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吃枪药了

　　朱顺发满脸不乐意，就是不想给钱。最后人家一看这架势，就少收了十块。这事就这么着了，朱天河把大纸箱抱回屋里，然后老两口也跟进来了。反正这些南方蛮子还得住一晚上，明天再去收拾屋子也不晚。
　　朱顺发把门一关，脸上也没有刚才生气的样子了。他小声跟朱天河问道：“这包咱们两块钱一个收，倒是不算贵，可是也挺亏啊。明天他们一走，这些破包又不会带走。咱们直接捡来收拾一下，放到摊子上卖，不是一样赚钱。你这非得买下来，不是白花一百多。”
　　“他们是不能全带走，可是把里面的好包带走可不费事。到时候光剩下一些破包，那还能卖给谁去？这些包咱们收拾一下，把开胶的粘一粘，开线的缝一下。一个包卖十块，咱们还净赚八块呢，这买卖亏不了。”
　　朱顺发倒是半信半疑，不过已经买了，也就买了，反正按五块钱一个卖，也绝对不会折本。他在箱子里面翻翻捡捡，总觉得这买卖就算是不赔钱，可是也挣不多。他跟李翠霞说道：“要不然明天你就不出摊了，在家把这些包拾到拾到。”
　　“这些包弄完得一会，一天功夫都不够。要是我一整天不出摊，那得亏不少钱呢。你明天还得去集市卸货，回来再去看摊子，怎么着也得耽误半晌午。我看这些包也不急着弄，白天照常出摊。
　　我带一些放在车上，生意不忙的时候就用针缝一下包。有买的就卖几个，能卖多少算多少。白天缝不了几个，那就等着晚上回来再慢慢缝。今晚上我先把好包挑出来，不耽误明天卖。”
　　朱天河一看李翠霞这么起劲的翻包，就连忙阻拦道：“妈，你就别忙活了。这包在咱们手里，又丢不了。反正我闲着没事，等明天在家我自己给你挑一挑。而且你千万别把包带到市场上缝，要不然别人看到了，可就都知道这些包又瑕疵了，那还卖什么钱。
　　依我看咱们还是把家里的缝纫机好好修一修，到时候用缝纫机来缝包。这机子走的线，和人工缝出来的线肯定不一样。虽然费点功夫，可是价格肯定不一样。”
　　“嘿嘿，你小子到底是读书人，脑子就是聪明。行，那就听你的。明天你在家好好把这些包收拾收拾，我明天找人打听一下哪里有修缝纫机的。”
　　一家人就这么商议好，然后就是看了会电视，然后就各自睡了。九十年代的时候，人们的生活还是很乏味的，不像后世有那么多的娱乐。在这个时代，大多数人家都是九点半左右就睡。然后随着经济的发展和各种娱乐节目的增多，人们的休息时间才逐渐拖延到十点，十点半，十一点，甚至都有到凌晨的。
　　朱天河刚回来的那一天还不适应，可是今晚他睡得倒是挺踏实，毕竟除了睡觉也没有事可干。第二天起来以后，他踢啦着拖鞋，有些睡意朦胧的洗了把脸。然后拿起一个绿色的塑料牙缸从一个刷着蓝漆却依然锈迹斑斓的水龙头接了点水，就去院子里的下水沟口那里刷牙。
　　这时候住在南平房的那家卖包的租客早就走了，屋里看样子也没啥东西，估计已经被早起的朱顺发跟李翠霞给收拾出来了。这会开着门窗正在散味，怎么也得晾个两三天才行。反正租房找到租客也得好几天才能碰上一个合适的，到时候上一任租客留下的异味也就散光了。
　　南平房现在算是空下来了，住在东平房的一对母女这会也都不在。小女孩正是上小学的年级，这会肯定上学去了。她妈妈是做零工的，自然也不可能大白天在家闲着。
　　整个院里就朱天河自己在家，难得有这种自己独处的私密空间。他觉得心情不错，甚至开始哼起几年甚至十几年后才会流行的歌曲。不过没哼几声，就听到敲门声。而且这敲门声很急，明显敲门人要么有急事，要么就是脾气很坏。
　　朱天河把口里的牙膏沫吐掉，顾不上擦嘴就过去开门。结果一看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人，竟然是秦心莲。这让他觉得有些奇怪，就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家的？”
　　“哼，我想找你还不容易，你以为你能藏得住？你自己都说了自己是三村的，我进你们村随便一打听哪个老朱家有儿子今年考大学。才问了两个人，就找到你这了。
　　瞅你的样子是刚起床，你也够懒的。你们这些好学生不都是起大早学习嘛，怎么就你懒得跟粪坑里面的臭蛆似的。要是不给你喷点敌敌畏，你还不知道快点爬两下啊。”
　　“停停停，你大早晨说什么脏话呢。我还没吃饭呢，你这么一说还让我怎么吃？”
　　朱天河将牙缸的水喝了点漱漱口，然后赶忙进屋。这时候秦心莲已经进了厨房，连锅盖都掀开了。锅里馏着馒头，是早上李翠霞临出门特意给他留的。
　　秦心莲从篦子上用两根手指夹起来一页馒头，然后朝着锅里撇撇嘴：“锅里是有大米粥吧，给我也盛上一碗，我还没吃早饭呢。”
　　“你刚刚还说那个，这会还吃得下？”
　　“快点给我把饭盛上，婆婆妈妈的像个男人吗？”
　　要是换成二十多年后有人这么跟朱天河说话，他肯定得揍人家。不过这会重生以后，他还年轻，脾气也就没有那么坏。所以他虽然有些气恼，不过还是给秦心莲盛了碗稀饭，然后还从饭橱里拿来一碟咸菜。然后他也坐到饭桌边端起稀饭喝了口，这才问道：“你来找我有啥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你以为都跟你似的，有事求人的时候才上门？”
　　“好吧，那你就抓紧吃饭，吃完饭该干嘛就干嘛去。”
　　秦心莲听到这话，马上就不乐意了：“你吃枪药了，跟我在这耍什么脾气？是不是我家老头子找你麻烦了，我就知道只要你去肯定得被他训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