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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回忆血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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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喷泉涌出的水在寂静的夜晚中依然永不止息地工作着,绽放它夜间璀璨的光辉,无比圣洁的温馨的光点。
  午夜本是沉寂,可花园那处岩石上,散发出更加消沉的,抑郁的气息。
  王叶躺在巨石上,面部表情比寒冰更冷,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似没入地狱般无望。这一夜,他依然无法安稳地入睡。睡眠这个词似乎离他越来越远了,把他抛弃在黑暗中消沉,而自己逍遥地离去。
  他思索着自己那断断续续的记忆,以前的点点滴滴,牵绊着他五百多年的枷锁。
  让他如此挂心的不是什么利益之物,而是他曾经的兄弟,一个他愿意付出一切的人。半个小时前,当他看到骏羽的战技,默不作声的时候,强忍内心撕裂的疼痛离去,留下沉默的背影的时候。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记忆,让他回想起那个人。
  ——*——
  在血灵的世界中,每一个男婴降世,都将富有战士的能力,若稍加训练,便能驾临于他人之上。但是他们是一个热爱和平的种族,军事上一直是停滞的,在安详的日子中度过,不问世事。
  自七八百年前,与蝙魔一战后,才稍微调整了制度。自亡之祭降世后,更是兴奋于骄傲中,因为他的存在是神圣的,他们相信:亡之祭一定会改变这扭曲的种族关系。
  五百年前,王室降生了第一位亡之祭,取名为血阳。因为他的发色无比绚丽,似血蔷薇,又似燃烧中的太阳,一双赤瞳更是充满了朝气……他伴随着一把死神的镰刀降于血灵王族中,即使他的血液不纯正,但他的气势却比王者更加强烈。
  虽然他作为被诅咒的婴儿出生,但这儿不会有人用异样的眼光待他,赢得的是尊敬与爱戴。他们的国家没有杂念存在,每一个人都是纯净的,如同他们的羽翼一般洁白。他们拥有一段神秘的历史记载,他们依照浮在空中的圣泉底部的古文,称呼他为“亡之祭”。古文中唯有这三个字是清晰而易懂的,也是他们神一般的存在。自然而然,他的存在是很神圣的了。但是,没有一个人能读懂除了这三个字以外的字,那里到底记载了什么。
  每一天,空阔的场地上总能看见一个男孩的身影,他日复一日,不知疲劳地训练着,那正是血阳。
  一日,他和平时一样在广场上习武。当他武完十五式,静静地站着平缓呼吸时,突然一颗小晶石向他砸去,正着脑门。
  血阳低下头,疑惑地看着地上那一颗小晶石,听到有脚步声向他靠近,便抬起头看着离他五米处的小男孩。那个男孩正打量着他,突然,他用调戏的口吻道:“我观察你几天了,你就是血阳吧,连这小晶石也没能躲开,不过如此,平时该不会是在虚张声势吧?”
  血阳没有理会他,而是弯腰捡起小晶石,递过去,回以一个阳光般灿烂的笑容,说:“好漂亮的石头,这是你掉的吗?”
  显然,那个男孩有些恼怒,脸有些涨红,不知为何怒吼道:“白痴,这明摆着故意扔的。”
  血阳一知不解地看着这个人,眨巴着那双赤红的眼睛看着手里的小晶石,平淡地说:“可没有一丝气息,一丝战意和敌气。反而是孤独和痛苦,这样的攻击我是不会躲的,你明白吗?”
  男孩有些异讶,他怎么会说这样的话,点触到他内心痛处,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个字。突然,远处一个男子坐在浮云羽上,对着血阳招手,血阳兴奋地喊着:“爸爸——”
  红发男子对着血阳温柔地说:“血阳,要和你堂弟好好相处哦!”
  血阳转头细看着男孩,微笑着说:“好的!”
  ……
  红发男子离开了广场。血阳望着父亲离去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兴奋的情绪又一落千丈,心里有些落寂。可这一瞬间很短暂,他又恢复了以往的面容,他绝对不会让人察觉到他的内心,他怕他们会担心。当然,他不会让那个男孩察觉到他微妙的情绪变化。
  “你好,我叫血阳。你就是与我‘一样’的堂弟?”
  说完,他向前伸出拳头,停留在他们两人中间,等着对方伸出拳,以碰拳相敬。男孩看着他,心里稍微有点安心,害羞地说:“我叫王叶,将会长期寄住在这儿……”他边说边抬起紧握的拳头,两人的拳头相碰。
  日复一日,转眼已经过去五年了。堂兄弟相互训练五年了,两人褪去了昔日的稚气,眉目舒张,添加几分潋气。
  血阳继续着自己的特殊训练,挥舞着拳脚,忽一个后空旋转踢,忽一跟斗后空翻……当他飞起练完三十式,刚着地时,远处传来他无比熟悉的声音。
  “血阳,看,我带同伴来了。”
  血阳停止刚击出的拳头,看着左侧向他靠近的人。
  王叶推推身旁的女孩,说:“这就是我常常跟你提到的同伴,她昨天才搬到这儿的。你知道吗,她和我一样,能使用一种能力,她能随意制造和控制花。”
  女孩仍然腼腆的,胆怯地低着头。血阳看着她,半蹲着,微笑着说:“你好,我叫血阳。不知小妹妹能否告诉哥哥叫什么名字?”女孩羞涩地抬起头看一眼面前的少年,他的笑容是那么暖,那么阳光,仿佛给予人力量和勇气。
  女孩脸颊红通通的,心里不再感到胆怯,而是双手做着捧东西的姿势。突然,一朵无比艳丽的蔷薇从她手中慢慢幻化出来。她递过去,答到:“哥哥你好,我叫善梅。这个送给你,以后我还要变出更多漂亮的花朵,变出跟哥哥笑容一样,给予人能量的花朵。”说完,善梅保持着脸色羞涩的笑容。
  血阳微笑着接过蔷薇,慢慢地插在善梅左侧的乌黑的直发上。他顺着把手放在她的头上,轻轻摸两下,他的笑容多了一分温馨。
  王叶抬手向前一挥,一阵风吹过,心里有些不服气,侧着头,说:“还没有我的能力好呢!”
  血阳把手按在他头上,笑着……
  “血阳哥哥,我有个妹妹,叫善棋。她会操控水哦,下次我能带她来吗?”
  “嗯!”
  “血阳,我们该练武了,善梅,要不要一起?偷偷告诉你哦,听说我堂哥二十岁后,将会发生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所以,我要好好练武,以后要保护他。”
  血阳听着哈哈大笑起来,这次他笑得很开怀,舒心,随着自己的意愿,尽情的欢笑着。然后,说:“那以后可要保护我喔……”
  善棋与血阳见面之后,他们四人相结伴,两三年后,他们定下了契约,他们三人也因此成为使者……
  下一个场景,血阳已经成年了,一个长相英俊的男生,他的笑容,依然常常挂在脸上。王叶不再淘气,变成翩翩少年。善梅不再羞涩,已初显少女般的身姿。善棋不再爱哭爱闹,变得如水般善懂人心。
  他们四人坐在亭子里,血阳欢颜淡笑,王叶和善梅则低垂着头,心里很沉重。善棋早已泪眼汪汪,说多了也是不舍,她抱着血阳,不让他走。明明大家心里都那么沉重,可血阳仍然保持着笑容跟他们告别。他已经成年了,是时候离开血灵国度,去外面磨炼自己,走已经为他铺好的道路……
  他们三人站在亭子外,目送着他离去,一贯坦率的他,连离去的背影,都是那么潇洒。他的背影似彩墨画般迷离,使人印象深刻。
  一年半后,我一定会去找你的,血阳。
  ——*——
  善梅猛睁开眼睛,她的脑中回荡着那句话:一年半后,我一定会去找你的,血阳。她晃晃脑袋,回忆梦中一晃而过的记忆片段,情节大致记不太清楚了。但是,王叶最后那一句后,一直在她脑中徘徊。这个梦多么真实,不,以前的梦也是这样。
  “血阳,到底是谁?我是不是遗忘了很多事,可是那些发生的事,根本不可能发生在这个时候吧……”
  她无法理解里面要讲述的是什么,无论她怎么回忆,现有的记忆也无法把记忆全部拼凑起来。突然她愣住了,回忆起王叶说过的话:“等你成年后,你慢慢会知道的。”
  王叶闭着眼睛,草草回忆一遍五百年前的事情,他思考着:当年自己为什么会观察血阳,又为什么会拿小晶石头投他,还对着他怒吼……
  他叹一口气,他明白的吧。当年父母双亡,然后寄住在那儿。看着那个外表阳光,内心孤寂,在大家呵护中成长的男孩,自己心里难免控制不住。若不是发生了那一件事,或许我不会对他抱有深深的愧疚吧。那件事,为什么我总是无法清楚地回忆一遍,只会在梦中落泪?这是消逝而过吗,心里过于惦记而难以记起?
  王叶翻一个身,睁开眼睛,看着再一次突破云层的月亮。
  血灵的存在甚是稀少,王族也不存在了,没有了寄住者来容纳魇魔。这是不是意味着命运终结?或许“亡之祭”的命运也该结束了吧。那么使者呢,会以消失告终,还是存活下来?
  亡之祭的命运也是时候该响起结束的号角声了!
  友嫣从睡梦中惊喜,她的梦和善梅的一模一样。她内心无法止住急剧跳动,心里恐惧不安。她回想起那个时候随父亲去灵墓,那一尊寂寞的石像,少年手里持着一把夺魂的镰刀。那个人不就是梦中的人吗,他叫血阳?难道那是他的记忆,王叶,善梅和善棋都出现在梦中,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是关于他们的记忆?那颜石呢,为什么没有出现在那儿?
  ……
  友嫣不敢再想下去,她很害怕,她不敢同任何人说,怕他们会因此而担心。那个时候,父亲说的话难道是指这些吗?她把疑惑都憋在心里,她想知道一切,大家都不愿意告诉她而隐瞒着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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