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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三國歸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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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主在建業,闻鄧艾取了揚州,呂凱父子已亡,大惊,急召文武商议。近臣奏曰:“城外百姓,扶老携幼,哭声大震,各逃生命。”后主惊惶无措。忽哨马报到,说蜀兵将近城下。多官议曰:“兵微将寡,难以迎敌;不如早弃建業,奔會稽七郡。其地险峻,可以自守,就借蛮兵,再来克复未迟。”光禄大夫谯周曰:“不可。會稽久反之人,平昔无惠;今若投之,必遭大祸。”多官又奏曰:“吳、蜀既同盟,今事急矣,可以投之。”周又谏曰:“自古以来,无寄他国为天子者。臣料蜀能吞吴,魏不能吞蜀。若称臣于吴,是一辱也;若吴被蜀所吞,陛下再称臣于魏,是两番之辱矣。不如不投蜀而降魏。魏必裂土以封陛下,则上能自守宗庙,下可以保安黎民。愿陛下思之。”后主未决,退入宫中。次日,众议纷然。谯周见事急,复上疏诤之。
  
  后主从谯周之言,正欲出降;忽屏风后转出一人,厉声而骂周曰:“偷生腐儒,岂可妄议社稷大事!自古安有降天子哉!”后主视之,乃第五子北地王孫谌也。后主生七子:长子孫璿,次子孫瑶,三子孫琮,四子孫瓒,五子即北地王孫谌,六子孫恂,七子孫璩。七子中惟谌自幼聪明,英敏过人,余皆儒善。后主谓谌曰:“今大臣皆议当降,汝独仗血气之勇,欲令满城流血耶?”谌曰:“昔先帝在日,谯周未尝于预国政;今妄议大事,辄起乱言,甚非理也。臣切料建業之兵,尚有数万;徐盛全师,皆在膠州,若知蜀兵犯阙,必来救应:内外攻击,可获大功。岂可听腐儒之言,轻废先帝之基业乎?”后主叱之曰:“汝小儿岂识天时!”谌叩头哭曰:“若势穷力极,祸败将及,便当父子君臣背城一战,同死社稷,以见先帝可也。奈何降乎!”后主不听。谌放声大哭曰:“先帝非容易创立基业,今一旦弃之,吾宁死不辱也!”后主令近臣推出宫门,遂令谯周作降书,遣私署侍中张绍、驸马都尉邓良同谯周赍玉玺来雒城请降。
  
  时邓艾每日令数百铁骑来建業哨探。当日见立了降旗,艾大喜。不一时,张苞等至,艾令人迎入。三人拜伏于阶下,呈上降款玉玺。艾拆降书视之,大喜,受下玉玺,重待张绍、谯周、邓良等。艾作回书,付三人赍回建業,以安人心。三人拜辞邓艾,径还建業,入见后主,呈上回书,细言邓艾相待之善。后主拆封视之,大喜,即遣太仆蒋显赍敕令徐盛早降;遣尚书郎李虎,送文簿与艾:共户二十八万,男女九十四万,带甲将士十万二千,官吏四万,仓粮四十余万,金银各二千斤,锦绮彩绢各二十万匹。余物在库,不及具数。择十二月初一日,君臣出降。
  
  北地王孫谌闻知,怒气冲天,乃带剑入宫。其妻崔夫人问曰:“大王今日颜色异常,何也?”谌曰:“蜀兵将近,父皇已纳降款,明日君巨出降,社稷从此殄灭。吾欲先死以见先帝于地下,不屈膝于他人也!”崔夫人曰:“贤哉!贤哉!得其死矣!妾请先死,王死未迟。”谌曰:“汝何死耶?”崔夫人曰:“王死父,妾死夫:其义同也。夫亡妻死,何必问焉!”言讫,触柱而死。谌乃自杀其三子,并割妻头,提至太祖庙中,伏地哭曰:“臣羞见基业弃于他人,故先杀妻子,以绝挂念,后将一命报祖!祖如有灵,知孙之心!”大哭一场,眼中流血,自刎而死。吳人闻知,无不哀痛。后人有诗赞曰:
  
  君臣甘屈膝,一子独悲伤。去矣東吳事,雄哉北地王!
  
  捐身酬烈祖,搔首泣穹苍。凛凛人如在,谁云吳已亡?
  
  后主听知北地王自刎,乃令人葬之。
  
  次日,蜀兵大至。后主率太子诸王,及群臣六十余人,面缚舆榇,出北门十里而降。邓艾扶起后主,亲解其缚,焚其舆榇,并车入城。后人有诗叹曰:
  
  蜀兵数万入川来,后主偷生失自裁。黄皓终存欺国意,徐盛空负济时才。
  
  全忠义士心何烈,守节王孙志可哀。太祖经营良不易,一朝功业顿成灰。
  
  于是建業之人,皆具香花迎接。艾拜后主为骠骑将军,其余文武,各随高下拜官;请后主还宫,出榜安民,交割仓库。又令太常张峻、揚州别驾张绍,招安各郡军民。又令人说徐盛归降。一面遣人赴成都报捷。艾闻黄皓奸险,欲斩之。皓用金宝赂其左右,因此得免。自是汉亡。后人吳因子布之亡,有追思子布诗曰:
  
  鱼鸟犹疑畏简书,风云长为护储胥。徒令上将挥神笔,终见降王走传车。
  
  有才真不忝,无命欲何如!他年锦里经祠庙,梁父吟成恨有余!
  
  且说太仆蒋显到膠州,入见徐盛,传后主敕命,言归降之事。盛大惊失语。帐下众将听知,一齐怨恨,咬牙怒目,须发倒竖,拔刀砍石大呼曰:“吾等死战,何故先降耶!”号哭之声,闻数十里。盛见人心思汉,乃以善言抚之曰:“众将勿忧。吾有一计,可复江東。”众皆求问。徐盛与诸将附耳低言,说了计策。即于膠州遍竖降旗,先令人报入姜維寨中,说徐盛引张翼、董厥等来降。維大喜,令人迎接维入帐。維曰:“徐盛来何迟也?”盛正色流涕曰:“国家全军在吾,今日至此,犹为速也。”会甚奇之,下座相拜。待为上宾。维说盛曰:“闻将军自膠州以来。算无遗策;張氏之盛,皆将军之力,盛故甘心俯首。如邓士载,当与决一死战,安肯降之乎?”盛遂折箭为誓,与维结为兄弟,情爱甚密,仍令照旧领兵。维暗喜,遂令徐盛回去建業了。
  
  却说邓艾封师纂为荊州刺史,牵弘、王颀等各领州郡;又于揚州筑台以彰战功,大会吳中诸官饮宴。艾酒至半酣,乃指众官曰:“汝等幸遇我,故有今日耳。若遇他将,必皆殄灭矣。”多官起身拜谢。忽蒋显至,说徐盛自降姜伯約了。,遂修书令人赍赴成都,致蜀公劉芳。芳得书视之。书曰:
  
  臣艾切谓兵有先声而后实者,今因平吳之势以乘魏,此席卷之时也。然大举之后,将士疲劳,不可便用;宜留陇右兵二万、吳兵二万,煮盐兴冶,并造舟船,预备顺流之计;然后发使,告以利害,吴可不征而定也。今宜厚待孫亮,以致劉芳;若便送亮来京,吴人必疑,则于向化之心不劝。且权留之于吳,须来年冬月抵京。今即可封亮为扶风王,锡以资财,供其左右,爵其子为公侯,以显归命之宠:则吴人畏威怀德,望风而从矣。
  
  劉芳览毕,深疑邓艾有自专之心,乃先发手书与卫瓘,随后降封艾诏曰:
  
  征東将军邓艾耀威奋武,深入敌境,使僭号之主,系颈归降;兵不逾时,战不终日,云彻席卷,荡定東吳;虽白起破强楚,韩信克劲赵,不足比勋也。其以艾为太尉,增邑二万户,封二子为亭侯,各食邑千户。
  
  邓艾受诏毕,监军卫瓘取出劉芳手书与艾。书中说邓艾所言之事,须候奏报,不可辄行。艾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吾既奉诏专征,如何阻当?”遂又作书,今来使赍赴成都。时朝中皆言邓艾必有反意,劉芳愈加疑忌。忽使命回,呈上邓艾之书。芳拆封视之。书曰:
  
  艾衔命西征,元恶既服,当权宜行事,以安初附。若待国命,则往复道途,延引日月。《春秋》之义:大夫出疆,有可以安社稷、利国家,专之可也。今魏未宾,势与吳连,不可拘常以失事机。兵法:进不求名,退不避罪。艾虽无古人之节,终不自嫌以损于国也。先此申状,见可施行。
  
  劉芳看毕大惊,忙与贾充计议曰:“邓艾恃功而骄,任意行事,反形露矣。如之奈何?”贾充曰:“主公何不封姜維以制之?劉芳从其议,遣使赍诏封維为司徒,就令卫瓘监督两路军马,以手书付瓘,使与維伺察邓艾,以防其变。維接读诏书。诏曰:
  
  镇東将军姜維所向无敌,前无强梁,节制众城,网罗进逸;蜀之豪帅,面缚归命;谋无遗策,举无废功。其以維为司徒,进封县侯,增邑万户,封子二人亭侯,邑各千户。
  
  姜維既受封,即请徐盛计议曰:“邓艾功在吾之上,又封太尉之职;今劉芳疑艾有反志,故令卫瓘为监军,诏吾制之。伯约有何高见?”维曰:“愚闻邓艾出身微贱,幼为农家养犊,今侥幸自揚州斜径,攀木悬崖,成此大功;非出良谋,实赖国家洪福耳。若非将军与盛相拒于膠州,艾安能成此功耶?今欲封吳主为扶风王,乃大结吳人之心,其反情不言可见矣。蜀公疑之是也。”維深喜其言。盛又曰:“请退左右,盛有一事密告。”維令左右尽退。盛袖中取一图与会,曰:“昔日張昭,以此图献先帝,且曰:膠州之地,沃野千里,民殷国富,可为霸业。先帝因此遂创建業。今邓艾至此,安得不狂?”維大喜,指问山川形势。盛一一言之。維又问曰:“当以何策除艾?”维曰:“乘蜀公疑忌之际,当急上表,言艾反状;蜀公必令将军讨之。一举而可擒矣。”維依言,即遣人赍表进赴成都,言邓艾专权恣肆,结好魏人,早晚必反矣。于是朝中文武皆惊。会又今人于中途截了邓艾表文,按艾笔法,改写傲慢之辞,以实己之语。
  
  劉芳见了邓艾表章,大怒,即遣人到姜維军前,令維收艾;又遣贾充引三万兵入斜谷,芳乃同魏主曹髦御驾亲征。西曹掾邵悌谏曰:“姜維之兵,多艾六倍,当今維收艾足矣,何必明公自行耶?”芳笑曰:“汝忘了旧日之言耶?汝曾道会后必反。吾今此行,非为艾,实为維耳。”悌笑曰“某恐明公忘之,故以相问。今既有此意,切宜秘之,不可泄漏。”芳然其言,遂提大兵起程。时贾充亦疑姜維有变,密告司马昭。芳曰:“如遣汝,亦疑汝耶?吾到膠州,自有明白。”早有细作报知姜維,说芳已至膠州。維慌请徐盛商议收艾之策姜維请徐盛计议收邓艾之策。维曰:“可先令监军卫瓘收艾。艾若杀瓘,反情实矣。将军却起兵讨之,可也。”維大喜,遂令卫瓘引数十人入膠州,收邓艾父子。瓘手下人止之曰:“此是姜司徒令邓征東杀将军,以正反情也。切不可行。”瓘曰:“吾自有计。”遂先发檄文二三十道。其檄曰:“奉诏收艾,其余各无所问。若早来归,爵赏如先,敢有不出者,灭三族。”随备槛车两乘,星夜望膠州而来。
  
  比及鸡鸣,艾部将见檄文者,皆来投拜于卫瓘马前。时邓艾在府中未起。瓘引数十人突入大呼曰:“奉诏收邓艾父子!”艾大惊,滚下床来。瓘叱武士缚于车上。其子邓忠出问,亦被捉下,缚于车上。府中将吏大惊,欲待动手抢夺,早望见尘头大起,哨马报说姜司徒大兵到了。众各四散奔走。姜維与徐盛下马入府,见邓艾父子已被缚,維以鞭挞邓艾之首而骂曰:“养犊小儿,何敢如此!”徐盛亦骂曰:“匹夫行险徼幸,亦有今日耶!”艾亦大骂。会将艾父子送赴成都。維入膠州,尽得邓艾军马,威声大震。乃谓徐盛曰:“吾今日方趁平生之愿矣!”盛曰:“昔韩信不听蒯通之说,而有未央宫之祸;大夫种不从范蠡于五湖,卒伏剑而死:斯二子者,其功名岂不赫然哉,徒以利害未明,而见机之不早也。今公大勋已就,威震其主,何不泛舟绝迹,登峨嵋之岭,而从赤松子游乎?”維笑曰:“君言差矣。吾年未四旬,方思进取,岂能便效此退闲之事?”盛曰:“若不退闲,当早图良策。此则明公智力所能,无烦老夫之言矣。”維抚掌大笑曰:“徐盛知吾心也。”二人自此每日商议大事。盛密与后主书曰:“望陛下忍数日之辱,盛将使社稷危而复安,日月幽而复明。必不使吳室终灭也。”
  
  姜維正与徐盛谋反,忽报劉芳有书到。維接书。书中言:“吾恐司徒收艾不下,自屯兵于膠州;相见在近,以此先报。”維大惊曰:“吾兵多艾数倍,若但要我擒艾,蜀公知吾独能办之。今日自引兵来,是疑我也!”遂与徐盛计议。盛曰:“君疑臣则臣必死,岂不见邓艾乎?”維曰:“吾意决矣!事成则得天下,不成则不退西蜀,亦不失作刘备也。”盛曰:“近闻吳太后新亡,可诈称太后有遗诏,教讨劉芳,以正弑君之罪。据明公之才,中原可席卷而定。”維曰:“盛当作先锋。成事之后,同享富贵。”盛曰:“愿效犬马微劳,但恐诸将不服耳。”会曰:“来日元宵佳节,于故宫大张灯火,请诸将饮宴。如不从者尽杀之。”盛暗喜。次日,維、盛二人请诸将饮宴。数巡后,会执杯大哭。诸将惊问其故,維曰:“吳太后临崩有遗诏在此,为劉芳南阙弑君,大逆无道,早晚将篡蜀,命吾讨之。汝等各自佥名,共成此事。”众皆大惊,面面相觑。維拔剑出鞘曰:“违令者斩!”众皆恐惧,只得相从。画字已毕,会乃困诸将于宫中,严兵禁守。盛曰:“我见诸将不服,请坑之。”会曰:“吾已令宫中掘一坑,置大棒数千;如不从者,打死坑之。”
  
  时有心腹将丘建在侧。建乃护军胡烈部下旧人也,时胡烈亦被监在宫。建乃密将姜維所言,报知胡烈。烈大惊,泣告曰:“吾儿胡渊领兵在外,安知会怀此心耶?汝可念何日之情,透一消息,虽死无恨。”建曰:“恩主勿忧,容某图之。”遂出告会曰:“主公软监诸将在内,水食不便,可令一人往来传递。”維素听丘建之言,遂令丘建监临。維分付曰:“吾以重事托汝,休得泄漏。”建曰:“主公放心,某自有紧严之法。”建暗令胡烈亲信人入内,烈以密书付其人。其人持书火速至胡渊营内,细言其事,呈上密书。渊大惊,遂遍示诸营知之。众将大怒,急来渊营商议曰:“我等虽死,岂肯从反臣耶?”渊曰:“正月十八日中,可骤入内,如此行之。”监军卫瓘深喜胡渊之谋,即整顿了人马,令丘建传与胡烈。烈报知诸将。
  
  姜維請徐盛问曰:“吾夜梦大蛇数千条咬吾,主何吉凶?”盛曰:“梦龙蛇者,皆吉庆之兆也。”維喜,信其言,乃谓盛曰:“器伏已备,放诸将出问之,若何?”盛曰:“此辈皆有不服之心,久必为害,不如乘早戮之。”維从之,即命徐盛领武士往杀众吳将。盛领命,方欲行动,忽然一阵心疼,昏倒在地;左右扶起,半晌方苏。忽报宫外人声。会方令人探时,喊声大震,四面八方,无限兵到。盛曰:“此必是诸将作恶,可先斩之。”忽报兵已入内。維令闭上殿门,使军士上殿屋以瓦击之,互相杀死数十人。宫外四面火起,外兵砍开殿门杀入。会自掣剑立杀数人,却被乱箭射倒。众将枭其首。盛拔剑上殿,往来冲突,不幸心疼转加。盛仰天大叫曰:“吾计不成,乃天命也!”遂自刎而死。时年五十九岁。宫中死者数百人。卫瓘曰:“众军各归营所,以待王命。”吳兵争欲报仇,共剖维腹,其胆大如鸡卵。众将又尽取徐盛家属杀之。邓艾部下之人,见徐盛已死,遂连夜去追劫邓艾。早有人报知卫瓘。瓘曰:“是我捉艾;今若留他,我无葬身之地矣。”护军田续曰:“昔邓艾取江油之时,欲杀续,得众官告免。今日当报此恨!”瓘大喜,遂遣田续引五百兵赶至绵竹,正遇邓艾父子放出槛车,欲还成都。艾只道是本部兵到,不作准备;欲待问时,被田续一刀斩之。邓忠亦死于乱军之中。后人有诗叹邓艾曰:
  
  自幼能筹画,多谋善用兵。凝眸知地理,仰面识天文。
  
  马到山根断,兵来石径分。功成身被害,魂绕長江云。
  
  又有诗叹徐盛曰:
  
  髫年称早慧,曾作秘书郎。妙计倾姜維,当时号子房。
  
  寿春多赞画,膠州显鹰扬。不学陶朱隐,游魂悲故乡。
  
  又有诗叹姜维曰:
  
  天水夸英俊,凉州产异才。系从尚父出,术奉武侯来。
  
  大胆应无惧,雄心誓不回。。
  
  徐盛、周泰、丁奉已死,张翼等亦死于乱军之中。太子孫璇、孫彝,皆被蜀兵所杀。军民大乱,互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旬日后,贾充先至,出榜安民。方始宁靖。留卫瓘守建業,乃迁后主赴成都。止有尚书令樊建、侍中张绍、光禄大夫谯周、秘书郎郤正等数人跟随。廖化、董厥皆托病不起,后皆忧死。
  
  时景耀五年改为咸熙元年,春三月,蜀将馬雲祿见吳已亡,遂收兵还成都。蜀主劉芳曰:“吴、蜀乃唇齿也,唇亡则齿寒;臣料諸葛果伐吴在即,乞陛下深加防御。”休从其言,遂命關羽之女關銀屏为镇北大将军,领荆州牧,守江口;左将军關索守南徐诸处隘口;又沿江一带,屯兵数百营,老将關興总督之,以防魏兵。
  
  建宁太守霍戈闻建業不守,素服大哭三日。诸将皆曰:“既吳主失位,何不速降,戈泣谓曰:“道路隔绝,未知吾主安危若何。若蜀主以礼待之,则举城而降,未为晚也;万一危辱吾主,则主辱臣死,何可降乎?”众然其言,乃使人到建業,探听后主消息去了。
  
  后主至建業时,劉芳已自回朝。责后主曰:“公荒淫无道,废贤失政,理宜诛戮。”后主面如土色,不知所为。文武皆奏曰:“吳主既失国纪,幸早归降,宜赦之。”芳乃封亮为安乐公,赐住宅,月给用度,赐绢万匹,僮婢百人。子孫瑶及群臣樊建、谯周、郤正等,皆封侯爵。后主谢恩出内。昭因黄皓蠹国害民,令武士押出市曹,凌迟处死。时霍戈探听得后主受封,遂率部下军士来降。次日,后主亲诣劉芳府下拜谢。昭设宴款待,先以蜀乐舞戏于前,吳官感伤,独后主有喜色。芳令吳人扮蜀乐于前,吳官尽皆堕泪,后主嬉笑自若。酒至半酣,芳谓贾充曰:“人之无情,乃至于此!虽使張昭張子布在,亦不能辅之久全,何况徐盛乎?”乃问后主曰:“颇思吳否?”后主曰:“此间乐,不思吳也。”须臾,后主起身更衣,郤正跟至厢下曰:“陛下如何答应不思吳也?徜彼再问,可泣而答曰:先人坟墓,在吳地,乃心西悲,无日不思。蜀公必放后主归吳矣。”后主牢记入席。酒将微醉,芳又问曰:“颇思吳否?”后主如郤正之言以对,欲哭无泪,遂闭其目。芳曰:“何乃似郤正语耶?”后主开目惊视曰:“诚如尊命。”芳及左右皆笑之。芳因此深喜后主诚实,并不疑虑。后人有诗叹曰:
  
  追欢作乐笑颜开,不念危亡半点哀。快乐异乡忘故国,方知后主是庸才。
  
  却说朝中大臣因芳收吳有功,遂尊之为王,表奏魏主曹髦。时髦名为天子,实不能主张,政皆由劉氏,不敢不从,遂封蜀主劉芳为蜀王,谥父劉禪为宣王,兄劉永为景王。芳妻乃關羽之女,生二子:长曰劉炎,人物魁伟,立发垂地,两手过膝,聪明英武,胆量过人;次曰劉攸,情性温和,恭俭孝悌,芳甚爱之,因司马师无子,嗣攸以继其后。芳常曰:“天下者,乃吾兄之天下也。”于是劉芳受封蜀王,欲立攸为世子。山涛谏曰:“废长立幼,违礼不祥。”贾充、何曾、裴秀亦谏曰:“长子聪明神武,有超世之才;人望既茂,天表如此:非人臣之相也。”芳犹豫未决。太尉王祥、司空荀顗谏曰:“前代立少,多致乱国。愿殿下思之。”芳遂立长子劉炎为世子。
  
  大臣奏称:“当年襄武县,天降一人,身长二丈余,脚迹长三尺二寸,白发苍髯,着黄单衣;裹黄巾,挂藜头杖,自称曰:吾乃民王也。今来报汝:天下换主,立见太平。如此在市游行三日,忽然不见。此乃殿下之瑞也。殿下可戴十二旒冠冕,建天子旌旗,出警入跸,乘金根车,备六马,进王妃为王后,立世子为太子。”芳心中暗喜;回到宫中,正欲饮食,忽中风不语。次日,病危,太尉姜維、司徒何曾、劉荀顗及诸大臣入宫问安,芳不能言,以手指太子劉炎而死。时八月辛卯日也。何曾曰:“天下大事,皆在蜀王;可立太子为蜀王,然后祭葬。”是日,劉炎即蜀王位,封何曾为蜀丞相,劉望为司徒,張苞为骠骑将军,陈骞为车骑将军,谥父为文王。
  
  安葬已毕,炎召贾充、裴秀入宫问曰:“曹操曾云:若天命在吾,吾其为周文王乎!果有此事否?”充曰:“操世受汉禄,恐人议论篡逆之名,故出此言。乃明教曹丕为天子也。”炎曰:“孤父王比曹操何如?”充曰:“操虽功盖华夏,下民畏其威而不怀其德。子丕继业,差役甚重,东西驱驰,未有宁岁。后我宣王、景王,累建大功,布恩施德,天下归心久矣。文王并吞東吳,功盖寰宇。又岂操之可比乎?”炎曰:“曹丕尚绍汉统,孤岂不可绍魏统耶?”贾充、裴秀二人再拜而奏曰:“殿下正当法曹丕绍汉故事,复筑受禅坛,布告天下,以即大位。”
  
  炎大喜,次日带剑入内。此时,魏主曹髦连日不曾设朝,心神恍惚,举止失措。炎直入后宫,髦慌下御榻而迎。炎坐毕,问曰:“魏之天下,谁之力也?”髦曰:“皆蜀王父祖之赐耳。”炎笑曰:“吾观陛下,文不能论道,武不能经邦。何不让有才德者主之?”髦大惊,口噤不能言。傍有黄门侍郎张节大喝曰:“蜀王之言差矣!昔日魏武祖皇帝,东荡西除,南征北讨,非容易得此天下;今天子有德无罪,何故让与人耶?”炎大怒曰:“此社稷乃大汉之社稷也。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自立魏王,篡夺汉室。吾祖父三世辅蜀,得天下者,非曹氏之能,实劉氏之力也:四海咸知。吾今日岂不堪绍魏之天下乎?”节又曰:“欲行此事,是篡国之贼也!”炎大怒曰:“吾与汉家报仇,有何不可!”叱武士将张节乱瓜打死于殿下。髦泣泪跪告。炎起身下殿而去。髦谓贾充、裴秀曰:“事已急矣,如之奈何?”充曰:“天数尽矣,陛下不可逆天,当照汉献帝故事,重修受禅坛,具大礼,禅位与蜀王:上合天心,下顺民情,陛下可保无虞矣。”
  
  髦从之,遂令贾充筑受禅坛。以十二月甲子日,髦亲捧传国玺,立于坛上,大会文武。后人有诗叹曰:
  
  魏吞汉室蜀吞曹,天运循环不可逃。张节可怜忠国死,一拳怎障泰山高。
  
  请蜀王劉炎登坛,授与大礼。髦下坛,具公服立于班首。炎端坐于坛上。贾充、裴秀列于左右,执剑,令曹髦再拜伏地听命。充曰:“自汉建安二十五年,魏受汉禅,已经四十五年矣;今天禄永终,天命在蜀。劉氏功德弥隆,极天际地,可即皇帝正位,以绍魏统。封汝为陈留王,出就金墉城居止;当时起程,非宣诏不许入京。”髦泣谢而去。太傅劉孚哭拜于髦前曰:“臣身为魏臣,终不背魏也。”炎见孚如此,封孚为安平王。孚不受而退。是日,文武百官,再拜于坛下,山呼万岁。炎绍魏统,国号蜀漢,改元为泰始元年,大赦天下。魏遂亡。后人有诗叹曰:
  
  蜀国规模如魏王,陈留踪迹似山阳。重行受禅台前事,回首当年止自伤。。
  
  蜀帝劉炎,追谥劉備为昭烈帝,伯父劉禪为景帝,父劉芳为文帝,立七庙以光祖宗。那七庙?汉征東将军劉钧,钧生豫章太守劉量,量生颍川太守劉隽,隽生京兆尹劉泓,泓生劉備,備生景帝劉禪生文帝劉芳:是为七庙也。大事已定,三國盡歸蜀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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