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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回首望明 / 第四章初起四

第四章初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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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水淋淋,雷声轰轰,乌云密布,天忽然暗了下来,一副末日景象,兄弟俩见雨大,忙跑近旁一洞中躲了起来,约过一顿饭工夫,云散雾开,雨过天晴,再到坟头去看,大吃一惊,亲人的尸身不见了,原来山脚泥土松软,突如其来的暴雨形成大水冲垮山坡上的泥土,泥土落下,正好将尸体掩盖,慢慢的形成一个馒头一样的坟体。原来是这无情的贼老天为他的至亲筑了一坐坟。兄弟二人跪倒在父母坟前放声大哭。朱重八哭的犹其伤心,爹,娘,您们这一走,孩儿以后该怎么办呀!少年人在心中哭喊,他不明白怎么忽然会变成这样,这贼老天是存心不要他活命呀,啍,贼老天,越是不要活我偏要活下去,想到这里他站了起来,抹干了脸上的泪水,对一旁仍在嚎哭不已的二哥言道
  “二哥,不需哭了,从今以后也不需哭了,这里已无你我兄弟容身之地,父母逝,男儿已无泪,你我兄弟就此别过。”
  “三弟,你要去那?”
  朱重六抹了抹脸上的泪问道
  “现在家没了,我只有出家,去皇觉寺。”
  言罢不再言语,再次跪在父母兄嫂坟前磕了三个响头,与二哥相拥了一回,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大踏步向皇觉室走去。五月的天,雨过天晴,一道绚丽的七色彩虹出现在天边。往日热闹的村庄已少了炊烟和犬吠,只一群乌鸦伴着难听的呱呱鸦鸣盘旋在空中。
  人在底层才知人性恶的让人发指,来到皇觉寺,等待朱重八的并不是佛祖的慈悲,而是世俗对弱者良善的欺凌和摧残,朱重八在这里拜了个和尚师傅高斌,高斌有老婆,甚至还有一房小妾,有田产,房产,还开着几间当铺,他收朱重八做徒弟实际上就是招了一个做杂役的小厮,他知道朱重八孤苦无依,知道皇觉寺是这个小穷崽子唯一的避难所,是他吃饱肚子,活下去的唯一所在,那么这就是欺负他压榨他的凭借和本钱,同情?同情能当饭吃吗?同情穷鬼谁又来同情我呢?他咪着一双细眼,晃动着肥胖的身躯慢慢的走动,迟缓的行动能力并不妨碍他敏捷的思维能力,在带着朱重八在寺院里第一次巡寺的过程中他的大脑不停的飞速的运转盘算的如何最快的收回后面这个小沙弥一天饭钱的成本,这小子年龄不大,块头倒挺大,应该是挺能吃的,他心烦意乱的想着,最后这种情绪转化成极大的愤怒导致整个诺大的寺院里都能听到他愤怒的吼声
  “小兔崽子,还站在后面干什么,当自己是主持吗?你爹娘没给你生眼睛吗?不看事的东西,佛像上的灰,地上的树叶,这些灯的灯油,都要等着我去扫,去添吗?”
  朱重八先被吼的一惊,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随后抿了抿嘴,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茫然的脸上迅速换上一副笑脸说道
  “是,师傅。”
  说完快速的来回奔忙,将和尚交待的事情迅速干完,在一番忙碌以后,他也如愿以偿的得了一个馒头,一碗稀饭和几个酸萝卜干,能活着,有饭吃,经历过惨绝人寰的那一幕一幕以后,有什么比吃饱饭活下来更让人开心的事吗?对常期在生死边缘挣扎的人来说,只要你还正常,还热爱生命,活下去真的比尊严重要的多。
  生活总是残酷的打击和摧毁弱者的善良和承受能力,相对擦地板,添灯油这些活,朱重八还要天不亮就爬起来和几个和他一样的小杂僧上山去砍柴,劈柴,担水,上早课颂经时因为犯磕睡遭到行事僧手上戒尺劈头盖脸的击打,而处罚的结果往往是劈更多的柴,挑更多的水。
  这世界在更多时候,特别是你弱小之时没有那么多温情和奇迹。更多的时候你还是不得不依靠弱小的自己和板着脸的命运。想哭,先把命保住再哭。
  每到晚上,和尚们就把他赶到一个小柴房里,除了上茅房,严禁他四处走动,他常常独自坐在柴房里看着窗外的明月思念自己相伴十几年的双亲,母亲信佛,所以他也信佛,母亲说最危难的时候佛祖一定会来救渡众人的,他相信父母一定是被佛祖带到另一个世界享福去了,是呀,这人世多苦呀!父母这辈子终日劳苦,没过过一天好日子,现在也算是解脱了,而他自己,他每当想到这总有一股不服气,贼老天,想要我死,我偏不死,我要活的好好的,活到天下人都知道我朱重八还活着,然而每每在这个时候他总被一些事俗的东西所干扰,酒香,肉香和年轻女子的娇声艳语。每当这个时候,那些借佛祖之名先富了的和尚们总是摆上几桌酒莱,叫上几个勾引来的良家妇女吃喝行乐。这让刚刚吃饱肚子的朱重八又要遭到无尽的XX的折磨,他已十七岁了,有些事在强烈的感观刺激下不由得你不想。唉,活着真难,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五十多天以后,这条路的尽头到了,天下大荒,老百姓四处外逃,凤阳几近一座死城,和尚们也没粮了,那么就有人必须自谋生路,化缘,这里的化缘可不象济公那样施展法术,救危扶贫,顺手帮个有钱员外的母亲治个什么绝症化个千百把两的,也不是太平时去弘扬佛法,顺便替佛祖收几个香火钱,而是纯碎的讨饭添饱肚子。首当其冲就是孤苦无依的朱重八,一套僧衣,一串佛珠,一个碗,一根竹棍,外加踹上一脚。朱重八就开始了自己的乞丐生涯。而且两江富庶之地不能去,那是师兄们去的地,去那讨呢?淮西和河南,命运之轮在飞快的转动,或许这世上最幸运的事情就是上天亲自做你的师傅和引路人,让你吃尽人间的苦,受尽人间的难,看到人间真正的人心却终不死,朱重八你脸上那张人畜无害,万事无辜的面皮还仅能戴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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