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请假

　　走出电梯，气温没比来的时候低多少，地汽没有来的时候那么猛烈，但楼内楼外宛如两个极差，韵竹全身毛孔犹如从休眠中醒来立即投入高负荷的工作，全部舒展开来，大开大哈地吸收空气，排出汗液。
　　来是因为堂姐，或者说是因为堂姐男友的工作调动有了转机，他们的情感历经磨难，修成正果指日可待。来是人之常情，离开却是主观始然。
　　韵竹的内心觉得她与这群人是有着不可逾越的差距的，没有像样的工作，说不定哪天离开了开元大酒店，养活自己都成问题，自卑的感觉犹如烙印在灵魂里面，无法驱赶，与高傲的自尊，在内心深处不停是交战着。
　　刚离开歌厅一会儿，拿在手里的电话传来一阵震动，是方文强发来的短信：“陈韵竹，你太不耿直了嘛，大家出来耍你却不声不响的就跑了。”韵竹看了内容却没打算回，却害怕方文强追来一样，快步走着。
　　回到宿舍，刚准备睡下，堂姐却来电话了。堂姐再次问她和前男友阿吾木牛还有联系没，是不是彻底断了。得到肯定回答后，堂姐说方文强好像对你有意思，要不你们就试着处处看？韵竹忙说：“姐，你瞎说些什么，他怎么可能对我有意思，我们是不可能的。”
　　堂姐说：“反正都是要嫁人的，你就不要再想着你的木牛了，找个喜欢自己的人，以后日子会很好过的，再说了方文强是个很优秀的人，你真的可以试着了解哈看。”
　　韵竹说：“姐，你可不要乱说，以后你喊我参加你们的活动，我都不敢去了。”又说了会儿闲话，才挂断电话。
　　韵竹躺在床上，觉得心烦意乱，无心看书，也无法入睡。其实她不反感方文强，但觉得地位悬殊，更害怕方文强逗着玩，自己已还没做好投入一段感情的准备。凌乱了一会儿，暗自决定，以后堂姐他们的活动尽量推，方文强发的信息也不再回复，尽量保持安全距离。
　　但方文强的信息仍然会时不时出现在手机上，他总是有理由，有时候说自己在听会，有点打瞌睡了，希望韵竹能发个笑话给他提提神。有时候说自己在加班，一个人在办公室，希望能够有人说句吧话，让自己觉得不是那么孤独。他的信息与粗俗无关，很平实，不会让人反感，甚至很巧妙告诉韵竹，自己在干什么。但韵竹始终坚持“纵然你有理由千百条，我自巍然”原则，始终不回复，看你一个人唱独角戏，能坚持多久。
　　一天，方文强发信息问韵竹：“请问你们宾馆的订房电话是多少，我朋友需要订房间。”韵竹立即就将电话号码发了过去。很快方文强又发过来了：“我还以为你收不到我发的信息，原来是能收到的嘛。我这是一举两得，既帮朋友问着了电话号码，又知道了你能够收到我的信息。”跟着是一个笑脸。
　　韵竹却有些脸红，暗道江湖险恶，这么容易就着了对方的道了，她回复：“我的手机是选择性显现信息的，对那些无病呻吟的信息会自动屏蔽，但办事情的信息就会通知机主。”
　　不想方文强却不在这个方面纠结，连续两天都没音讯，韵竹暗想，这个人咋的，知道自己能够收到信息却又不发了，手机却在不经意间震动起来了，果然是方文强发的，他问：“我耳朵一直很烫，陈韵竹，你会不会一直在骂我？”韵竹一愣，暗叹这也太神了点吧，刚刚念到他，他的信息就追过来了，但依然下定决心不回复。
　　很快一年一度的高考就结束了，今年的事业单位补员考试就要开始了。盐井县没有考点，必须到地区去参加考试，为顺利请假，韵竹和小琴离考试还有一个星期，趁着休息，就一道去找经理请假。不想经理很为难地说，你们哪怕是去一个都要好安排些，同时两人请假，并且是三天时间，你们在期间，其他姐妹们得帮你干活，确实不好安排，没有说同意，但也没有说不同意，让挥手让韵竹他们离开了。
　　走出经理办公室，小琴说考试是必须去的，大不了不干了。她说竹姐，不要怕，不在开元大酒店上班了，你还可以去卖花呢。又说小小客房部经理，说难听点也和我们一样是为老板打工的，装什么大尾巴狼。韵竹只觉得心累、苦闷，但又害怕小琴说出些别的什么来，被别人听见了去靠嘴就不好了。赶紧止住小琴那张天不怕地不怕的嘴，拉着她出了宾馆大门，来到大街上。
　　韵竹心里暗想，如果她和小琴同时去考试了，恐怕经理真的会开除她们两。不在开元大酒店上班了，自己又能去哪时呢，回家当然是不行的。出远门，年迈的奶奶和父母肯定会找一万种理由逼她回来。韵竹暗想，暂时还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在韵竹的安抚下，小琴平静了下来，骑着她的踏板摩托回家去了。
　　韵竹打电话告诉堂姐，请她帮忙出出主意，想想办法。堂姐说，要不就不要管小琴了，她可以帮韵，和酒店经理说说。但韵竹不同意，说她和小琴关系很好，希望堂姐能够一并帮忙。
　　堂姐说你自己就能搞得定的，打个电话给方文强，只要他出面，什么事都没有，酒店经理不用说，就连酒店老板都得给面子。
　　韵竹说：“我和她又熟，怎么好请人家帮忙。好姐姐，除了你，我就无依无靠了，你就帮帮我嘛。”堂姐只好答应。
　　第二天，正是交接班的时候，经理来找他们开会，让小琴和韵竹少休息一天，考完试回来再加上一天班，考试期间让别的两个组轮换着承担收银任务。安排完工作，还特别嘱咐韵竹和小琴一定要好好考，以后出息了别忘记这帮姐妹们。
　　经理走后，小琴暗自问韵竹发生了什么，是什么原因让经理态度发生了大转弯。韵竹说，请到假了就行了，你管他是什么原因呢。
　　考试的前一日，韵竹和小琴下了夜班，完成了交接，才坐上去地区的长途汽车。
　　考虑到考试期间一房难求，堂姐早就为他们订了房间，并且是协议价，小琴和韵竹合住，共同承担房费。但每人每晚都要支付80多块钱，让韵竹一阵心痛，不过还好总算有地方住。
　　胡乱吃了碗米线，就抓紧时间休息，准备迎战第二天的考试。。
　　上午考行政能力测试，下午申论。
　　为了省点房费，她们提前联系好盐井跑地区的黑车，等到考完试，直接到考点门口接她们回盐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