耳听尖啸一声，怨毒盛怒的老妇人张开嘴巴，口中腥气大盛，一条漆墨舌头蓦然刺向王斯文！
“我日~~你是什么鬼！”
突如其来的诡异攻击把王斯文骇了一跳，想也不想，使出二阶瞬发阵龙卷风刃。
淡青色的风刃凭空出现，瞬间形成一道风刃墙。
出乎意料，老妇人口中黑舌竟会分叉，须臾间一分为二，绕过风刃，直取王斯文咽喉。
真真是好诡异的手段，不愧鬼修之名！
和解虽然失败，王斯文也不舍得真让那条舌头亲一下，手掐指决，喝道：“木生！”
只见他脚下绿光闪现，一阶瞬发五行阵成型，浩荡元气，指向头顶的垂柳树。
受到元气牵引，原本随风飘荡的几十条垂柳枝忽然疯涨，如触手般唰唰缠向凌厉黑舌。
“阵修？”
老妇人喋喋一笑，她这条舌头，修了不下百年，岂将寻常柳枝放在眼里，只微微一颤，便将其纷纷斩断。
不过。
挡这点时间已足够了。
“瞬步阵。”
王斯文手掐指决，脚下绿光变白光，身影倏忽原地消失不见。
“跑？”
老妇人气机牵引，闭着眼睛也知道王斯文身在何处，漆墨舌头如同一条毒蛇，凌空甩向左侧一颗柳树。
“咔嚓！”
碗口粗的树干被一击而碎，溜树断成两截，木屑飞溅中，王斯文的身形凭空显现，却有些踉跄。
“好舌头！”
即便狼狈，稳住身形之后，王斯文却第一时间赞叹着。
他的护体龙卷风刃阵，直接在胸口被刺穿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差点没透心凉。
“咦？”
老妇人木然阴鸷的老脸上浮现一丝讶异。
硬吃她一招，这年轻人竟然还能说话，不过随即，老妇人的目光就落在那件青衫之上，贪婪神色一闪而逝。
“怪不得……原来有法衣护身。”
王斯文举起大拇指，由衷道：“大娘，你比你儿子厉害多了，他那些招数看起来花里胡哨，实际上没啥卵用。
而你这条舌头就不一样了。
看起来普普通通没什么动静，却又狠又准还灵活，那话怎么说来着，我大爷有福了。”
老妇人并不理会王斯文没有素质的垃圾话，而是慢腾腾的碎花红袄里掏出一只五寸多高的黑色小人。
“喋喋喋，小子，你以为穿了件法衣就天下无敌了？
老身今日不叫你生不如死，就枉称血婆婆！”
血婆婆。
这称谓一听就知道不是好惹的。
王斯文深有同感，不禁将注意力全放在老妇人手里那只五寸小人之上。
这小人通体墨黑，颜色和刚才那条舌头差不多，看起来一样的邪恶，被老妇人攥在手中，像个劣质玩偶。
“不知道你的法衣，能不能防住这个。”血婆婆阴森森一笑，突然伸手凌空一抓。
王斯文不懂她在干什么，只觉得身体掠过一阵凉意，似乎有什么东西离体而去了。
虚空一抓之后，血婆婆干枯的手上，无端端多了一团青气。
“什么鬼？”
王斯文皱起了眉头，他当然知道鬼修擅长炼人心魄，甚至有那高深鬼修，只随便一眼，就能掠去他人的三魂七魄。
但王斯文自忖不是普通人，他的三魂七魄也还在身上，可那团青气是什么玩意儿？
只见血婆婆阴阴一笑，口中念念有词，手腕一抖，直接将那团青气扔到了黑色小人身上。
青气缭绕着，将小人整个包裹，片刻后，又一点点散去。
然后。
然后王斯文就看到了他自己。
血婆婆手中的黑色小人，经过青气喂养，赫然已变成了穿青衫的小号王斯文！
还他妈有这种操作？
瞧着这诡异一幕，王斯文莫名叹服不已，到了现在，他终于明白那团青气是什么东西了。
原来是气息。
不过，弄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小人，下一步，就应该上手段了吧。
王斯文竟隐隐多了几分期待来，没办法，年轻人，就是好奇心重。
血婆婆的喉咙里发出一阵沙哑响动，将小人举起，两根枯指缓缓夹住小人双腿。
“小子，给婆婆跪下！”说罢，只见那两根手指轻轻一掰，小人的双腿猛地弯曲。
“你想多——”
王斯文正要嗤之以鼻，不想双腿腿弯突然一软，整个人不由自主原地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