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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打开了局面,两个月时间,装修队接了六单活。
庐州烤鸭店的装修也已经完成,刘总爽利的结了尾款,显然是很满意。
他到月一分不少的发工资,每月他都会找点由头每人多发十几、二十块的奖金,这两月的奖金由头是:高温补助,装修队第一次听说,连天热都要发钱,倒是很新奇。
大家的积极性更是高涨,王帮平更是下了力气,生怕被他的嫡系人马比了下去。
他闲着无聊时,又多画了两份装修效果图,其中就有家装的样式。
易放对绘画倒是有点天赋,所以叮嘱他如果房型不对,就让他画下来,然后带回,自己重新设计。
老天总不让人消停,田里的稻子黄了,快到了收割的季节,却不间段的下起雨来。
大伯他们的拖拉机开不到村里,只能停在镇上的熟人那,每次出货时,都要用挑子挑到镇上,工作量增加的不是一星半点。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地里的稻子如果倒了,被水一泡发芽,就不能用了。”
这两个月最大的改变就是,村里的人似乎都喜欢往他身前凑,看他没事时,总有人来找他聊天。
叔爷或许是受了村民的影响,也将他当成无所不能的人,此刻坐在他家里,向他埋怨着老天。
“叔爷,这我可没法,老天不停,我们只能尽量的引水,不要让田里积水,不然一阵风来,稻子还真会倒。”
“要你说,老子种了一辈子地。”
他的话,引得老叔爷不满。
叔爷是来让他想办法,不是让他上自然课。
他苦笑一声,很想说出就算全泡了,今年村里也不会挨饿,但这话如果说出口,估计会被叔爷活活骂死。
对于朴实的农民来说,虽然说庄稼并不一定是命根子,但眼看着成熟,马上就能颗粒归仓的时节,再说放弃,那真的是在心口挖肉了。
这里是一年两熟,但稻子一季是主要收入,而秋冬时节种的油菜,收入并不高。
如此三天,到底还是天晴了,只晒了一个太阳,第二天大家就开始抢收起来,连省城的装修队也暂停了一周的活,赶回来抢收。
他跟安儿两人有三亩地,不再让安儿挥镰刀,他就只能自己干,刚刚养白了少许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接着就是变黑。
他前世没干过,所以收割的很慢,镰刀还动不动在自己身上拉一个小口子,浑身都是稻叶刮着的划痕,第一天干完,他就有种腰已经断了的感觉。
三亩地娴熟的农人,三天也就差不多割完带收好,他割了三天,还没完成一半。
每家都在农忙,所以他也拉不下脸来求人帮忙。
叔爷只有一亩半,割完后,就来帮他,看他笨手笨脚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现在知道干饭不好吃了吧。”
磨场从早到晚就没停过人,他开拖拉机打稻子,转圈都转得想吐。
十来天的忙碌,总算是将稻子收到了家里,大家的心稍稍安定,他算了一下,一亩不足800斤的产量,就这都让村里人高兴不已。
叔爷破天荒的请他喝酒,还有大伯和二拍作陪。
“哈哈,今年我们这块,算是丰收,上村和下村没绝收,估计也差不多了,看他们今年拿什么缴税。”
人就是这样,只要自己不是最倒霉的那一个,那就会有千百种自我安慰,让自己高兴起来的理由。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前段时间般,他却带着大伯开始忙了起来。
坝下地的测量已经完成,现在还要做一些基础的平整、起沟,这些事他没动手,村里人多,每人5块钱一天,大伯家管顿中饭,三天就干完了。
来才不去省城的时候,就从镇上往村里拉砖。
“明天你的事停一天,拖拉机借村里用一下,大家想着将上缴交了。”
叔爷赶到坝下,拉着他说着。
上缴就是农业税,现在还不低,平均每户差不多要缴700斤稻子,其实很多家缴不起,有人硬着头皮缴,有人赖着脸欠着。
2006年的取消农业税,是有利于农民的第一政策,让原本成为负担的土地,回归到了它本来的价值。
“要我说,就让乡里下来催,也不看粮站那几个人的德性。”
大伯听到后,也是满心的怨言,这让他好奇起来,二伯上次这样,这次大伯亦是。
“叔爷,明天先不急,我跟大伯先到镇上看看。”
第二天,他跟着大伯到了镇上,已经有人在缴税。
袋子上称前,要检查质量,一个歪带着大盖帽,下身大短裤,光着背的年轻人,拿着一个他从来没见过的大钎子,捅破蛇皮袋,稻子顺着钎子里的空心管流到了一个铝皮小盆里。
原本检查,只要一把稻子就行,但那个小年轻,至少放了有几斤稻子,才算完,丢了两粒在嘴里嚼了嚼,吐在地上,铝盆里剩余的稻子直接倒到他身后的口袋。
缴税的人虽脸带愤恨,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幸好每家检查一次,也就是说每家被那个二六子小年轻,劫走了五斤左右的稻子。
接着就是过磅,将粮食码在磅上,旁边有个桌子,两人在旁负责登记,最后再将粮食运到粮仓里,倒了粮食,拿着袋子就可以回家。
“他们用的是九两秤,我们试过几次都是。”
大伯在旁边低声对着他说着。
所谓九两秤,就是一斤的稻子在这个秤上只能称出九两来,无形中,粮站占了一成的好处。
一个穿着背心的人,背心卷到老高,露着腐败的大肚子,摇头晃脑的走进粮站,走到那个小年轻旁边,还低声问了句,在其屁股上笑着踹一脚,就往里面走去。
“这是副站长,姓方,不是个好东西,你看他吃得油水都快掉地上去了。”
勉强糊口的时节,胖子很少,所以大伯才会如此说。
他又跟着大伯到了靠近镇尾一家卖粮食的人家,他看到还挺新奇,镇边就是农田,在这卖粮食,还真是从河南拉煤到山西卖。
“这一两年打工的多,好多田荒废了,但税得交,而粮站又不收钱,这帮人就从这买稻去交。”
他上前问了一下稻子的价格,3毛3,比下乡去收还便宜2分钱。
“这就是给粮站那帮人消脏。”
“家家有粮,这帮带着钱交税的就不在村里买,为什么要在这买?”
“只要是这里出的稻,到粮站秤上,会用另台秤称,保证买卖的重量一样,渐渐别人就知道了。”
他娘的还懂诚信经营,他苦笑了起来。
“那如果村民都从这里买粮交呢?”
大伯看他的眼神中带着担心,心里想着这家伙不会又傻了吧。
“村民哪来钱?还有,最后卖粮不是还要卖给粮站。”
“没有私人收稻的?”
前世他小时候记得,很早就有私人收稻,改革开放十几年了,这些早就放开。
“原来有,都被姓方的搞歇了。”
还真是环环相扣,没有一丝破绽。
直到回家,他也没想出好办法,让他眼睁着看村里人吃亏,他肯定不愿意。
“怎么讲?明天去交?”
他刚到家,叔爷就走了过来。
“后天吧。”
“大伯,我们现在能拿出多少钱?”
“凑凑能拿出7000块。你不是想?”
“留1000块,其他的都拿出来。装修这边,我能拿出10000块,再多就没有了。叔爷,我们村要交多少?”
叔爷虽然不识字,但对村里这些事,不用算就能报出来。
“村里73户,打一户700斤算,就是51100斤。”
他在心里默算一下,全部买的话近17000块,钱倒是够了。
“叔爷,你让全村每家出一人,我们买粮交税,每家摊多少稻子,你辛苦一下,记个数,到时候直接给我就行。”
第三天,村里乌泱泱的一队人,全部空着手有说有笑的往镇上走。
他穿得格外整齐,在一队人中倒是很显眼。
到了卖稻子的地方,看到一个左手四指,坐在棚里记账。
他走过去,用普通话招呼道:
“同志,你们这稻子卖吗?”
对方许是听到不是乡音,略显好奇的抬眼打量他一下,而后失笑道:
“我们稻子不卖,难道留着喂老鼠?”
“那5万来斤有吗?”
“你要这么多干吗?”
“同志,不瞒你说,我在乡里人,在上海做点小生意,这次不是旱吗,我们村地域特殊,地里算是绝了收,村里人没办法,拍了电报给我,让我回来救济一下,所以我今天带他们先将税缴了。
我们长在红旗下,能过上好日子全靠党的好政策,所以少了谁的,也不能少了国家这一份不是。你看?”
他操着阴不阴阳不阳的口音,对方听着就想笑,不过很快忍住了,心里想着他估计读过两年书,就是个木头,什么年代了还在背这些教条。
“你们哪个村?不想那么麻烦,直接带着钱跟我去缴税就行。”
“不是说粮站不是现钱吗?”
“不收你的不代表不收我的,别罗嗦,要交就跟我走。”
对方带着他们一队人,往粮站走去。
四指找到方胖子,在他的耳嘀咕了几句,方胖子则用狐疑的眼光打量着他。
看他穿着整齐,不像是地道的农民,才相信了几分,走到记账之人前面,嘀咕几句。
不一会记账的人报了个数字,他跟着方胖子到了办公室里交了钱,村民则留在外面登记。
回程途中,他未发一语。
力量不及时要学会隐忍的道理,他不是不懂,但还是被这些蛀虫恶心到了。
抬头望天,眼睛被刺得生疼后,他才喃喃道:
“这笔账总会还的。”。
再次低头走路,因眼睛被强光刺激,导致暂时失明,害得自己还摔了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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