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实力打脸

　　谢顶考官脸色冰冷：“卖弄什么呢？显得你学问深是不是？在座几位，哪一个喝过的墨水比你喝过的自来水都多，轮得到你逞能？”
　　另一个年纪比较轻的评委明显压不住火气：“你行啊，随便扯扯，就把一个学术定论给推翻了？你咋不上网去扯呢，扯成网红，扯成爆款，然后咱新闻单位哭着求着请你担任总策划、总负责。何必还来面试呢？人陈主任可是北大新闻系毕业的。”
　　许凡听得直摇头，你不信，可以去问古文化学术权威啊，陈老师你北大毕业的，北大的古汉语多权威啊，研究孔子老子孟子韩非子的，一抓就是一大推。一问专家，不啥都清楚了么？
　　说那么多讽刺话干啥涅？网红、爆款，我不会啊？
　　想着有气，他也冷冷地：“打造一个爆款，我也不是没有能力。”
　　“呵呵。”
　　谢顶考官冷笑完，不屑一顾地加重了语气：“下一个。”
　　我太难了！
　　面试这几位，都是蜀都市新闻界、文化圈的名人、专家，我一口气给得罪了五个。往后的工作咋开展？
　　那就告辞吧，反正也没人挽留我。
　　推门。
　　门外一个白头发的老者跳着避了一下，差点被撞个正着。
　　“对不起，没注意到，伤着没？”许凡道了声歉，见没惊着老人，就大步离去。
　　……
　　第二天，下午。
　　倒背着吉它，许凡站在武候祠公园湖畔一座假山边郁闷着。
　　今天区级单位武候电视台有场记者招聘会，应聘者除了必要的新闻、中文专业知识，还需要一定的才艺。毕竟电视台记者，要出镜头，有时候客串主持，需要秀秀基础才艺。
　　许凡只会一点吉他弹唱，但招聘启示里没说才艺要专业的，说明业余的也行么。
　　离招聘开始还有半个多小时，许凡到电视台不远的公园来放松放松。
　　他的家境不好，父亲几年前去世，母亲积怨成疾，妹妹在渝市读大一，一家子，几乎全靠许凡勤工俭学撑着。
　　他想进新闻圈，也是因为当记者自由，可以打多份工，还能积累大量人脉关系。
　　但现在纸媒风光不在，在网络新兴媒体穷追猛打下，大量中小媒体倒闭，日子过得都艰难。
　　正想着，手机响了，是蜀都报业传媒集团人事科的座机号码。
　　“您好，我是许凡。”
　　“许凡，恭喜你，经过集团研究，我们确定了3名人员进入蜀都都市报见习，你是其中之一。见习2个月后，我们将正式录用两人。请你明天到报业集团来报到。”
　　纳泥？
　　许凡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昨天不是不及格了么？
　　他怀疑人事科是不是搞错了：“昨天面试会，我只答了第一道题，后面两道也不让我答。你确定我被试录取了？”
　　“呵，面试你时，我们老总正好在门外。说你胆子大，敢质疑权威。老总说，记者就要这样的勇气和精神，所以给你一个试录名额。”
　　原来是这样。
　　“谢谢老师！”
　　搁掉电话，许凡内心百感交集。
　　工作的大门，算是敞开了一道缝，也是自己从小梦寐以求的新闻业，然而这个行业却已是日落西山。
　　小时候，在自己的心目中，记者很高大。
　　现在，记者压力山大，又叫新闻民工。
　　但无论如何，许凡的长项在文字，电视需要的主要还是镜头。对自己来说，能被纸媒录用，发挥的空间远比电视媒体大。
　　此时正值中午时分，公园里人不多，不远处，有一对情侣藏身于花草中，不知在干什么。
　　许凡扶过吉他，倚着假山一角，内心百感交集。
　　一串琴弦响起，《城都》熟悉的旋律从指间缓缓泻下：
　　“让我掉下眼泪的，不止昨夜的酒；让我依依不舍的，不止你的温柔……”
　　“和我在城都的街头走一走，喔……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停留。你会挽着我的衣袖，我会把手揣进裤兜，走到玉林路的尽头，坐在小酒馆的门口……”
　　……
　　第二天上午，上班时分。
　　许凡来到报业集团人事科。
　　都市报这次总共招了3名新记者，两男一女，都被分配到蜀都都市报加强力量。另两位，比许凡提前到，男的是个瘦高个，女的身材玲珑，颜值中等偏上。
　　办完一些手续，人事科副科长领着3人来到了报业大楼7楼，这儿是都市报采访中心。
　　主任室门关着，一个记者说，主任有客人。
　　副科长带着3人在中心大办公室的会客区坐下等。
　　采访中心，记者们有的在整理笔记，有的在吃早餐、闲聊。
　　一位晚到的美眉啃着大饼油条，进门就嚷嚷：“凶弟剪梅们，昨天招聘面试会，发生了件奇葩事，你们听说没？”
　　记者都是消息灵通人士，有的说听到过，有的摇头，知道和不知道的，就都说到一块儿去了。
　　“现在的普本大学生都这么牛逼了么？单挑北大毕业的考官，说你们题出错了。”
　　“什么梗？”不知道的在问。
　　“面试题有一个关于三十而立，考生说不是成家立业，吧啦吧啦说了一堆，差点没把北大毕业的陈主任气歪鼻子。”
　　“那考生哪儿的啊？强行出圈，我挺膜拜他的。”
　　“害，考生信息能对外透露么？就知道三十而立立不起这么个梗，没更多了。”
　　“我感觉这考生说得有道理哈，古人二十岁不成家，老爸老妈都得逼婚了，到三十再说成家，不太通啊。”
　　“哈哈哈，同理同理。以后再有人用这句话逼婚，老娘拿它怼回去。”
　　这时，美眉啃着大饼油条来到了一位年轻记者面前：“瑶瑶，你復旦毕业的，上次说起你们学校有位研究孔子的古文学教授，牛得一逼，国内权威专家。要不你问问他？”
　　瑶瑶：“那还不容易？董教授教过我们古代文化课，一个微信的事。”
　　美女埋头发微信。
　　不大会儿，抬起头来。
　　啃着大饼油条的美眉嘴里含糊不清地：“咋说？强行出圈出到猪圈了对吧？”
　　瑶瑶茫然：“实力打脸。北大毕业的陈主任要心塞了。”
　　纳泥？
　　声音不高，但很多人都听清了，赶紧围了过来：“谁打谁的脸？”
　　瑶瑶的声音，突然变得像蚊子般细：“董老说，考生的解释是对的。”
　　卧槽！
　　啃着大饼油条的美眉突然扬起双臂，赶鸭子似地：“散了散了，赶紧都散了！”
　　这时，主任室门开了，有个人出来，带上门离去。
　　人事副科长赶紧示意3人跟上，跑向主任室：“陈主任，新记者来报到了。”
　　门推开，许凡心里格登就是一下。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只有后脑勺存留着一圈头发的光头脑袋。
　　他一转身就往回走，但被人事副科长给拦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