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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落草记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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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老一少,你一句他一句的唠叨。独孤说,山洞里闷带你上山顶看风光去。俩人一前一后来到山顶,仰止之间,独臂山风光尽收眼里,迷人极了。山顶有一处平底,足足一仗宽,悬崖处不知道何年何月什么时间飘落下来一块大石头,人高的样子。时间长了,石头旁长了一棵古松,天明时分,雾绕雾燎,风光美丽,天将傍晚,四野幽静。独孤很高兴再次来到独臂山,一时兴起,给小乞丐说,娃娃,你在一旁看着,练套武功助兴,独孤遂将一套八卦掌演示给小乞丐看,小乞丐看了不觉眼花缭乱起来,情不自禁胡乱跟着师傅比划。师傅演示完毕,手把手教小乞丐学习八卦掌,小乞丐年龄小,学习很吃力,独孤教了几遍,小乞丐还是记不住,独孤在一旁小呵呵的说,你记不住,是吧,将来别想有出息了,咱有你年龄大的时候,太极八卦,武当剑法,无一不精通了,你却连点皮毛都记不住。独孤不强求小乞丐学习武功,虽然很想教小乞丐一招半式,混迹江湖谋生的时候解围用。小乞丐习武累了坐在一旁听独孤讲少年时代混迹江,传教的往事。小乞丐听得入神。
  有一次,寨主带着独孤去汉阳寨的阴阳教堂迎客。前来上香,算命,看相的人非常多。不一会儿的时间,祭罐里装满了香客祈愿的五铢钱。
  独孤问寨主,寨主,香客祈愿的钱怎么处理。
  寨主说,你去买些大米来,煮成为粥,散给香客们吃。
  独孤按端公命令的去做,谁料一帮清兵突然闯进教门来围住教堂,向里面的人员喊话,快把教主喊出来,不然砸了教堂。
  寨主赶忙起身迎接,走下台阶来问官差,大人此来为何事,阴阳教素来与官差没有仇怨。
  官差说,你不知道朝廷在改土归流吗。
  寨主问,改土归流是什么意思。
  官差说,改土归流就是不准大帮小帮,拉帮结派搞祭拜,要把土鳖改进牛肚子里去,你们兴师动众主持上香祈愿,莫非想造反。
  寨主说,咱家见识短,尚未听过此种命令。
  官差说,那现在听到了,为时未晚吧,赶紧驱散香客,不然要将尔等捉拿归案。
  寨主说,此前未听过改土归流的政策,改土归流是什么政策……。再说不准香客来上香,阴阳教几千号子弟吃什么。
  官差气愤的说,不服从命令是吧,来人,把道教寺砸了。
  官兵一阵抢砸打杀,把寺里面弄一片狼藉,连神座也被推翻,座姿变倾斜,真是岂有此理呀。
  无可奈何之下,寨主和独孤出手阻止,两方发生激烈的战斗,官兵伤者多人,虽然未有一人死。从此寨主和独孤被划入抓捕的行列,四处躲避官兵的抓捕。江湖上浪迹了多个时日,不巧遇见来阴阳教游说起义的刘之协,寨主当即答应了刘之协的起义要求。教里人多口杂,寨主担心走漏了消息,破坏了起义大计,带着独孤藏到独臂山里,谋划起义事宜,草创起义纲领。
  清政府改土归流的官兵只驱散大帮小帮势力还好,恶事干尽,常常借改土归流的政策,欺压百姓,收刮钱财,激起了民沸民怨,老百姓恨透了官差,苦于无处伸冤。
  阴阳教多处地方关了门,开支入不敷出,紧要关头,刘之协带领白莲教起义了,寨主带响应起义。
  端公寨里起义那天,教众三千,各执武器,威风凛凛站在教门口宣誓,行侠仗义,打倒地主,均分天地,让天下百姓有衣穿,有饭吃,不花一分钱遍走天下,救万民于水火,给百姓建立一个太平的天下。宣誓很快招来了官兵,官兵人数少,抵挡不住,被生擒于教门外,那天,可能是许多人第一次看见阴阳教杀人,寨主让教众押解官兵站在教门外行邢,寨主对起义教众说,起义前,大家或许还对起义怀有投机取巧之心,但是现在不会了,杀了这些官兵,谁也跑不掉了,谁当逃兵,投降官府,要被诛灭九族。现在,谁也逃脱不掉起义的罪名了,同心协力,攻打州府去吧。当然,知道大家都是安分守己的人,如果不是迫于势态,谁也不愿意背着起义造反的罪名,对抗官府,可是,实有不该,非咱不义,不得不如此,苍天会理解大家的难处啊。大家齐心协力,攻打官府去吧,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今后的天下,老百姓的天下,大家的天下,不是哪一个人的天下。紧接着寨主草就了起义宣言,宣言写得简单极了,几句话,齐心协力,行侠仗义,攻打州府,杀,杀,杀,大米白面享用不尽。起义宣言贴满了大街小巷。寨主自称端公,改组了阴阳教队伍,称大齐天兵,给诸头领分封座次,安排打仗事宜。起义事件震动了统治石溪的官府,石溪胡学令被吓坏了,带着家眷老小跑到高原府求救去了,走前发誓,不剿灭阴阳教,誓不回石溪,高原府知府赶忙纠集队伍,奔赴石溪战场,剿灭阴阳教。清兵五六十万人,皆执大刀阔斧,一身戎装,来势汹汹。
  主战场在凉州府,石溪镇战场是副战场。统筹戎州战场的清兵主将是李府伊和高原府府伊刘府伊俩人,其它地方的主将,比如石溪镇的是胡学令……等都是配角。
  端公寨的天兵天将也不是孤军奋战,他们的友军和配合作战队伍是白莲教起义军。
  白莲教起义军从戎州,高原山区打过来,主要目的是占领石溪镇,以石溪镇为跳板,向各个地方进军。
  端公寨孤军深入起义队伍在凉州府地界遇到了清兵主力,被打败了,端公身死人亡,队伍溃散无人领导,只能返回原来传教的地方或者开办的店里修憩。
  那一天发生的战争场面非常激烈,端公带着几万大齐天兵驻扎在山上,他和副手已经商量完毕了,端公说,咱准备在天黑之前,向凉州发起进攻,白天太引人注目,容易走漏风声,你们动员下去,让大家休息够,养足精神,晚上要打大仗呢。
  端公的身边跟着左,中,右,加上他自己一共四个团练军头头。
  左团练使周全儿,周全儿四十多岁了,样子难看,整天传教让他的样子变得更像是道士了。周听了之后回答,立刻吩咐下去,让大家磨利索大刀,晚上要打仗。
  右团练使李自艾问,李自艾更年轻,入教之前还是一个黄毛小子。咱关心的是这个伙食要怎么安排。
  寨主说,伙食的问题容易解决,阴阳教的餐馆遍地都是,晚上打了仗到店里吃饭。
  右团练使问,现在呢,队伍一路从石溪镇打过来,占领了这么多地方,已经疲倦不堪了,需要吃一顿肉,马肉显然不够大家解决了,猪又没有掳到几头,怎么办。
  寨主说,吃一顿大米饭炒豆腐,晚上占领了凉州府再举行大会餐,好吃好喝等着大家呢。
  左天王担心的说,队伍的荤腥不够,能打大仗吗,咱有些担心呀。
  端公说,不用担心,荤腥不够重晚上打了胜仗再解决,大家也有一个盼头啊。当是激烈的动力嘛。
  端公说,把探子喊来,咱要立刻安排晚宴的事情。探子的名字叫做小川号,到营帐里见过端公,作了一个辑,问端公,上将军,您喊咱前来有什么事情吗。
  端公说,你带着兵符前去凉州府联络阴阳教教徒,给大家准备晚餐,进凉州前要打大仗,到了下榻地点大家可受不住饿呀。
  小川号领了兵符去了凉州安排晚餐的事情。
  起义队伍在山里磨刀,一排又一排的人按个挨次的磨刀,场面壮观极了。
  小川号走后没有到凉州去联络阴阳教教徒,当了叛徒,小川号是卧底,径直去了高原府衙门给刘大人和李大人报告消息,刘大人和李大人安排下了天罗地网,准备在夜里把阴阳教的大齐天兵斩尽杀绝。
  天黑了,端公的队伍到凉州府时,忽然之间四处都是火把,起义军被团团围住了,当时一声喊杀声起后,万箭齐发,火星四溅,端公寡不敌众,阵亡了。轰轰烈烈的阴阳教起义在凉州遭到了重创,失败了。
  端寨主走前,再三嘱托独孤,一定要照看周全阴阳教院,阴阳教院是他们在端公寨的落脚点,这里是起义的地方,起义成功了,大家有酒有肉,有良田美池,高楼大院居住,起义失败了,还回到这个地方来,传教,看病,春种秋收,过平凡生活。如果官兵抓捕紧,应付不过来,可往独臂山隐居一段时间,另有一事,一定要教训一顿李逢喜,李逢喜罪恶多端,寨主来不及处理这丁点小事,交给了独孤去办理。因为小乞丐年龄小,没有人照料,丢给独孤做伴。寨主走了很多天,沿途战事应该非常顺利,没有一个教徒退回来可以证明这一点。独孤去镇上打酒喝,听见风声不好,回来锁了教门,带着小乞丐去了独臂山。
  现在,寨主的队伍应该占领了很多地方了,独孤身负重命,负责看守阴阳教,走不开,不能参与轰轰烈烈的战事,真是遗憾。
  小乞丐问独孤,师傅,咱们一辈子呆在独臂山吗。
  独孤说,一辈子呆在独臂山难道不好吗,没有生死危险,势头过去了,还可以回阴阳教去主持教务,教里有一片空地,种什么长什么,到时候分给你种,有了吃的住的用的,给你娶门媳妇,怎么样。
  小乞丐说,好耶。咱们住在山上,要干什么活儿吗。
  独孤说,什么活儿不用干,你不要乱跑就好,走丢了师傅难找。
  小乞丐说,一定听师傅的话。
  独孤说,今天已经晚了,明天带你学安套打猎去。
  俩人一老一少手拉手走下山来。独孤在山腰捡了些柴,捆成捆,大捆的自己扛,小捆的让小乞丐扛。回到山洞里来,烧火驱寒,山洞里有几个山芋,独孤把芋头丢在柴火里烧熟,俩人囫囵吞枣吃起来。
  火已经熄了,剩下火灰,独孤坐着无聊,给小乞丐说,唱首歌给你听,名叫走西口,你看好听吗。小乞丐说,你唱,咱一旁听。独孤开始唱,用的山西腔,哥哥你走西口,妹妹实在难留,走路走大路,大路人多才好走,莫要走小路,小路有贼寇。小乞丐说,你唱的咱知道,以后不走小路就是了。独孤说,知道就好,这个歌就是教化人不要不合群,不然路不好走。
  俩人坐到半夜,小乞丐困了,独孤弄来一件大羊毛毡给小乞丐靠着火灰旁的石壁睡觉。第二天小乞丐醒来,洞里多了一堆山芋,还有一壶酒,小乞丐心想,老杂毛昨夜什么时候去的,自己怎么没有知觉,要是把自己扔了,山里狼那样多,不被狼吃了才怪,哇哇大哭起来。独孤问小乞丐哭什么,小乞丐说,师傅昨晚悄悄溜出去,还以为不回来了呢。独孤说,不要哭,去了片刻,不是回来了吗。小乞丐说,这就好,下一天咱要和你一块去。
  独孤说,路陡山高,许多地方要用轻功才能飞过去。你不会轻功,飞不过去啊。
  小乞丐说,师傅,今天要干什么。
  独孤说,带你去看山里的悬崖,教你练脚劲去。
  小乞丐说,好,咱们马上要去吗。
  独孤说,立刻去。
  独孤带着小乞丐去了山顶,沿途的步速简直箭步如飞,独孤问小乞丐,师傅赶路的速度快吗。
  小乞丐说,快,你看咱都流汗水啦,能教咱吗。
  独孤说,脚劲是练功的基本底子小孩子只能练一练脚劲。脚劲不可一学就会,需要潜移默化,日积月累的练习,时间久了才能学会。学习武功,要有不怕死的精神,山高,跳不过去就不去了吗,路陡,跑不过去就不去了吗,这样不行,学习不了武功,知道麻雀吗,麻雀生下来的时候是蛋,孵化了还不会飞,每天在山里练习飞行,有一天真的飞上天上去了。学习武功要像麻雀一样勤学苦练,总有一天会学会。
  小乞丐说,师傅说得真好,表演一个给咱看,可以吗。
  独孤说,徒弟,看好了。独孤一步跳去了一丈远站在一边问,师傅的武功如何。
  小乞丐说,这个不算,你是跳过去的,要飞过去才算。
  独孤说,咱不会飞,没有长翅膀。
  独孤说咱会翻筋斗,咱翻一个给你看。一个筋斗飞腾,翻去了很远的距离,小乞丐看得眼花缭乱。独孤再一个筋斗云翻大树去,掏出树上的野鸡蛋,足足有五个,比鸡蛋小一点,返回来时,对小乞丐说,回去煮蛋给你吃。
  小乞丐心里羡慕独孤的武功那样好,地上跃了几下,身体沉极了,无法一跃而起。怪自己怎么不会轻功,人难到生下来的时候没有轻功吗。想到师傅所说,武功是后天学习而来,不禁对独孤佩服极了。
  小乞丐握着独孤递给自己的野鸡蛋,高兴的跟着独孤下山来,沿途,俩人边走边教小乞丐学习安套。晚上还要来收网,那时候会有猎物落网,俩人有肉吃了。
  小乞丐问独孤,为什么不立刻来收网,猎物会跑掉吗。
  独孤说,猎物落了网,跑不掉,网那样大。
  回到山洞,独孤烧水给小乞丐煮蛋吃,自己坐在一旁喝酒,将近中午时间,才提着锄头出去挖地,独孤想在山上种些山芋,瓜果,以备不时之需。
  小乞丐闲着无聊,跑到山梁捡柴,不多时间,已经捡了一捆柴回来了。
  独孤高兴的对小乞丐说,娃娃这样勤劳,将来必有作为。受到鼓励,小乞丐此后每天都要去捡一捆柴回来烧火。
  闲着的时候,小乞丐围在独孤身边,要求独孤教自己武功。独孤不厌其烦的给小乞丐演示太极拳,武当剑法。一去一来,已经有一年了,小乞丐虽然没有学到什么,太极拳,武当剑法却会演示了。
  小乞丐常常感叹自己为什么不会轻功,死皮赖脸要求独孤教自己轻功。
  独孤对小乞丐说,轻功是骗人的东西,天底下没有轻功。那些所谓的飞檐走壁的武功本领仅仅只是一种比喻而已,实际上没有人真正的能够飞檐走壁。
  普通人能够几门功夫就不错了。武功是一种气息,霸气,不比剑法,掌法,拳法,需要潜移默化的学习,才能达到境地。小乞丐感叹,常常想什么时候自己才会武功啊。上山背柴的时候想,下地锄作的时候想,常常躲在半路练武功,有时候一步飞下几丈高的坎,飞下去的时候,人身体往下坠,加上小乞丐的功底,轻易做到了。飞上来的时候难,小乞丐常常飞到坎的腰间,落了下来,小乞丐生气极了,但是,武功进展这样块,心里乐滋滋的,心想指不定有一天自己会突然像传说中剑客一样能够飞檐走壁。
  有一天,小乞丐山上去背柴,恰巧一只非常漂亮的飞禽飞来停于树梢,吱吱叫了几声,歌声美丽极了。小乞丐心下想,哪里飞来的大鸟,怎么这样漂亮,躲入草丛,伺机行动,想把飞禽捉住,带回去向老乞丐炫耀一番,飞禽身体重,飞几步停一阵,小乞丐不多时逮住了飞禽的尾巴,摔了几个跟头,捉住了飞禽,小乞丐愉快的抱着飞禽回去见独孤,独孤正在洞里喝酒,小乞丐回来了,独孤问小乞丐,娃娃,你的柴背来了吗,小乞丐说,柴没有捡着,逮了一只飞禽回来,师傅见证一下,这是什么鸟,怎么这样漂亮。独孤接过飞禽,细细一看,原来是一只红腹锦鸡,赞扬小乞丐,娃娃的力气见长了,居然抓到这么大的红腹锦鸡。
  晚上,俩人烧燃柴火,安放上土锅,孱上山泉水,煮了一顿红腹锦鸡肉下肚。独孤边喝酒边吃肉,高兴的对小乞丐说,山里冷,娃娃怀恋闹市的风景吗。小乞丐回答说,乐不思蜀。独孤说,不知道端公的起义队伍到什么地方了,势态怎么样了,咱想下一趟山,几天后回来,娃娃要呆在山上,还是跟着师傅下山去。小乞丐说,山上冷,狼多,咱跟着师傅下山打探消息。
  独孤说,那好,今天晚上安心休息,明天咱们下山去。
  独孤下山前,溪流里舀了泉水来磨剑,淬青剑已经多日未使用,上面糊了一层铜垢,磨石一磨,变得晶莹剔透,寒光点点,映出人的样子。小乞丐说,师傅的剑真锐利,什么时候给咱打造一柄。独孤说,不要急,你还没有到使剑的年龄,不过这次下山去,给你物色好剑去。磨锐利了剑,独孤让小乞丐一旁呆着,练了一套武当剑法,好剑配英雄,加上美妙的武功,浑然一体,动人极了。
  天还没有全亮,朦朦胧胧的天色,山里百鸟刚醒来,扯开清脆的歌喉,舞动轻盈的翅膀,独孤背上剑,俩人下山打探消息去了。
  路还是来时的路途,时间虽然已经不再是昨天,一切还没有变得陌生,物事人非,苍老的古道旁,草长莺飞,来人稀少,偶有一两赶路的过客,骑着高头大马,往来甚急,马蹄声紧。独孤嘱咐小乞丐,勿走马路中间,当心被马踩伤。小乞丐认识路,高兴的前面引路。
  俩人行至强盗弯,山上突然传来嘹亮的山歌,九百九十九道弯,一弯又一弯,山里人家九百户,九百九十九道梁,道道山梁有虎豹。独孤对小乞丐说,小心山贼,跟在咱后面,不要乱跑。
  话才落音,唱歌的人从林子里走出来,头上裹着黑帕子,黑袍长衫。不远处的石头上坐下来,对独孤说,老哥哪里来。独孤说,大街市面上来。黑衣人问,老哥哪里去。独孤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黑衣人说,方便给你带路。独孤说,咱认识路,不要你指引。黑衣人说,留下几两酒钱再走。独孤说,身上没有酒钱。黑衣人问,你口袋里装的是什么,能打开来看看吗。独孤说,怕你看不上,一枚旧家伙。黑衣人说,不要不识相,像你这样的人见多了。黑衣人快不走到跟前抢独孤装剑的口袋,独孤左右让了几下,险些把黑衣人撂倒在地上,黑衣人套不着不好处,喊了一声,兄弟们呀,有人欺负咱家,快来帮忙。霎时,山里奔出几个同伙,皆执官刀,拦截住独孤。
  独孤气愤的说,既然你们想要看咱家口袋里装的是什么,拿给你们看就是了,犯不着动气。黑衣人哭腔着说,妈的,老杂毛对咱动粗,打他个鼻青脸肿,丢去山里喂狼。独孤说,既要动粗,咱就不管了,和你们一伙山贼较量较量。独孤让小乞丐站到一边,小心被剑伤着,小乞丐很快跑到一旁去。独孤解开口袋,剑明晃晃的亮出来了,寒光点点,煞是逼人,独孤快步走去,剑花飘零,人未走出一丈远,几个山贼咽喉处被刺穿了,倒在地上不敢动弹,独孤走近了,再一挥手,山贼吓得屁滚尿流,赶忙求饶,爷爷不要再杀了,咱不是你的对手。山贼担心独孤顺势取下他们的人头,纷纷跪地求饶。独孤说,要咱饶了你们也行,今后别再当山贼了,否则咱见一次打一次,见多了,把你们全杀了。山贼顾不得咽喉处的血,边求饶边屁滚尿流的离开了。
  小乞丐在一旁惊呆了,对独孤说,师傅武功真厉害。独孤说,几个山贼而已,何足话下。独孤从兜里掏出块布,抹掉剑上的血,气愤的说,幸好来的时候把剑磨锋利了,任你武功再高,没有锋利的剑,怎么能快速制敌。从那个时候起,小乞丐知道了,剑的锋利才是制敌的要素,没有锋利的剑,再高的武功都是多余,甚至是花拳绣腿,不堪一击。
  俩人快步走过强盗弯,石溪镇不远了,石溪镇真是天底下最繁荣的地方,卖马的生意人搞交易,全在石溪镇活动。
  石溪镇的酒馆铺子,茶肆小楼,纷纷林立在一块平原上。白天,石溪镇繁荣热闹极了,晚上,石溪镇灯火辉煌,被称为高原上的不夜城,马帮驮落下的翡翠。
  城外,撵牲口的牧人披着披毡走在古道上,口里吆喝着羊群,羊非常乖巧,尘土飞扬中独孤早来到城门外,城门外一米多高的墙上贴着布告,布告上画着一个山贼的模样,模模糊糊不能分辨出画的是什么。布告的标题醒目,通缉要犯,最下端附有一行说明,内容如下,周嬷嬷等妖人罪大恶极,发动起义,战火已于近日扑灭,匪首已经正法,凌迟处死,辑令各州各府,发现可疑人员,即刻上报,隐瞒不报者,杀头,伙同起义者,诛灭九族。
  独孤读到周嬷嬷等妖人已经被凌迟处死,心都碎了,不觉泪眼婆娑起来。
  独孤对小乞丐说,娃娃,完了,打仗去的寨主死掉了,从今以后无家可归了。
  小乞丐虽然小,还是感觉到发生了大事情,小乞丐从来没有看到师傅如此悲伤失落过。
  小乞丐问,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独孤说,浪迹江湖,行侠仗义,找到寨主的仇人,帮他报仇。
  独孤和小乞丐化作樵夫,进城卖柴禾,石溪镇什么新鲜的东西都不缺,缺少柴禾,冬天将要来临了,城里不能没有柴火取暖。
  樵夫进城,官兵没有多做盘查,顺顺利利混迹摸鱼进去了。
  怎么才能为寨主报仇呢,独孤苦思冥想,决定先去一趟阴阳教的联络点探探消息。
  周家酒馆是寨主未打仗去之前名教众,秘密开办的一家小店,像这样的小店,阴阳教开了无数家,不是茶肆就是酒楼,专门为接待各路英雄筹备的下塌点。
  独孤背着柴来到周家酒馆门外,喊里面的掌柜,店家,需要柴禾吗,晴天阴天接火的柴禾。店家走出来,驱赶独孤,要你的柴禾干什么,快滚。独孤说,不要驱赶嘛,带了娃娃来,娃娃饿了,卖柴禾给他买个包子吃。店家说,店里有的是。
  独孤说,咱有样东西给你看,你认识吗。店家说,什么东西。独孤老人说,咱要进店去才给你看,大庭广众之下,有伤风化。店家说,柴不要背进来,放在门外,有什么事快说。
  独孤扔下柴禾,快步走进酒馆,四下无人,解开包袱亮出淬青剑,问店家你认识这个东西吗。店家端详了一会儿说,你是寨主身边的独孤。独孤说,认识就好,柴要吗。店家说,里面谈。小乞丐和独孤跟店家进了里屋。店家问独孤,你这些日子哪里去了,怎么不见你走动了。
  独孤说,闲话少说,问你一个事情,寨主是怎么死的。
  店家说,你不知道,起义军进城后遭到重创,寨主身中数箭,死在战场上了。
  独孤问,其余教众呢,哪里去了。
  店家说,教众被打乱了,各自逃命去了,咱负责的这家酒馆没有没有暴露,咱跑回来开店了。
  独孤说,那好,寨主中的是谁的箭,看仔细了吗。
  店家说,乱箭射死的,不知道谁放的箭,兵荒马乱的情况下,没有时间顾及许多。
  独孤说,寨主的尸体哪里去了。
  店家说,寨主被乱箭射死,教众抬他下战场,寨主不肯,死后被清军捉住,捆在城墙上又被凌迟处死了一次。后来,应该是抛尸郊外了,许多教徒去寻找,没有结果。城里风声紧,没有人敢纪念他,大家回来了,许多教众还居住在原来的地方。这回你来了,有什么指示吗。
  独孤,哪里有什么指示,要说有,最大的指示就是快弄顿饭给咱们吃,吃完了,还要赶路。
  店家说,这个好办,你等着,菜饭马上就来了。
  店家退出去准备饭菜,独孤和小乞丐在里屋等侯。
  不一会儿,店家端来饭菜,独孤和小乞丐囫囵吞枣吃了,喝了几口酒,离开了小酒馆。走时,独孤九再三叮嘱小乞丐,记住这个地方了吗,不要忘记,肚子饿了,可以来这里吃饭,店是阴阳教开的,自己人开的店不收钱。小乞丐说,店家翻脸不认怎么办。独孤说,咱去给你打招呼。独孤对店家说,店家,娃娃是自己人,以后来吃饭,不要收他的钱了。店家说,知道了,走你的。
  独孤离开了小酒馆,踽踽独行走在大街上,感到一片茫然,没有了教主,自己该何去何从,他开始想,既然跟随寨主,要忠于寨主,寨主就义了,怎么能苟活于世。独孤想,报完寨主的大仇,回到独臂山一死了之。小乞丐呢,小乞丐怎么办,独孤把小乞丐送去了另一家阴阳教开的茶馆寄养。
  茶馆的店家姓邹,叫做邹小二,阴阳教联络教众的时候,独孤多次与之交涉过,小二应该还认识独孤。起义失败了,不知道小二是否还在茶馆。如果不在,把小乞丐再送回来交给酒馆,大家总不会饿着小乞丐。
  独孤来到茶馆门外,问道,小二,有茶吗,给咱来一壶。
  邹小二应声出来接客,客官里面请,上好的毛叶尖,刚从福建武夷山采来的绿茶。
  独孤说,小二,你不认识我了,我是独孤。
  邹小二说,怎么不认识,你不是长老独孤吗。
  独孤说,认识呀,快给咱上一壶茶,咱有要事交代你。
  邹小二说,外面风大,有事里面说。
  独孤说,不进店去了,咱要去办一件大事,不能带着这个娃娃去,你收留下他,供给他衣食,看护他长大,怎么样。
  邹小二说,都是为阴阳教办事,没有问题。
  独孤把小乞丐交给邹小二,自己径直走了,小乞丐哭了起来,邹小二好不容易把小乞丐哄进店去。
  独孤安排妥当了小乞丐的事情,开始考虑,如何报仇的事情。
  独孤来到石溪镇胡学令大人的府邸前,对衙役说,你们去帮忙报告大人,百姓获得一样好东西,要献与大人。衙役打开剑盒子,剑光凛冽,真是柄好剑,独孤说,特意来献给学令大人。衙役说,大人事务繁忙,没有时间见你,过几天是大人的生日,大人是个非常喜欢剑的人,你把这样好的剑献给他,他一定会见你的。
  独孤说,那好,告诉咱具体时间,回去包装一下剑,大人生日那天带来献给学令大人。
  衙役说,还有两天,你且回去等着。
  独孤说,那咱过两天再来,到时候衙役大人多帮忙引荐。
  衙役说,大人生日那天,附近有好家伙,好东西的人都会来献给大人,人多手杂,没有时间为你引荐,你来了就是了,一切自便。
  独孤打探完消息,没有回茶馆去,怕小乞丐哭哭闹闹要跟来不好,街上打了几斤酒,坐在石溪镇后山喝酒。
  石溪镇学令大人的生日到了,独孤找了一个盒子把剑装上,愤懑的去了衙门。
  衙门外站着许多来给学令大人献礼的各路诸侯,人声鼎沸,大家乱七八糟的排了队等候开门进去,有的高声嚷着,大人怎么还不开门,咱家站得脚都痛了,有的大声高声说,大人开门吧,独孤混进人群,想着报仇的事情,沉默不语。衙役出来喝住,大家不要嚷,这就开门了,霎时,大门开了,人群一哄而入。走过几个里间小屋,院落,到大堂,学令大人坐在大堂上会见诸侯。沿途的院落,场坝站着武林高手,侍卫,学令大人的官邸真是高手如云,深罗密网,鸟雀很难从这里飞出去
  。
  胡学令大人对大
  家说,群雄来贺,真是高兴,石溪镇的大局已定,承各路英雄抬爱,生日这天来,来拜见咱家,无以为报,浊酒一杯,犒劳大家,命令奴仆端酒来大家喝。各路英雄饮毕,有人谐谑说,大人不能让咱们站起喝酒,应该让咱们坐下来。胡学令大人说,大家喝完酒,院子里设了宴席,大家坐着聊。学令大人让回后台去了。独孤想动手,按了一下剑,心想不会太迟,但是学令去了后面,没有来得及动手,心里悔恨之极。
  独孤来到大院门口,依次坐在奴仆安排的座位上,伺机动手。
  胡学令走了出来,坐在院坝中央的大椅子上,请各路诸侯喝酒。
  胡学令先喝了一杯,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拜见的人依次献上礼物去,到了独孤,独孤端着剑盒子,默默地走向学令大人,胡学令大人伸手过来接,独孤说,大人,咱帮你打开盒子,独孤打开剑盒子,手握剑柄,猛虎扑敌似的刺向胡学令,学令来不及躲避,剑刺穿了胸部,独孤再一剑刺去,胡学令大人一命呜呼了,宴会霎时大乱,侍卫,人群,乱作一团。
  独孤趁机爬上屋顶,跳到别的巷子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独孤逃出石溪镇后,又潜伏到高原府谋杀刘知府,当时,刘知府的马车正从凉州府和李府伊商量完剿灭起义军的事情回来,谁料被独孤从山上推石头下去砸中了马车,人车一块儿砸碎了,刘知府不能幸免于难,等老百姓把情况报到衙门,已经,多日之后了……。刘姓人为了瞒天过海,继续留在高原府治理地方,没有上报实情。加上你争来他夺去的事情时有发生,高原府名存实亡。
  石溪镇老学令大人死后,朝廷派了新中举的举人齐学令到石溪镇来管理地方。齐学令新官上任,三把火,又是缉捕要犯,又是发布新政策……。把地方弄得花里胡哨,鸡飞狗跳。
  石溪镇的官差四处搜捕独孤,却没有一个抓到独孤。
  大仇已报,凉州那个李知府,兔子尾巴长不了啦,再说打败端公寨的必不是李知府,李知府是一个三不为四不做的孬种,大事不作主,小事不敢做,杀他,脏了老子的剑了,把他留给老百姓惩治吧,刘知府才是主心骨呢……。独孤背着剑踽踽独行在山路上,接下来该去什么地方呢,寨主已经死了,小乞丐已经交给邹小二照料,独孤无家可归,能够去哪里,独孤快步来到寨主起义的地方,端公寨还是一如往日,院落陈旧,大门上的锁仿佛锈迹斑斑了,锁是多日前自己从街上买来的铁锁,离开前,独孤还想过以后带着小乞丐回到这里来传教,春种秋收,过安稳的生活。寨主已经死了,作为长老,自己不能撂下端公,让他孤零零的走。
  独孤从身上摸出钥匙,打开大门,阴阳教里去拜见祖师爷。
  大堂还是原来的大堂,只是陈旧了些,祖师爷的塑像周围积满了蛛丝网。
  独孤跪在塑像下面磕了一个头,光线映照出忠实的元老独孤苍老的面容。
  独孤悲伤的说,寨主就义了,我已经无意再活下去,要来见祖师爷了。
  独孤扭了一根绳子,毅然吊颈死在了阴阳教大堂前。
  天底下一个最大的英雄就这样死了,天地还是原来的天地,阳光依旧,物事依然,大地上少了一个大英雄。对于阴阳教来说,无疑是莫大的损失,阴阳教可能再也不会出现这样武功高强的人了。
  淬青剑呢,谁知道什么人会再去使用,小乞丐还小,用不了这么重的剑,将来或许还会出现更锋利的剑,小乞丐不见独孤回来,或许会找到这里来,重新再使用这柄剑,谁会再使用这柄剑,这些都不重要了,关键的是独孤死掉了,天底下再也没有独孤这个人了。
  诚如独孤所想的一样,小乞丐第三天没有见独孤归来,开始向邹小二打听独孤去哪儿了,邹小二不厌其烦的告诉小乞丐,独孤是教里的长老,武功高强,想去哪儿去哪儿,谁也拦不住。这刻指不定在什么地方逍遥呢。
  小乞丐反问道,师傅为寨主去报仇去了,不知道真假。
  邹小二说,他爱去报仇就去报仇,这个谁也管不着,反正我也不跟着他去,还要经营店面呢,这么多往来的教众过路,歇脚,联络,不能没有地方住客栈。
  邹小二说着应付小乞丐的话,不禁对独孤的这次行动担心起来。
  过来几天,客栈外面来了一队人马,十五六人的样子,马蹄声紧,马匹径奔到客栈外面时,马上的人下了马,清朝的官差,手里拿着捉拿独孤的画图,表情严肃,往邹小二店外的大柱子上贴了画图,径直走到店里去了,邹小二赶忙起身提起茶壶来招待,客官,请问要喝点什么,上好的武夷山茶,云南普洱茶,珍珠,茉莉,冰片,菊花都有,两个五铢钱一杯,附带一碟花生米,要喝点什么。官差中领头的一个代为回答,一人一杯普洱茶,钱不会少你,沏茶速度要快,咱们还有要事办。
  邹小二说,茶这就来,客官等着。
  邹小二手忙脚乱地为官差泡了茶,端上来时,官差问邹小二,你常年累月在郊外开客栈,见到这个人来过吗,官差打开手中的画,画的是独孤,只是画得一点都不像。邹小二心细,早觉察到了,问官差,大人,出什么事了,这个人犯了什么罪。
  官差头领回答说,这个人是刺杀学令大人的凶手,你不知道吗,学令大人生日那天被刺杀身亡了,新的大人刚派过来,新官上任三把火,辑令咱等人将凶手缉拿归案,事务忙
  着呢。
  邹小二回答说,凶手逃脱了吗,学令府那么多高手,可谓高手如云呢,怎么让凶手逃脱了。
  官差气愤的回答说,你以为咱衙役都是饭桶吗,谁个不是生死场上走过来的人,人家武功太高了,天上地下谁也找不出武功这么高强的人了。咱等尚未知觉,人家已经杀了人,健步如飞,离开大院了。
  听到凶手离开了大院,邹小二的心里高兴了些,心想此人会是独孤吗,此人若是独孤,报了仇必然回来店里叙旧,此人如果不是独孤,独孤此刻必无性命之忧。
  说话的功夫,官差已经饮完茶,坐在椅子上嘲弄邹小二抠门,官差说,店家小二,你也太抠门了,一个五铢钱够买一个包子呢,你只给这一点点花生米,二十粒,三十粒,最多不过四十粒,数都数得清呢。
  邹小二回答说,花生米涨价了,给多了赔不起了。
  官差说,既然涨价了,也不怪你,钱还是要给你的,茶盏你自个儿收拾,告辞了。
  官差早已从兜里摸出一吊钱,放在桌上,离开了客栈。
  独孤去什么地方了,怎么不见回来。
  小乞丐对邹小二说,师傅可能回独臂山去了,那儿隐蔽,什么人也找不到那个地方。
  邹小二说,过几天带你去独臂山打探独孤的消息。
  店铺打烊了,邹小二架上马车,俩人沿着官道去了独臂山,独臂山没有见到独孤,俩人又去了阴阳教,独孤报了仇,肯定回去阴阳教祭奠端公。
  果不其然,俩人在阴阳教看见了已经死去多日的独孤,独孤自杀了,头上自尽的绳索可以证明一切。
  淬青剑摆在祖师爷的雕塑前面,仿佛在证明一个剑客的一生已经仁至义尽,恪尽职守
  。
  邹小二和小乞丐把独孤埋在了阴阳教后山,后山山高月晓,风景秀丽,端公都没有这样的好福气,被抛尸郊外,尸体没有找到。独孤却安安稳稳埋在了后山。
  邹小二和小乞丐埋葬了独孤,邹小二问小乞丐,师傅死了,你以后何去何从,年龄还小呢。
  小乞丐说,不知道何处栖身呢。
  邹小二说,你跟咱到店里打杂去,好歹不会饿着你,冷着你,年龄大了,再出来传教,做个联络员,三省绿林,少不了你的一席之地。
  小乞丐说,邹大哥想得周到,回去一定听你的吩咐。。
  俩人在独孤坟前磕了三个响头,离开了后山。
  天地间又多了一方小小的坟茔,谁知道里面睡着的是武功高强,天下少见的独孤老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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