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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简单。”
宋刊话音落下，上前两步，从旁边拉过一把椅子面对面坐了下来。
“是这样吗？”
身形瘦弱的男孩说话间一边警惕地慢慢后退，直至退到了门口才罢，在这个位置，他可以随时夺路而逃。
“401是怎么回事？”
虽然男孩整体看起来有些可怜巴巴的样子，但宋刊也丝毫没有怜悯之心地直接发问，昨天他没有兴趣了解，但对面的男孩显而易见与这件事有关，他来了兴致。
听到可怕男人的问话，瘦弱男孩身体下意识一抖，原本选择性忽略的画面再次重现，401的场景......
“啊！”
他猛地抱紧头，原地尖叫起来。
——
铎！
刺耳的声音并没有持续几秒，一把刀飞射而来。
“闭嘴！”
刀身明亮锋利，刀尖深入墙壁。
这只是一把普通的水果刀，男孩却看着十分眼熟，昨晚自己好像被它给捅伤了，但自己早上醒来就感觉行动十分轻盈，丝毫没有疼痛。
这种不解地惊诧在一瞬间超过了飞刀行为本身对他的震慑。
“不对.....”
此时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手忙脚乱的撩起衣服，想要看看伤口，却发现有些结实的肚皮上伤口已经结痂，甚至一点疼痛都没有。
这不科学！
那个男人一定知道什么，他会不会为了守住秘密灭口.......
瞬间思绪翻涌，恐惧紧紧地攥着心脏。
怎么办？
对了！
昨晚自己是先来找白毛的，白毛一定知道什么！
想到这，弱小无助的他像抓住救星一般，霍然转而向唯一熟悉的白毛，却发现之前蹲在茶几上的老猫已经斜躺了下来，正舔着爪子，一副神情慵懒的沐浴在灿烂阳光中的样子。
求助失败！
——
“别看它了，决定你以后命运的是我。”
宋刊坐在客厅问话，他的声音自带一种淡薄的冷感，让人心生寒意。
“最后问一遍，401发生了什么？”
男孩“唰”的转回了头，意识回笼，他突然间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外面有人在追杀他，此时眼前的男人是个变态、魔鬼，而他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根本无法抗衡，唯一的办法只有智取。
冷静！冷静！
男孩站直身体，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先暂时看看对方的意图。
..........
他举起右手，结结巴巴地道：
“我叫史仲，是附近收保护费的小混混。”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宋刊，只见对方面无表情，也没有显露好奇或鄙夷之色，看起来心思很难猜。
对方没有回应，男孩史仲只好继续接着说道：
“前天晚上我去收保护费，那个......401的老太婆欠了我好几个月的保护费，谁知刚进门就碰上了来收高利贷的，我就躲进了衣柜里。”
“然后，.......”他声音有些颤抖，“放高利贷的那伙人要把老太婆的孙子抓走，还要房子，老太婆出卖了我，再后来、他们就疯了，拿着刀互砍起来。”
现在回忆起来依然是无法直视的可怕现实！
“吵闹声惊到了外面的人，就有人报警了。”
——
正常人都会感到愤慨或害怕，但宋刊听的有些索然无味。
对于他而言，类似这种等级的争斗，在深渊底层每天都会上演百八十次，他早已倦了。
人间也这么无聊啊，还以为会比较有意思呢........但既然开始了就完整的听完吧，于是他随意地问道：“之后呢？”
“之后他们就跑了，我也跑了，结果在路上碰到了、您，”
“我躲在外面没敢回家，被一个混混捅伤后就去找了白毛。”
男孩史仲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其实我还是挺感谢您救了我。”
“而且那收高利贷的人的这次闯大祸了，罪有应得，他也经常欺负小动物，上次还踹了白毛好几脚呢。”
宋刊看了老猫一眼，发现对方的眼睛眯了起来，应该它确实跟放高利贷那人有过节。
——
嗯.......
突然想起一件事—第一次见面玩闹时，这男孩似乎说过自己是nue猫的变态，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跟他嘴中的高利贷一样.....
记忆极好的宋刊立刻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所以就故意问他：“它在我这里你不担心？”
这是属于深渊大佬的恶趣味。
担心！
非常担心！
闻言，男孩史仲心底大喊道，但他不敢将心里话说出，只是用担忧的眼神看着老猫，嘴里说着违心的话：
“您将老猫养活的这么好，让它皮毛顺滑油亮，看起来就很有精神。”
..........
说了几分钟后，就在他瘦弱黝黑的脸上已经快要哭出来时，对面如魔鬼般的可怕男人终于放过了他。
“你可以走了。”
宋刊说道。
有用信息所剩无几，弄清楚事情缘由后，他已经恢复到了波澜不惊的心绪。
“好嘞！”
男孩史仲如释重负的应了一声，然后压下兴奋冲白毛招招手，对方跃起跳进他怀里，撸了好几把猫后，他恋恋不舍的放开老猫，从门口小跑离开。
再不走等这个男人反悔就迟了！
留下屋内的一人一猫。
........
小区不远处。
早上卖早餐的小摊点一个接一个，摊主都在热情叫卖着，丝毫没有半点受昨天小区凶杀案的影响。
一如这里的破败落后，人情惯常的冷漠无情。
所有人的目标都是赚钱解决温饱，然后赚更多钱，借此彻底走出这里，永不回来。
“又白又胖的大包子，五毛钱一个！”
“肉馅的，又鲜又甜！”
“几把胡椒面下锅，胜过住上大酒店！”
——
叫卖声不绝于耳，史仲掖了掖外套，将肚子上刀扎穿的窟窿给挡住，快步走过巷子。
来到自己家时，已经过了吃饭时间，桌上空荡荡的，家里唯一的老母亲也早就出门打麻将去了。
“仲哥，你回来了？”
旁边门板伸出一个脑袋，是邻家的小男孩。
“嗯，”他点点头，拿出钥匙插入锁孔。
小混混虽然为大人所不齿，但在这一块的小孩子们心中还是挺有威望的，每次见面都恭恭敬敬的向他问好。
“仲哥，王姨（史仲的妈妈）昨天骂你来，说你死在外边了更好。”
邻居小男孩七嘴八舌的打着小报告，他正是七八岁的年级，还只懂得笨拙地重复大人的话。
“我妈也说让我不上小学了出去打工，不过我不想打工，我想跟你一样读完初中后当大哥！”
稚嫩的童音说出这话来显得十分的违和，史仲皱了皱眉，头也不回地沉声说道：
“别当小混混，也别辍学去打工，一直上学，读大学，你才能离开这里，以后才能当真正的大哥。”
“什么是真正的大哥？”
史仲不耐烦地说道：“就是所有人都听你的，但你不需要去听别人的。”
“好了好了，你赶紧上课去吧！”
说着，哐当一声关上了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