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再揪就全秃了!

　　回到出租处，许凡迅速打开邻家小子的微信：“小子，打听个人，你们学校有个叫芷兰的，或者发音和芷兰相近的女同学，你知道吗？”
　　邻家小子一脸茫然：“没听说有叫芷兰的，音近可能有，但没法查啊。”
　　许凡挠了挠头皮，心说这可是大海捞针，难为人家了。
　　首先，他只是凭直觉，认为芷兰这个名字，最合美女的气质，但是不是这么写，自己也无法确定；
　　其次，邻家小子才大二，而且是马哲院的，而美女最大可能是艺术学院的，隔院如隔山，不可能认识全大学几万名学生。
　　他感觉，美女既然签约了演艺公司，那么芷兰这个名字，极有可能是她的艺名。
　　不多会儿，邻家小子又发来信息：“问了艺术学院熟人，都不知道芷兰是谁。”
　　既然连艺术学院的人都不知道这个名字，那更加肯定这是个艺名，而且美女是瞒着学院签约的，也有可能她的老师或知己知道，但不对外透露。
　　许凡打开电脑，输入不同的关键词，搜索范围锁定在以蜀省为主的西南一带演艺圈。
　　在度娘中，连着翻了好几页，才搜索到几条微不足道的信息，这显示关于芷兰的搜索，热度很低。
　　根据搜索出的线索进一步查找，许凡找到了一家叫“蓉华”的二线演艺公司。
　　公司网站做得还算正规，首页有明星介绍、公司实力等，也有几个在国内有些知名度的二线明星，但没有芷兰的名字和照片。
　　点击“签约歌手”，进入二级页面，又翻了几页后，许凡眼前一亮。
　　一张照片，赫然就是今天晚上遇到的那位美女，很漂亮，也很清纯。
　　她艺名叫李芷兰，没什么名气，从列出的曲目中看，没唱过什么好歌。
　　再从公司对她的简介中可以分析出，李芷兰大约在高二时就已经签约了，作为潜力歌手被培养。
　　许凡挠了挠头皮，回想着今晚路边李芷兰和中年女性的对话，他感觉，可能真像她自己所说，她只是想唱歌，但不会不择手段想成为明星。
　　否则，她不可能冒着得罪公司的风险，坚决拒绝饭局。
　　也许，正是因为她这个耿直的个性，致使在公司签约多年，依旧是一名默默无闻的小歌手。
　　原因，肯定在这儿。因为光凭李芷兰百里挑一的长相，就有成为明星的潜力，至少可以成为偶像派明星。
　　许凡继续查找着李芷兰的信息，虽然很稀少，但通过各种线索，还是有一些收获。
　　他在蜀都市一个关于本地明星的论坛中，发现了很久以前的一则帖子，从时间上判断，那正是李芷兰高二签约公司不久后，网友的讨论。
　　帖子说，李芷兰家境贫寒，但歌唱得相当好，从小学时就被人关注。高中时偶尔会瞒着学校参加一些商演，补贴家用。
　　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的信息了。一个不出名的小歌手，吸引不了网上的关注。
　　许凡挠着头皮，视线长久地停留在李芷兰“家境贫寒”这四个字上。
　　美女，一定有段令人伤感的故事。会是什么呢？
　　家境贫寒，却坚守自己底线，不为金钱左右，颇有点出污泥而不染的境界。
　　对李芷兰的了解，网上就这么多信息。
　　许凡一边打开文档，准备细修自己的方案，一边点开蜀都门户网站。
　　由市旅游局和报业集团联合推出“江湖搜索令”，仍高高地挂在首页上，跟帖已经高达上千。
　　许凡快速浏览了几个页面，不由得笑出声来。
　　网上，真的是啥奇怪的都有。
　　为了贪图赏金，不少人声称自己就是主人公，有几个，更是上传视频音频，证明自己是原唱者。
　　然而，根本经不起推敲。
　　因为公园里的那个视频，由于距离较远，许凡的歌声较为清晰，但吉他的伴奏声就很模糊，就算模仿者想扒谱都没法扒。
　　贪赏金者的音频视频，致命点就在这儿，他可以完整学唱许凡唱的那一段，但吉他伴奏再怎么整，和弦都无法跟旋律完善融合。
　　吉他伴奏，就是最佳的打假利器。
　　在后几页的帖子中，许凡意外地发现，“蓉华”演艺公司用官方认证发了好几条跟帖，内容是希望公园里的原唱者和他们联系，公司将花极高的价格买下这首歌，同时原唱者如果愿意，可以和公司洽谈签约事宜，有可能享受公司明星签约的优惠条款。
　　“蓉华”，就是李芷兰所在的公司。
　　许凡笑笑，关闭了所有网页，专心开始精修方案。
　　哥只想玩新闻，出再高的价，也不可能加盟你们公司。
　　……
　　晚9点多。
　　蜀都都市报。
　　咆哮声从采访中心传来，看起来时刻维持着德高望重形象的陈一新，连粗口都爆了出来：“卧槽泥马，老刘，干了二十多年新闻，你踏玛的就给老子这么个破玩意儿？”
　　“玛勒戈壁，老子今天派给你3个人，你们4个是不是凑一桌打麻将去了？跑一天，整个六百多字的稿子给我，这是新闻吗？这踏玛的算叫新闻吗？哪一个字是新闻了？全踏玛的是网上登过的东西，这稿子登出去，还不被读者骂死？”
　　“老子最少要一个整版、3000字以上，你们踏玛的给老子六百多字，不想活了是不是？”
　　都市报是每天清晨出报，晚上是交稿、制作版面的时间，记者每天将采访到的稿子，最迟于晚10点递交主任，然后普通稿子由主任审稿签发，重要稿子主任审稿通过后，交分管副总签发。
　　办公室里，老刘和另3个负责采访“神曲事件”的记者，全闷声不响地坐着，一支接一支地续着烟，任由陈一新骂个痛快。
　　陈一新骂了个唾沫横飞，不断痛苦地揪着后脑仅剩的一圈黑发，神情痛苦之极：
　　“踏玛的这让老子怎么办？这么好的一个新闻，全给你们糟蹋光了。这种稿子，还不如不发，否则读者肯定痛骂我们又抄网上的。”
　　“这是好新闻啊老刘，一个可以轰动全网的大新闻，你咋就给我整了个这种破稿呢？”
　　老刘叹了口气：“老陈，别揪了，就剩这几根毛，再揪就全秃了。”
　　“今天是真没有办法，我们4个今天跑了一整天。可是发帖者不愿接受采访，唱歌的那位神人，更是连一点线索也没有。你看，旅游局和咱合作推出的全网搜索令，你见到有用的线索了吗？”
　　“老陈，认命吧，这新闻不光咱做不出，今天全市各媒体，包括纸媒、电视、网络媒体，统统做不出。如果明天你见到有比我们更深度的稿子，我自动离职。”
　　“闹心啊！”
　　陈一新长叹口气，一使劲，恶狠狠地揪了几根毛下来：“老刘，我豁出去了，再给你一个人手，你们五人成立一个特别报道小组，给你四天时间，无论如何，这新闻一定要挖出来！”
　　显然，陈一新走了一着险棋。
　　如果五名记者依旧挖不出这个新闻，那么其他新闻供应跟不上，影响的是整张报纸的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