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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线的交界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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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你现在还在犹豫吗?”
  “少废话,我才不是你这样的人。”
  对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骏羽痛苦地捂着耳朵,不断抓狂。
  “我可是你啊,你想要的不就是复仇吗?只有我才能帮你。”黑暗的骏羽一脸邪相,阴气沉沉的,语气深沉地说,“只要你过来,你就拥有强大的力量,帮父母和最爱的哥哥报仇可谓轻而易举。”
  “别再说了,别拿我和你相提并论,我是不会让你侵占我身体的……”
  “不,你在犹豫,你到底还有什么可以可想的?你孤身一人,能办得了什么,能帮得了你的人只有我,也只有我明白你的内心。”
  骏羽面对眼前黑暗的自己,陷入绝境,无法正视内心深处仇恨的自我。不知从何开始,他的内心就有所动摇,迷茫,一直在逃避。是因为他们的出现?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受他们的影响,这不可能,不可能——
  看着陷入迷区的自己,黑暗的骏羽挑拨一下剑眉,轻翘嘴角,挠有兴趣地欣赏眼前变得懦弱的人。明明独占身体的应该是我,却被这畏首畏尾的自己所占领了。
  这儿阴沉沉的,灰蒙蒙的雾气无处缥缈,周围黑洞洞的,树枝缭乱而狰狞,如同无数的鬼脸嘲笑他们。这儿诡异的环境令人毛骨悚然,完全营造出一个迷茫区,令人无法看清自己,无法自拔,难以正视内心深处的自己。抉择,又该如何做出决定?无法正视自己的内心,不下定决心是难以走出迷茫和继续前行。
  这儿是迷茫森林,是风先生特别制定的,本来是用此使友嫣正视自己的内心而下定决心,还有试探颜石,验证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如今只有骏羽一个人在这里,面对另一个自己而迷茫,无法正视内心。
  骏羽想赶紧逃离这里,他内心强烈的欲望怎么可能被黑暗控制?如果是以前,他一定毫不犹豫的下决心,即使变得不再是自己,只要能报仇,干什么他都不在乎。
  而现在,他满脑子都是那家伙的话语,勾勒住自己犹豫的心。他现在所向的不是靠这股力量,他仍然不想被控制,想靠自己的能力。可是,靠这又能干得了什么?是的,他的心是复杂的,在这段时间里不知不觉受到了影响,开始迷茫,惶恐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办,怕自己就此堕落。
  骏羽不想看到这个自己,想要逃离,可不管他怎么跑,也甩不掉他。不管离得多远,他也能瞬间出现在他面前,他就像影子,紧紧地跟着他。
  骏羽怒吼到:“够了,给我滚开!”
  他喊得撕心裂肺,面红耳赤,一直以来沉静的他已经变得烦躁不安,被逼得快要失去理智了。
  “你这是恼羞成怒吗?你仍然看不到自己内心所向往的吗?你这是在逃避。”
  “不,我没有……”
  黑暗的骏羽指着他的手,翘起嘴角,冷冷地说:“看你的掌心,不要自欺欺人了。”
  骏羽听到他的话,心一直砰砰狂跳,冷汗不停地冒出来。他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缓慢地抬起来,当他看到自己的掌心时,神情都变了。黑暗已经在掌心扩散了,魇魔的笑脸烙印在那里,黑纹不断分叉扩散,蔓延整只手臂。
  喊叫声噎住在他喉咙里,他另一只手紧紧抓住这只手臂,指甲深陷入肉里。血流出来了,杂混着浓郁粘稠的黑液。骏羽拼命撕扯黑纹,想要制止它扩散,看着掌心的笑脸,人更是疯了。
  “赶紧给我消失,可恶,可恶……”他的手臂被他抓得皮开肉绽,令人难以直视,而他,丝毫不同情自己,掌心抓得更是残忍。
  骏羽的眼神就如同恶狼一样凶猛,死死地盯着手,疯了一样。他苍白的脸变得灰暗,青筋暴起,俊俏的脸变得难看极了。
  “承认吧,你内心仍然渴望得到力量,不择手段想要报仇。而我,就是最好的选择,有什么可逃避的?”
  骏羽恶狠狠地蹬了他一眼,朝他挥起拳头,穿过去了,向右扫去,他就像一层雾,即使身体分成两半,很快又恢复形状。骏羽越来越烦躁,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个自己。
  骏羽惊愕地盯着他看,他灰蒙蒙的身体轮廓慢慢被勾勒出来,阴沉的脸越来越清晰了。
  黑暗的骏羽,轻翘起嘴角,笑得很得意,令人讨厌。这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轻蔑地说:“很惊讶吗?我们现在正在融合在一起,而我将会取代你。”
  骏羽闻言脸色都铁青了,直直地盯着血淋淋的双手,它们像斑斓一样,开始模糊,如水的涟漪一般慢慢消失。
  不,这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会和你结合起来。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骏羽不敢再看了,越想脑袋越胀,完全理不清什么跟什么。他只想逃离这个人,这个他畏惧的自己。他不断地跑,毫无目的地跑,最终仍然在原地徘徊。眼前无处不是他的影子,所有的东西都在旋转,迷离。他的脑袋嗡嗡作响,那可怕的声音不断在这片诡异的森林里回荡,萦绕在他心里。
  “啊——”骏羽等于忍不住痛苦地对着天空喊出来,然后抱着脑袋倒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激烈地翻滚。
  “来吧,只有我才能帮你。”
  “被黑暗吞噬吧,这样你才能拥有强大的力量。”
  ……
  他的话不断在这森林里回荡,余音诡异地缭绕,如魔鬼在迷惑,勾住人心。
  “不要再说了,啊——”
  ——*——
  唉,骏羽,你何时才能面对自己,再这样消耗下去只会顺了他的意。无关跨越的线,只有这样落幕了吗?时间不多了,只剩下一个小时,你们的能力有无变化就看这个时间了。
  风先生无奈地摇摇头,感叹骏羽竟然堵在了这个坎,依然无法正视自己,反而失去了判断的理智,只能痛苦地呻吟。
  风先生抖一下僵硬的肩膀,保持这个状态确实累人,不仅消耗体力,还严重消耗脑力。每运转一个流程都需用意念去控制,例如现在操控漩涡攻击王叶,操作黑影迷惑骏羽,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需要他去控制。
  他知道连续长时间保持自然状态,将会长时间里难以发挥能力。不过,能助他们提升能力,有所成长是值得的。
  此刻,他五彩的头发没有了先前的美丽光泽,慢慢暗淡,失去灵气。他所发出来的阵随时间流逝逐渐缩小,气旋逐渐扩散,一点一点地融入黑暗中……
  ——*——
  王叶站在悬崖边上,聚精会神地看漩涡乱窜,对眼前的险境自信一笑,他已经摸清漩涡了。保持意念的话是难以过关的,既然如此,不妨运用它们前进。
  王叶使出风能力,那风集聚在掌心旋绕在手臂上。他盯着风,想:从一开始使出来的风能力就被漩涡吞噬,因此才避免了使用能力前进,这倒反而成了阻碍前进的线。风先生,你设置的陷阱真是好啊,让我在盲区中徘徊。不过,这次我一定能跨越这条线,到达终点。既然它喜欢吸收风,那么就让它尽情地吸收吧!
  ……
  善梅又醒了,坐在花上,眺望远方,还是看不到尽头。她隐隐咬唇,有些失落。
  她怕自己到达不了终点试炼就结束了,即使自己一直努力前进,强迫自己前进,哪怕多次累瘫,全身乏力,也到达不了终点,甚至到了现在,连终点都看不到。
  红花已经下落不少了,得释放花出来,一点一点爬上并尽最快的速度前进。
  她不想了,觉得自己老是一副多愁善感的样子,这样应该很令人讨厌吧。没有信心,不够坚定,而且也不强大……
  “好了,不到最后都不要放弃。”善梅对自己说了这句话,人也重新振作起来。好像先前的消沉都消失了一样,没有对自己产生一点影响。
  ——*——
  “主人,我们已经找到他们试炼的地方了。”
  “哦?还要多久才能抵达那里?”
  “大概要一个半小时,据推测,那里设有屏障,至少需要半个小时才能破一个开口。”
  “嗯,接下来看你们了,蚀,漩……”
  “我们一定完成任务!”
  ……
  魇魔的声音又消失了,蚀捂着右眼的手轻放下了,呼出一口气。他的右眼如烈焰一样,火花火花的,气不断散发出来。就在刚才和魇魔隔音通话后,那股力量又消沉了,逐渐恢复正常。
  蚀闭上眼睛,使自己的呼吸平缓下来,每一使用魇魔的力量都极消耗能量。这力量很强大,要极度集中意念才能控制,稍不留神都会被他控制。这些人中,他是唯一拥有魇魔分化能力的人,而且能控制它为自己所用。他一直都很疑惑,为什么只有自己拥有那股力量且能控制它。
  蚀睁开眼睛,对漩说:“走吧!”
  漩点点头,跟在蚀后面前进。他们面对着广阔无边的大海,这儿除了海,天空和白云,什么也没有……
  魇魔的气息缓缓平息,融入蓝雨的身体里。和原先相比,魇魔的力量减小了不少,但绝不是被蓝雨的意念取代,可也不像平白无故地消失,反而像是转移了。
  赤朝晶棺走去,这儿很清静,只有她的脚步声在洞穴里回荡。魇魔注意到赤回来了,用它那令人畏惧的声音说:“回来得正好,这段时间我都不会出来,这里就交由你看守了。”
  “是,主人。”
  赤心里暗笑,她想要的正是等待它消沉的时候把珍珠注入蓝雨体内。真是太好了!
  不过,赤还是有些疑惑,一切进展得实在是太顺利了,难道一直以来魇魔都没有发现她的目的?可这疑虑仍被她的强烈欲望消去,只要能给蓝雨自由,她什么也做得出来。
  自从听取那个人的方法时,我早就把生死搁浅了。我的命是蓝雨给的,为他而死是理所当然的。
  这一观念一直深深地烙在赤的心里,她从来都不会为此动摇。哪怕蓝雨对她说不要为他做傻事,不要因此强迫自己,他不值得这样。应该去寻找自己的幸福,活得自由。可她从来都不听,一直守在他身边。
  赤看向洞穴更深处,黑冰坐在石头上闭目养神。也是,一直看守那条火龙,还要一直施加黑晶体,使黑暗一点一点侵蚀她的内心,令她麻痹。这是很消耗能量的,而且给身体造成的负担也特别大。
  虽然不知道那条火龙跟魇魔有什么联系,但是从看到她的那一刻起,就深深畏惧她,她的身体里隐藏了极其强大的力量。或许魇魔想要的正是那股力量吧!赤一直都这么认为。
  若是平常人看到火龙,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但对于他们来说,见了这么多离奇的东西,这不足为怪了。
  赤把手放在胸口上,她的手伸入体内取出珍珠,珍珠外层裹着薄薄一层的晶体,这是当时那个神秘人施加的封印。
  此时,珍珠散发出强烈的光突破封印,晶体裂开了,“砰”一声破碎了,晶体洒落下来,然后消失了。
  珍珠浮在赤的手上,缓缓上升。赤另一只手往后伸曲,酝酿血集聚在一起,一掌朝珍珠击去。珍珠顺着血流朝蓝雨飞去,当它靠近蓝雨时,血偏转流动,进入赤的体内。而珍珠脱离轨道立于蓝雨上方,它的光愈发强烈,慢慢下落,融入他体内。
  魇魔平时隐隐散发的气息消失了。魇魔没有嚎叫,蓝雨没有因此而身体强烈抖动,什么也没有发生。不一会儿,蓝雨黑紫色的发梢重新变回美丽的银白色,他的脸色没有原先的阴沉,恢复了些生气,只是有点苍白。
  赤看到这一刻,无比激动,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的手倚在晶棺旁边,痴痴地看着蓝雨,轻轻地说:“蓝雨,你终于自由了。睁开眼睛吧……”
  蓝雨纹丝不动,仍然静静地躺在晶棺里。赤没有因为他没有醒而消沉,而是站起来,用手擦擦眼睛,想:才刚开始,珍珠没那么快发挥作用,蓝雨怎么可能那么快恢复知觉。
  当赤站起来时,身体定了一下,像被某意识触到一样。她心里一股恐惧感油然而生,瞳孔剧烈收缩,她盯着蓝雨。
  为什么会有一种感觉:魇魔已经从蓝雨体内完全消失了,只有一点残留的薄弱气息存在?这珍珠应该只是封住它的行动而已,不可能将它完全消灭掉,绝不可能拥有这力量。她以女人的直接判断,有阴谋,不久将会有更可怕的事发生,到底是什么自己也说不出来。
  身体颤抖得厉害,为什么自己会对此产生恐惧?
  赤想了想,决定不再去想了,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算到时候魇魔来索命,自己也不会有任何遗憾。
  洞穴外面,风吹得骨灰纷飞,落在积满尘埃的石头上,它的形状十分诡异,如同宣告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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