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加个微信吧

　　入晚。
　　在单位用完晚餐，许凡没有回出租屋，而是跳上115路公交朝WH区西蜀民族大学方向而去。
　　快下班时，老妈打来电话，说有一些他爱吃的山货，让邻家小子带到蜀都，让他下班抽空去取一下。
　　许凡的家，在离蜀都市区百多公里的小县城。入职都市报的消息，他第一时间告诉了老妈和在渝市读大二的小妹。
　　邻家小子去年刚考入西蜀民族大学，许凡去看过他好几回。
　　这个大学，就在歌里“玉林路小酒馆”的西北方向不远。
　　望着玉林西路熟悉的风景，想着今天戏剧性的一幕，许凡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昨天去应聘，一口气得罪了五个评委官。
　　面试官，却是新入职单位的顶头上司。
　　陈主任对他印象很差，还临时改主意，让写个怎么全网爆红的方案，分明有给他穿小鞋的意思。
　　意思就很明显了，两个月被淘汰的，除了许凡，还是许凡。
　　没想到方案还没写，《城都》这首歌先在本地网络全网爆红，还惊动市旅游局，和报业集团发了个全网搜索令，可是忙到现在，连根毛都没捞着。
　　今天下午，旅游局派了个处长与陈主任来沟通，准备弄场大的策划，一旦找到演唱者，再确定这首歌的词曲作者后，就打算出重金将版权购买下来。
　　这首歌，将作为蜀都市形象歌曲来推广。媒体宣传全部交给蜀都都市报来做。
　　陈主任去年才升任采访中心主任，政绩不是太明显，急需要一场大策划、大制作来稳定威望，赢得领导信任。
　　许凡一直气定神闲在办公室写方案。
　　本来，他可以轻松地将谜底透露。然而，陈一新心眼实在太小。
　　想给老子穿小鞋？哼，你有本事吗？
　　再说，此生，他只为实现自己的新闻理想与责任，成就自我，也让老爸含笑九泉，犯不着在一首歌上挣名气。
　　今天中饭以后，牛益斌、杨眉两位名牌大学娇子，分秒不敢耽搁，愁眉苦脸地开始写方案。一直写到下班，许凡发现两人连个开头都没整完。
　　牛益斌不断敲着额头，一副“我太难了”的痛苦相。
　　估计两位娇子要度过一个不眠之夜了。
　　许凡的方案，下班前一小时就已经大功告成，只是小心起见，想晚上再理理，才没递交。
　　这个命题，对他而言不难，在地球世界，纸媒和新媒体已经深度融合，随便拿个成熟的方案出来，在这儿都是典范。何况，他做的方案，确实在地球世界由他亲手实践证明过。
　　邻家小子拎着一只大袋在校门口等他，两人聊了会儿，许凡便告辞离开。
　　自父亲去世后，家庭经济就陷入了困境。老爸看病花光了积蓄，还欠下十几万债。
　　许凡靠勤工俭学度过了大学生涯，在渝市的小妹也一样，两人这几年基本没从母亲那儿要一分钱，相反还时不时省下些寄给老妈。
　　母亲健康状况不错，就是一直担心许凡找不着工作。许凡也没告诉她三选二的事，老妈以为板上钉钉了，这些天忧色大减。
　　在横穿马路往公交车站赶时，许凡看见不远处有辆宝马飞也似地驶到非机动车道，驾驶座跳下个气质优雅的中年女性，拦在了一位拖着行李箱，正朝西蜀民族大学方向走的女生面前。
　　那女生戴着口罩，看不清她的脸，但身材曼妙，双腿修长，一袭白色长裙衬托着她无与伦比的身材，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一种极高的修养。
　　看两只美目和面部轮廓，是位少见的美女无疑。
　　中年女性显得十分着急：“芷兰，我的姑奶奶，犟脾气咋又犯了？公司让你吃顿饭咋的了，会吃死你？”
　　女生停下脚步，传来一个极为好听的声音：“梅姐，签约前我就说过，除了唱歌和必要的公司营销活动，其他与演出无关的活动我一概不参加，更不要说饭局了，我绝对不会去的。”
　　许凡也是好奇心顿起，假装散步的人，放慢脚步，慢悠悠往前走。
　　从美女行进的方向来看，肯定是去民族大学，因为再往前，也没居民区、商业区，也没地铁站、公交车站。应该是民族大学的学生。
　　而她说出签约这词，那估计是民族大学艺术学院声乐系的学生，以前也有听说，这个学校唱歌唱得好的学生，有和演艺公司签约的事。
　　这女生，性子挺烈哈，敢拒绝签约公司的饭局，公司容得下她？
　　中年女性压低的声音：“芷兰，姐跟你讲了多少次了，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今天你低头，是为了以后的荣华富贵……”
　　女生果断摇了摇头：“我不要荣华富贵，我只想唱歌，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这种饭局。来的人不三不四，喝了酒讲话就开始不干不净，我不愿参加，更不愿违背自己的良心。”
　　“姑奶奶。”中年女性又急了，“你要想想清楚，如果搞得公司不爽，以后好的新歌怎么会轮着你？各种资源怎么可能向你倾斜？”
　　“芷兰，你虽然才签约没几年时间，但功底在这儿放着，几首歌，市场反响都很好，潜力非常大。”
　　“姐劝你先把脾气搁一搁，等有了名气，有了足够的粉丝，甚至成为一线歌手后，那时你爱咋干，公司都会考虑你的情绪。但现在你是新人，你必须顺着来，不能逆公司的意思。”
　　“走，快上车，跟姐回去，向顾总道个歉，就说有急事，忙完就过来了。”
　　女生拉下了口罩，许凡本能地拿眼睛一瞟。
　　果然，是位百里挑一的大美人，五官精致，气质过人。
　　“梅姐，你不用多说了，我不会去的！”
　　中年女性突然伸手捉住女生的手，把她往车上拉：“不行，芷兰，你绝对不能毁了前途。有姐在，我会保证你不受骚扰，但你必须跟姐走……”
　　眼见女生强烈挣扎，刚刚走过两人身畔的许凡往后撤了几步，伸手将两人分开，定定地盯着中年女性：
　　“怎么，拦路劫持？信不信我报警？”
　　中年女性一脸懵逼，望望许凡，心说长得挺帅，又望着女生：“这……这是你的……”
　　女生快速戴上口罩，淡然摇摇头：“不认识。”
　　许凡笑笑：“路过，但不是打酱油的。我很认真，你如果想动粗，我马上报警。”
　　望着高过她们半个头，体格强健的许凡，中年女性恨恨地一跺脚，转身跳上车，扬长而去。
　　许凡转过身：“请问你贵姓，加个微信吧……”
　　却见美女拖着行李优雅地穿过斑马线，走进了西蜀民族大学的校门。
　　“呃……”他茫然地挠着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