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牧神午后

　　徐教授并没有制止大家的议论，坐在旁边的程坤也更是感觉兴奋。他现在好像，真的有了个非常年少的小师弟一样，兴奋早已经溢于言表。
　　“晨光，你知道德彪西的什么作品吗？”徐教授问着，琴房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想听听这个小弟弟，到底怎么样。
　　“牧神午后。”宇文晨光还是非常简短地回答问题，就只四个字。
　　“那你能说说，听过牧神午后之后，你的感受是什么吗？”徐教授还是弯腰对小晨光面对面地谈话，并不像是在课堂上提问，这让小晨光感觉很自然，也不再紧张。
　　宇文晨光想了想，然后说：“一开始就是我最喜欢的乐器，吹奏出‘啊’音，”小晨光发出了“啊……”音，徐教授说：“升C。”
　　“紧接着就开始半个音半个音地下降，像这样‘啊啊啊啊啊’，一直到‘啊’音。”小晨光又发出了下行五个半音后的“啊”音，徐教授马上说：“升G。”
　　宇文晨光看了一眼徐教授，觉得她还意尤未尽，就又说：“然后再反向往上‘啊啊啊啊啊’回到‘啊’音。”
　　徐教授还是弯身看着小晨光，像是和他说话一样，听到小晨光发出的音高十分准确，马上点着头说：“又回到升C。”
　　她看着小晨光，十分渴望地说：“说下去，继续，什么感觉？”
　　宇文晨光这才说：“这样的音乐一直在整支乐曲中，和很多乐器一起，奏响过1、2、3……12、13、14，对，一共14遍。感觉好像我坐在学校里的那棵最大的大树下，背靠着大树，舒服地睡着了，梦见了我妈妈，还有我们班同学，她们都是像徐老师这样的长发。”
　　“啊，哈哈哈……”课堂里的同学们都听得笑出声来。
　　“然后，”听到同学们的笑声，宇文晨光脸红红的，但突然像是很难过地，缓慢说道：“音乐中就出现了，4个相差5、6个半音高的声音一起响起来，形成的音乐，一下子就让人从睡梦中醒来，妈妈消失了。长发的女生也消失了。我就找啊找，一直很纠结地找不到。虽然好像很想再回到睡梦中，但总是回不去了……”
　　说着，小晨光眼泪就涌出了眼眶。
　　徐教授看着，听着，也热泪盈眶，十分激动。最让她感觉神奇的是，她不仅仅是感动，想起那音乐，听着小晨光的诉说。还有一种十分的激动，这激动，更加让她的眼中，也充满了泪水。
　　稍微镇定了一下，徐老师眨了眨眼睛，把泪水逼了回去。她直起身，仍然有些激动地说：“刚才大家都听到了一个没有学习过音乐的小朋友，宇文晨光，他清晰地讲述了自己对‘牧神午后’的理解和感受。请问在座的同学，有谁有要作补充的吗？”
　　大琴房里，一下子又变得十分安静。徐教授摇了摇头，显得有些失望。不过她看到宇文晨光，正睁大眼睛看着她，又一下子回到了刚才的兴奋中。
　　她心里还直打鼓，怪不得，一向沉稳的程坤，竟然激动到那个样子，还直呼小晨光是神童。
　　许教授还是极力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马上又说道：“刚才小晨光为我们示范了‘牧神午后’的主题音乐，有谁在这之前，已经知道了全曲中，共有14次这样的主题音乐出现？”
　　整个大琴房，在徐教授话音落下之后，又是一片安静，没有同学发言。
　　“嗯，这就是差别。”徐教授又继续讲道：“刚才小晨光还向我们示范了一个本来我课上要讲的东西，那就是和声的应用。有谁知道小晨光表述的‘4个相差5、6个半音高的声音一起响起来’是什么意思？”
　　这回有同学举手了，徐教授让举手的同学一个一个发言，结果有同学说是“七和弦”的意思。有同学则更准确在说：是“属七和弦”的意思。
　　“所以，我认为，最好的表述，还是小晨光的表述。因为德彪西的作品中，很少使用大小七和弦，也就是有同学刚才讲的属七和弦。这也是我要提醒大家的，这一点上，正是德彪西印象主义音乐的重要特点。他打破了常规，创造了新的音乐功能。更重要的是，德彪西的和弦应用，所产生的成果，也正是小晨光描述的，让他从睡梦中惊醒，让他努力去寻找长发飘逸的仙女。”
　　“喔……！”大琴房里又是一阵赞叹。
　　“好吧，”徐教授又讲到：“刚才我们分享了小晨光给我们的启迪。现在我们也帮他个忙，同学们注意到了没有？小晨光他最想学习的的乐器是什么？”
　　有三个手持长笛乐器的同学举起了手，他们当场告诉宇文晨光，他想要知道的那个乐器，就是他们手上拿着的乐器。这个乐器的名称，的确也是笛子，不过叫长笛。
　　回答问题的同学，说着就把手中的长笛，向小晨光扬了扬，然后抬手端好长笛，德彪西“牧神午后”的主题音乐响了起来。
　　他身边的两位手持长笛的同学，也站来，端好长笛，一起又吹奏了一遍，这段十分经典的主题音乐。
　　听到三只长笛共同演奏的“牧神午后”的主题旋律音乐，宇文晨光这才断定自己的猜测，是完全正确的。
　　“何妈，我要买的乐器，就是他们吹奏的长笛。”
　　“哦，是吗？”何妈看见小晨光挺高兴的，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刚才看着小晨光，讲着音乐，就感动的落泪，心里很是不安。因为小晨光想到了他的妈妈顾辛媞。她知道小晨光长大了，早晚会想起他妈妈的！
　　徐教授看到宇文晨光笑了，心里也踏实了。她现在想着，等她结束了这堂课，一定要和小晨光好好谈谈。她觉得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特别的高兴和开心。
　　她继续上着课：“刚才小晨光为我们示范了‘牧神午后’的第一主题，表现了牧神午后休憩的场景和意境。这一主题的引出是在第1到第30小节。从第31小节到第93小节，大提琴演奏的仙女嬉戏主题二，和双簧管演奏的仙女圣洁主题三先后出现，并发展为描述牧神与仙女缠绵共舞的中段。”
　　“而从第94小节开始，到第110小节，整个全曲结束，牧神主题一，再次由长笛奏出，描述牧神在梦境和现实中迷惑，陶醉的尾段。”徐教授继续讲着，还不时地看着小晨光的反应，心里越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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