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苏家紫菀

　　第十三章苏家紫菀
　　“风干物燥，小心火烛！”巡夜的更夫敲着梆子，不住的在坊里户间巡视。
　　一队粗壮汉子护着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京城朱雀门前，此时城门早已落锁，领头的汉子便用自己的腰牌叫开了城门。
　　护着车队直奔西城安居坊，来到一户门厅高达的富户门前，那领头汉子来到角门，用力拍打，震得里面便传来一阵狗吠。
　　没过多时侧门上一个小窗打开，探出半张丑脸，只听他大声喝道：“此时已是半夜，老爷早已睡去，有事明日再提！”
　　却见这拍门的汉子挥起一拳，砸在门内这人眼眶，这人顿时便觉得头眼昏花，眼冒金星。
　　这看守门房之人退在门后，捂着眼眶，大声噪聒：“小贼，你可知我家老爷是何人！明日必让我家老爷将你抓入千牛卫刑房！看你能受到哪个刑罚！”
　　门外这汉子压低声音，怒道：“莫要大声豪气，我是曹老四，赶紧给老子开门，老子进城之时都没受你这等鸟气！若是吵醒了邻家，坏了老爷好事，小心切了你的狗头。”
　　里面这人自然识得曹老四的声音，此时也顾不得脸上的疼痛，连忙开了侧门，将这帮人都迎了进去。
　　进门之后，这队人马之中立刻有人将车马卸了安置。开门这人连忙对着曹老四陪着不是，生怕惊了老爷，处罚自己。
　　曹老四说道：“刚刚伤了你，莫要见怪。”
　　那人连连摆手，说道：“四哥莫要这么说，倒是小的瞎了狗眼。”
　　曹老四见他还在身边赖着，又立马落下长脸，对他低声怒道：“知道瞎了狗眼还不赶紧去禀告老爷，说我回来了！”
　　“老爷早已睡了，这个时候去找老爷，四哥还不如就在这里杀我了嘞。”
　　曹老四又一巴掌，将这人扇了出去老远，这人见到拗不过这货，嘴里骂骂唧唧，转头便往后院走了。
　　牛沂水虽说本就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落苏与那个小贼对自己已然如此不敬，在皇宫门前让自己丢了脸面不说，即使为了那些被打伤的亲随着想，日后也要找个由头，与他们做些了断。
　　只是对那几个小贼的处罚，皇帝高抬轻放，牛沂水怎么想着心中都觉不忿。心中越想越是烦闷，晚饭之时便独自一人喝了不少酒，家仆见着老爷面色不忿，无人有胆子劝说，便醉了。
　　牛沂水久经沙场，习惯使然，在睡觉之时，精神仍保持着警惕，听到敲门声响起，猛的睁开双眼，将床边钢刀握在手心，悄声来到门侧，轻声问道：“何人！”
　　“老爷，是……是小的，曹老四回来了，非要小的叫您起来，请老爷莫怪。”门外那人轻声说着，生怕声大惹了老爷生气。
　　牛沂水听罢，放松了气息，言道：“让他去了书房候着。”
　　换了便服，牛沂水来到书房，只见一个身着黑衣，头罩斗篷之人站在书房当中。听到身后门声响起，这人回身一望，连忙摘下斗篷，露出一张秀美的脸庞，若是郑再起看见此人，定然立刻便会认出，此人赫然正是那日官道之上，诚邀再起叔侄一同进京的那个女子。
　　这女子对着牛沂水躬身行礼：“紫菀见过叔父。”
　　“苏家侄女用不着对我行此大礼，你自坐吧。”
　　两人对面坐了，牛沂水说道：“祁骏一旬之前便已回京，你如何耽搁了这么久？”
　　女子说道：“祁骏不是收了衙门公文才回来得吗？”
　　牛沂水一愣，说道：“公文！什么公文？见他回来之时我还一愣。问他，他只说是你见他晃在身旁只觉心烦，便要他一人先行回来。”
　　苏紫菀听罢，掩嘴而笑：“这次出门，一连在外数月，说不定祁骏是心里挂念着熊家那闺女，只想快些回来探望嘞。”
　　牛沂水一搓老脸，厉声说道：“罢了，待他伤好了，问他便知。”
　　“祁骏受伤了？”苏紫菀急忙问道。
　　“昨日在街上，祁骏与人殴斗，被打断了两根肋骨，骨茬刺了肺腑，昏了一天一夜。”
　　“祁骏本就武艺高强，居然能伤得这样严重，叔父可知何人下手，手段竟然如此狠辣？”苏紫菀紧缩眉头，轻声问道。
　　“不知。”牛沂水深深叹气，便对这女子说了昨日祁俊被打与今日发生之事。
　　苏紫菀心中思索一番，说道：“那落苏我自小便与之熟悉，虽说武功路数在京城少年之中也算顶尖，但凭他手段，不会让祁骏伤的如此严重。叔父说的那个脸生少年可是什么模样？”
　　“长相英俊，气质脱俗，身形七尺有余，武艺……算了不提这个。”想的自己被打得当众出丑，牛沂水便不想再提，“侄女可识得此人？”
　　“这京中武艺高强的少年，与我熟悉的就那几人，只手便可数过，想必见了之后可能认得。”
　　牛沂水又说道：“先不提那事。祁骏回来之后，便到处疯跑，北行之事我也没有来得及问他。不知你们还算顺利？”
　　“顺利之极呢。”苏紫菀说着，打开身边的木箱，从里面拿出一个鸡蛋大小的珠子，烛光下映着，看似晶莹凝重，圆润多彩。
　　轻轻放于牛沂水面前，说道：“这是瀛国极北，一条叫做黑河出产的蚌珠，如此一颗，超过十年才能孕育，那里一年也不过才能出产十余而已。”
　　牛沂水粗人，自知看不出所以然，只问道：“换了多少回来？”
　　“一车粮食换回一颗，一共换了百来颗。”
　　“赔了还是赚了？”
　　苏紫菀笑着说道：“自然是赚了，这样一颗珠子，在京城一颗便可换得五车粮食，我们去北地走了一趟，便是五倍的收益。”
　　说完，苏紫菀将木箱放在牛沂水的书案之上，轻声说道：“这里共有五十颗相同的蚌珠，家父所托，紫菀便赠予叔父了。”
　　“话既如此，老夫也不与你父女客气，不知你爹身体怎样？”
　　“途径宽州之时，紫菀回去家中探望了，家父身强体健，不劳叔父挂念。”
　　“那便好，以后有了机会，老夫定在皇上面前为你爹说话，让他早日回京。”轻轻拍着书案上的木箱，牛沂水白天的憋闷顿时烟消云散，心情好不畅快。
　　牛沂水将那木箱小心收好，立时脸色一正，又问道：“昨日我便听你传回的消息，那瀛国使团现在何处？”
　　苏紫菀答道：“我只在前面探路，那使团一直在我跟身后两三日路程，如今应该不到百里。”。
　　“消息可有走漏？”
　　苏紫菀紧皱眉头，思索一番：“这个不知，不过路上我确实遇到歹人，只是看起来只像是拦路抢劫，叔父为何这般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