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再次案发

　　“这阵暴雨已经持续了半个月了吧？”赵蕾托着腮，看着车窗外滑落的雨滴。
　　“嗯，再这样持续下去，粤州市的雨污排水系统就要瘫痪了。”萧冉谨慎的盯着前方，车外的能见度实在太低了。
　　“萧警官，要不你在附近地铁站放我下来吧。”
　　“这下雨天也挺不方便的，我还是直接送你回家吧。”
　　“没关系，我搭地铁回家挺方便的。”赵蕾侧过头看了一眼萧冉，接着说道：“而且，你不是还要赶着回警局吗？”
　　“十分抱歉，今天局里临时有事。所以，等哪天你有空，我再好好请你吃顿饭作为补偿吧。”
　　萧冉也不再坚持，虽然自己并不太愿意接受母亲安排的相亲，但自己实在找不到借口再去推脱。而这次的相亲对象——赵蕾，倒是给萧冉留下了不错的印象，不仅长得漂亮，还温文尔雅，善解人意。而且出生于医学世家，她的职业也是一名医生，单是从家庭和经济收入方面，就比萧冉要优厚的多。若不是局里突然催促他赶回去，萧冉还是希望能和赵蕾再多待上一会的。现在看来，自己可能给对方留下的第一印象就要减分喽。
　　“萧警官，前面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要不我就在这下车吧。”
　　赵蕾的话打断了萧冉的思绪，他回过神，发现不远处的地铁站外停靠着一辆警车和救护车，本就拥堵的街道，现在更是水泄不通。
　　萧冉把车慢慢停在路边，赵蕾拉开车门便走了下去，“现在雨没多大，我自己走过去就行了。另外，很高兴认识你。”
　　萧冉也跟着她走了下来，“今天真是太抱歉了，要不，我就送你到地铁站吧。也顺便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时正是下班高峰期，棠新地铁站恰好在市中心的商业地段，地铁站的出入口外早已挤满了等着进站的人群，两名穿着雨衣的警员控制着人群站在警戒线之外，几名医护人员正抬着担架从地铁口走了出来，匆忙的运上救护车。
　　萧冉和赵蕾道了别，看着她慢慢挤进了人潮当中，这时救护车已经开走，棠新地铁站也开始恢复运营状态，剩下的警员正配合着地铁工作人员维护着现场的秩序。
　　“咦……冉哥？”一名指挥疏通的警员看到了站在一旁的萧冉，激动的向他喊道。
　　“小马？”萧冉也是惊喜，这名警员竟是自己在警校时的师弟，以前在警校的时候可没少一块喝酒聊人生。“可以啊，你小子什么时候分到南城区来啦？”
　　“服从组织安排呗！”小马笑了笑，接着说道：“怎么，南城的这点小事还劳烦你们东城的刑侦队长出马啊？”
　　“屁话。我送朋友到地铁站路过，想看看什么情况。”萧冉无奈的摇了摇头。“你看，我车还堵在后面呢。”
　　“没啥大事，接到报警说有个喝醉的乘客在车站闹事，后来突然就死在车厢里了，估计是喝酒喝的。”小马甩掉帽檐上的雨滴。“这不刚刚才被救护车拉走，等忙完这里，我们还要接着巡逻呢。”
　　“那我就不耽搁你了。改天有空我们再聚聚。”
　　萧冉简单的客套了几句便转身离开，此时赵蕾也已经进站离开了，至少回到家母亲问起来，自己还能有个交代。而现在他必须赶回局里，方才局里说有紧急的会议要召开，想必与最近那两宗入室抢劫杀人案有关，或许有了新的线索也不一定。萧冉急匆匆的跑回车内，开着车向警局方向疾驰而去……
　　一辆车稳稳的停靠东城区公安分局的大门外，萧冉也顾不上锁车，匆匆忙忙的就向大楼内跑去。
　　分局的会议室内，刑侦一组，二组的民警都基本到位，只有靠近门边的位置还空着。
　　一名身着警服的中年男人端着保温杯走了进来。这人就是东城分局的局长张卫国，他看似外表儒雅，但却有着一个和他外貌不符的称号——“张阎王”。倒不是因为他凶神恶煞，而是至从他调职到东城分局，局里的考勤抓的明明白白的，不少民警被考核的叫苦连天，所以私底下给他起了这个外号。
　　他看了一眼空着得位置，又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随后，他将保温杯缓缓的放到了桌上，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报告。”
　　萧冉现在门外喘着粗气，当他发现中年男人扭过头看着他，立马挺直了腰杆，标准的敬了个礼。
　　“进来。”
　　萧冉暗自松了口气，快速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这“张阎王”他可不敢招惹，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局长可比他这个小队长高出几个级别。
　　“人到齐了，那我们开始吧。”张卫国的声音很低沉，“短短的一个月内，东城区就接连发生了两起入室抢劫杀人案。市领导非常重视，目前这类恶性案件对社会已经造成了十分严重的影响，而你们到现在竟然一点头绪都没有，这是我们作为警察的耻辱，还干什么刑侦？都他妈给我回家种地算了。”
　　张卫国狠狠的拍着桌子，接着说道：“今天市领导已经给我们下了最后通牒，半个月内必须破案。不然，我就带着你们一块滚蛋。”
　　会议室内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张卫国的话如同一个个耳光抽打在所有民警的脸上，大家都默不作声。
　　“现在成立专案组。所有人取消休息，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另外，林肃，你安排二组调几个人到一组作为补充。萧冉暂时担任专案组的组长，有什么问题及时向我反馈。其他人有没有意见？”
　　“没有。”
　　“没有！”
　　张卫国突然转过头盯着萧冉，细细的抿了一口茶水，“半个月时间，破不了案，你自己辞职走人。”
　　“是，张局。”萧冉不敢怠慢，这份任命的苦差事自己是无法推脱的。临危受命，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了。
　　“这几个案子目前都是一组在跟，二组同志并不太清楚。萧冉，你再重新理一理案情。”张卫国站起身，靠到了窗边，将自己身后的位置让了出来。
　　“是。”萧冉走到案情分析板前，打开了投影仪。
　　“最近，东城区发生了两起入室抢劫杀人案，而这两起案件的受害者皆为年轻女性。”萧冉放大了几张照片后，接着说道：“第一名被害人住在枫华小区，被害者姓名叫王岚，25岁，职业是一名教师，独居，法医鉴定死者遇害之前有被凶手暴力性侵过，除了她颈部的勒痕外，而且头部有被钝器击打过，死亡原因为机械性窒息。现场勘测发现屋内有被翻动的痕迹，被害人的手机和钱包均不知去向。”
　　“第二起案件遇发生的时间与第一起案件相隔七天，第二名被害人所居住的凯乐公寓，距离第一个案发大概五公里左右。被害人姓名叫刘丽，23岁，职业是一名酒吧DJ，同样也是独居。她也同样受到凶手的性侵，但她似乎没有太强烈的反抗，法医认定她的致命伤在后脑。被害人应该是被杀害后遭遇性侵。被害人的手机和钱包也遗失了，屋内没有被翻动的痕迹。”
　　“这畜生，真他妈的是丧心病狂。”二组的民警愤怒的骂道。
　　“有情绪就对了，这样能刺激你们尽早破案。”张卫国点燃一根烟，沉声说道：“那么说说看你们现在收集到的有用信息。”
　　“晓琳。”萧冉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拍了拍坐在他身旁的女刑警。
　　“那我来说说案发现场和走访的情况。”晓琳翻开厚厚的笔记本，站了起来，“这几起案件都有两个特殊的条件。第一，就是案件发生都发生在雨夜。第二，死者当时都是独自在家。我们先说第一个被害人，死亡时间大约在这个月7号夜里11时左右，王岚的母亲在第二天去给她收拾房子的时候发现她已经遇害。我和王鹏勘察过现场，死者应该是在睡梦中被凶手惊醒，之后被害人应该进行过激烈的挣扎。敲打她头部的钝器是她摆放在床头柜上的铝合金雕塑，经过化验，雕塑底座的血迹与被害人血液样本吻合。而真正致死的原因是窒息，凶手应该是用台灯的电线将她勒死。”
　　“我们调查过她的社会背景，2015年毕业后随父母来到粤州，18年在枫华小区贷款买了一套二手房，就自己搬出来独居。她就职于东城区第二中学。她在学校口碑不错，教学质量也挺好，也没有与人结怨。平常除了和同事聚餐之外，经常出现的场所就是枫华小区外的健身房。而通过走访收集到的信息也基本没有什么线索，枫华小区是个老旧社区，小区只有两个出入口安装了监控，并且小区隔着一条主干道，每天进出的人群和车辆都很随意。门卫就是住在社区里的老大爷，到夜里就打盹，更别说发现什么可疑的人了。”王鹏垂头丧气的补充道。
　　张卫国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使劲的跺了几下，“你们干刑侦多久了？应该都不是刚从警校毕业吧？”。他严肃的看着在场的所有人，厉声说着：“如果遇到的所有案件都有人主动上门提供线索，有监控帮你们锁定嫌疑人，那要你们这些刑警干什么？”
　　所有人都沉默了，其实张卫国说的不无道理，这些年侦破的凶案、命案也不在少数，又有哪个案子不是困难重重，需要摸爬滚打的。只不过这两起案件发生的时间太过紧密，侦破时间过于仓促，以致于让东城分局的干警们都有些猝不及防。
　　“接着说！”张卫国转身看着窗外，此时窗外又下起了暴雨。
　　“第二个被害人是湖州人，一年前来到粤州，她的职业是摩登酒吧的驻场DJ，平时的上班时间都晚上9点到凌晨3点左右，她工作的酒吧距离她居住的不远，步行的话估计20分钟左右就能到。而她租住的凯乐公寓属于商住型住宅，楼下有一个简易的传达室，平日里也没人看管，进出只需要经过一道防盗门。被害人的社会关系比较复杂，根据夜场经理的描述，她似乎同时交往了三个男朋友，私生活也相对混乱。”晓琳边说边将几张照片推到办公桌的中央，“这三个就是她目前交往的男朋友，我们询问过这三个人，但他们好像对被害人的死并不知情。”
　　“也就是说现在能排除这三个人的嫌疑？”林肃拿起相片看了看，又把照片放回桌面。
　　“基本可以排除，被害人刘丽遇害当晚，这三人中有两人在摩登酒吧喝酒，监控我们看过，这两人直到打烊才相继离开。而另外一个去外地出差，直到两天前才回到本市，他出差的时间和地点都已经确认过，情况属实。”
　　“监控显示，刘丽是15号凌晨3时15分离开摩登酒吧，法医推断她的死亡时间是在凌晨四时左右，死亡原因是后脑被重物击打，导致颅内出血而死亡，并且她的尸体倒在她家进门处的位置，我们怀疑凶手是提前进入她的住所，在她进门的瞬间在门后将她杀害，然后实施的性侵。”王鹏再次补充道，“凶器在现场没有找到，根据法医的推断，凶器应该是锤子或者是扳手之类的工具。”
　　“那这次案件的报案人是谁？”林肃托着腮，看着坐在他对面的两人。
　　“报案人是楼道的清洁工，他经过刘丽门口的时候，发现大量血迹从门缝渗出，他立马就报了警。滨江派出所接到报案先去了现场，发现刘丽已经死亡，随后就将案情报给了我们。”晓琳把记录的内容递给林肃。
　　“有没有调查过这两名被害人之间的联系，或者是她们社会关系中涉及到的人？难道现场就没有一点凶手留下的痕迹？”林肃看重投影仪上死者的照片，若有所思。
　　“调查过，这两人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去。她们根本不可能有交集。”王鹏不耐烦的解释道，“而且这个凶手心思非常缜密，现场也没有提取到和凶手有关的DNA、指纹或者是毛发组织。”
　　林肃摊开手，看着萧冉摇了摇头。
　　“从目前的线索我们大致能推断几点：首先，凶手非常熟悉两个被害人的基本情况和家庭环境，有极大的概率是熟人作案或者是跟踪过被害人。其次，凶手选择作案的地点都是人员混杂以及监控覆盖不到的地点，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侦破增加难度，混淆视听。最后，凶手的计划非常周全，他很可能事先就做好了防护，例如避孕套，头套和手套等等……。”萧冉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张卫国此时回到了会议室中央，表情严肃的盯着在座的所有人，“不管你们现在掌握了多少有用还是没用的信息。从现在开始，半个月内务必给我交一份满意的答卷。不论凶手是天山飞的，水里游的，挖地三尺也要将他绳之于法……”
　　“报告。”张卫国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名干警慌忙的跑进了会议室。“刚刚接到黄冈派出所的电话，德兴苑小区又发生了一起命案。”
　　在场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全都眉头紧皱着，这真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命案一宗接一宗。”
　　“这次是凶手再次向我们下战书，挑战我们警察的无能。”张卫国愤怒的拍向桌子，“萧冉，林肃，赶紧带人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