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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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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捉影
  十年之间,海秦已从懵懂少年长大成人,身高八尺有余,身材清隽,双目炯炯,鼻梁笔挺,唇有微须,气宇不凡。
  其时,已是嘉靖三十三年,虽已伏夏,但北方并不十分炎热。海秦少年心气,遽然没了约束,竟不知何从。思前想后,心头忽地一紧,顿时心生悲怆。他决意已定,便朝刘家庄的方位前去。
  不到半日,便到了刘家庄门外。海秦心生愧疚,瞻前顾后,不敢敲门。暗忖这十年来,自己钻研武功,尚未找寻元凶。倘若此时进庄祭奠,刘家庄众人问起元凶之事,如何向刘家庄众人回话?不若化为乞丐,借讨吃之名入得庄内,寻机祭奠姗姗之墓,不惊动众人即可。主意打定,海秦返回集市,找到一个乞丐与之交换衣服,那乞丐甚觉怪异,拒不交换,海秦只得多给了他一两银子,他才作罢。海秦身着破衫,敲开了刘家庄大门。
  门里出来一个横眉怒目的仆人,喝道:“干什么的?”
  海秦假扮畏惧,拱手做出可怜状曰:“大爷,行行好吧!好几天没吃饭了,给口吃的吧!”
  那仆人不耐烦道:“滚开,别的地方讨去。再啰嗦,老子宰了你!话毕,关上了大门。
  海秦见仆人走开后心生疑惑:刘家庄人,无论主仆,皆宅心仁厚,博施济众。怎地十年不见,仆人竟如此不近人情,毫无恻隐之心?莫非其中有隐情?也罢,待我夜晚摸进庄去一探原由。
  待到夜深人静,圆月初挂,海秦换好夜衣,缠妥针带,跃进庄去。顺着记忆中的路径,海秦来到当初蓝管家的屋前。见房间灯尚亮着,海秦准备敲门。
  陡然,屋里传来一个人粗鲁的声音:“他娘的,我们还要在这里等到什么时候?”
  另一个细细的声音答道:“我也不知道,没有教主的号令,我们便要继续等。”
  海秦一惊,忙飞身上房,双足钩住房檐,倒挂身体,用右手食指蘸了唾沫,戳穿窗纸,向里观望。
  只见屋里有一高一矮的两人在喝酒畅聊。高个开口说话:“十年了,教里换了好多弟兄来此埋伏,莫说姓海那小子,连个苍蝇都没见到?”海秦心想,原来他就是刚才说话粗鲁的那人,只是不知他说的海姓小子是谁?哎呀,不会是我吧?
  正自狐疑,只见矮个拊掌大笑:“哈哈哈,你说的不对。这个地方怎会没有苍蝇?刚才你不还拍打苍蝇么?”
  高个见矮个逮住自己话柄,甚为不堪,却也无奈。
  矮个笑了一会,说道:“不知张桥铁门堡的弟兄们有什么消息没有?”
  海秦这才知道,高矮俩人说的海姓小子就是自己,不由得更加警惕起来。这俩人是谁?怎会知道我?蓝忠孝他们在哪里?
  还未等他深思,见那高个愤曰:“他们?我猜与我们一样,屁都没有抓到。不然教主早就飞鸽传信让我们撤了!”
  矮个笑曰:“认识你这么久,你总算说了句正经话。”
  高个忽道:“还记得十年前我俩刚入教那会的事吗?”
  矮个嘴角动一下,应道:“当然记得。那是我俩第一次杀人,也是在这个刘家庄,如今回想也是有点后怕。”
  高个接道:“整个庄子包括管家十余人,全部为我们兄弟所杀,尸首烧了个干净!那管家临死之前,乞求活命,你差点心软饶了他!”
  海秦听到此话,始知蓝忠孝他们已经遇害,不由得泪流满面,怒不可遏,恨不得立时进去杀了这俩贼人。但他自知不可莽撞行事,遂强平怒气。
  矮个说道:“是啊,我就是心软。不像教主那么狠心。但我到今日都不明白,把刘家庄众人看管起来就行了,为何要把他们全部杀死呢?”
  高个哼道:“这你就不懂了,这正是教主仔细之处。全部看管起来?万一跑走一两个,走漏了风声,岂不坏事?”
  矮个“噢”了一声:“哎,你听说了吗?上次有几个兄弟办事不力,被教主命人乱棍打死,尸身都给扔进山谷喂狼了,真是惨啊!”
  高个低声道:“可不是嘛。我还听说,二十年前,教主还是二当家时,与另一个任姓二当家因小事争执,一怒之下,教主亲手剜了他的双眼,押在地牢活活受罪,生不如死啊!还连累到跟随任当家的弟兄们呢!”
  矮个接话,神秘道:“不光这些,听说当时的黄大当家听说了此事,训责了教主几句。教主怨恨在心,暗中将他擒住,关在地牢,百般折磨,如今生死未卜啊!”
  高个嘘道:“小心点,上次有几个弟兄说教主的闲话,不知怎么泄露了消息,都被教主拔了舌头处死了。好了,不敢说了,以防隔墙有耳,准备睡觉。”随后俩人又说了几句淫秽之语,方才无声。
  海秦翻身落地,走到屋前,轻叩房门。
  听见房里传来高个的声音,“准是守门的铁三来了,这家伙不知有啥事找我们。哎,别敲了,来了。”
  海秦待高个开门探头之际,猛一拉他,高个一个狗吃屎,栽倒在地。
  海秦上前用手扼住他的咽喉,低声道:“要想活命的话,老实回话。”高个吓得浑身打颤,一通胡乱点头。
  海秦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在此埋伏等我?”高个正欲开口,里面的矮个问道:“你怎么了?是铁三来了吗?怎么不见你俩进来说话?”
  海秦低声道:“你就回他,你与铁三就在外面说话,不进去了。”说罢,松开手,准备让高个说话。那高个甚是狡猾,趁海秦松手之际,猛地前扑滚倒,爬起之后边跑边大喊:“点子来了,点子来了!”
  海秦大怒,跃起追上,一掌击中高个后心,高个登时倒地毙命。矮个听到高个喊声,吹灭油灯,出来探头探脑,也被海秦一掌结果。
  须臾,有三个人从别的地方举火提剑围了上来,领头的就是日间呵斥海秦之人。海秦也不言语,抄起地上的石子打了出去,只见那三人腿部中石,应声跪地,长剑落地,咒骂不已。
  海秦问道:“铁三是谁?”
  领头一脸傲慢:“我就是。”
  海秦说道:“我来问你,你们是什么人?埋伏于此等我做甚?”
  铁三横道:“等你?你是海秦?”
  海秦朗声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海秦。”
  铁三愣了一下,头一扬,“你杀了我们便是,我们死也不会说的。”
  海秦拾起长剑:“好,我就成全你们。”说毕做挥剑状。铁三等人也不求饶,闭眼等死。
  海秦见此,正言道:“瞧几位也是不怕死的汉子!也罢,暂且饶了你们性命,你们逃命去吧!只是谁日后再做恶事,我定不饶他!”
  铁三等人犹为不信。海秦扔了长剑,独自离去。只听得铁三背后说道:“多谢大侠不杀之恩。我们兄弟也是几日前迫不得已入教,但我们兄弟却从未杀过好人。今日得大侠宽恕,我们定当远走他乡,从此不再踏进江湖半步。至于你问的几个问题,恕不能答。”
  说罢,杂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海秦不再理会铁三等人,沿湖边疾走,准备去姗姗墓前祭奠。
  突然,黑暗中传来女子的尖叫声“救命啊,救命!”
  那声音极其凄惨,在寂静的夜里令人毛骨悚然。海秦循声望去,只见湖边一处屋子灯光昏暗,想是声音传自那里。
  海秦飞奔过去,见屋子门窗紧闭,以食指蘸湿捅开窗纸,贴眼里望:只见一白衣妙龄女子被缚于椅背,神情委靡,嘴里不断呼救。
  海秦推门而入,那女子见有人进来,喜形于色道:“公子救救我吧!”海秦见那女子眉清目秀,却也不怒自威。遂不发一言,上前解开女子身上的绳索,那女子忙低头答谢。
  忽地,海秦瘫坐在地,双目紧合。
  那女子娇笑不已:“这般了得,还不是为我所擒?”言语颇为自得。随即,那女子便在海秦身上找寻起来。一番无获后,女子站立起来,打开窗子,脸向窗外,神色焦灼,自言自语道:“图呢?怎么不见图纸?”
  海秦立起道:“是啊,连我都不知图为何物!”
  那女子回过头来,见海秦说话,竟像见了鬼怪一般,花容失色,抱头大声尖叫。
  海秦懵了,无奈道:“小姐,我就那么可怕吗?”
  女子疑道:“你刚才不是中了我的迷魂散了吗?怎的……”
  海峰嗤笑道:“迷魂散?雕虫小技。”
  女子惊道:“你是怎么识破我的?”
  海秦言道:“道理很浅显。凡绑掳者,必费尽心机藏匿被掳之人于荒僻之处,断不会藏于如此易见之地,此为其一。其二,我刚才从窗外里望,见你衣衫光鲜,一尘不染,并无半点伤痕,且绑缚之法简易,不合被绑之常理。其三,我见你屋内微有烟霭,但并无熏香之物,便断定房内必散有迷香。据此三者,我就料定你和铁三他们同伙。可是我并不知晓你的意图为何,故此我佯装中毒。其实我入屋之后,便屏住了呼吸,因此迷药并未入我口鼻,自是不会中你奸计了。”
  那女子颓道:“你既然已知救我有诈,为何不当即揭穿我?还要与我周旋半日?”
  海秦释道:“我之所以如此行事,就是想看看你究竟意欲何为!可惜,我身上并无你要的东西,让你费心了!”
  女人心有不甘,“我还以为我的计谋天衣无缝呢!头先,我听到我们的人喊点子来了,便起身前往探究。当我听到你说你是海秦之时,大喜,意欲拿你。可我睹你武功高强,恐我制不住你。细虑之下,我心中便有了此主意。我返到屋内,含好解药,撒下迷魂散,然后自缚,大呼救命,引你上钩。不料……”
  海秦见她神情寥落,话锋一转道:“你们究竟是何人?如何得知我身上有图的消息?”
  那女子颇为倨傲:“你杀了我吧,我死也不会说的。”
  海秦强忍不满道:“你们十年前是否派人易容来过此庄?”
  那女子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海秦见此,怒道:“既然你守口如瓶,我唯有将你交给官府处置。”
  那女子狡黠一笑,“你有本事就捉到我再说吧。”
  语未讫,人已飞窗而出,身形若飞燕一般。海秦大惊,大喝一声,跃窗而起,随后急追。月光下,那女子见海秦追来,甩袖飞足,纵空腾跳,犹如雪中舞者。海秦暗忖女子轻功了得,一时胜意大起,遂暗用内力,施展腾挪云梯步,决计与之一较高下。那女子回望海秦步法轻逸,如云中游步,心中也是暗暗吃惊。
  两人如此追逐数十丈之远,眼见海秦几欲追上。那女子长袖一挥,一支飞箭直击海秦而来。海秦也不驻足,身子一侧,已将飞箭收入袖中。那女子娇喝一声“好身手”,随即又发两箭。海秦大恼,悉收两箭,随后三箭齐甩。甩出之际,海秦稍一迟疑,手略抬高,三箭一并直朝女子的螺髻飞去。只听得那女子“啊”的一声,放慢脚步回手摸发,拔下三箭掷地后,迈腿凭空飞起。海秦也不示弱,翻身纵起,手及女子足踝,稍一用力,向下一拉,那女子便从高空坠落,摔倒在地。
  海秦上前跪地用手锁住女子咽喉,厉声道:“且看你往何处逃?!”
  那女子以手撑地,索性坐起,怒视海秦。海秦见她脸如莲萼,眉似新月,娇喘起伏,与之前的心狠手辣判若两人。忽觉男女肌肤相接多有不妥,急忙松手。
  那女子见海秦放手,也不逃跑,竟娇泣开来。这下海秦倒是没有料到,一时慌张起来,怪道:“若非我武功高强,早已死于你手中,你却为何哭泣?”
  那女子乍然反手一记耳光,疾如闪电,打在海秦右颊。海秦不及躲闪,着实挨了一下,起身站立,脸有愠色。
  女子睨了他一眼,止泣气道:“你这淫贼,糟污了我的清白。”
  海秦大惑不解,诘问道:“休得狂言,我怎地就糟污了你的清白?”
  那女子振振有词,“你适才已手及我的足踝、咽喉之处,男女授受不亲,你不晓得吗?”
  海秦愕然,“你真会胡搅蛮缠。方才我诈晕之际,也不知谁不顾男女之分,双手在我身上乱翻?可有顾忌男女授受不亲?”
  那女子见海秦揶揄于她,脸红耳赤,“我不理,就是你先非礼我!”
  海秦哼了一声,“打斗之际,只有对手,不分男女。若我不锁住你咽喉,你再射我一箭,我岂不当场殒命?”
  那女子诡责道:“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凭何说我会再射你一箭?你凭何说你会当场殒命?现今你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海秦甚觉女子骄横,可竟无语辩驳,一气之下,冷脸不再言语。
  那女子叹了口气,“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
  海秦不敢相信自己的双耳,“你谢我做甚?”
  那女子低眉垂首道:“以你的武功,取我性命绰绰有余,为何箭及我发,放我一条生路?”
  海秦正辞:“我不似你们贼人一般草菅人命。”
  那女子问道:“我们?贼人?你见过我草菅人命?”
  海秦细想一下,倒也当真未亲见此女子滥杀无辜,一时语塞。
  那女子见海秦窘蹙,竟自吃吃笑了。
  海秦见她一会哭,一会笑,甚是无措。
  那女子笑了一会,一本正经起来,“算了,你方才弄疼了我,我又打了你,咱俩就算扯平了。”
  见海秦不理,那女子站立起来,扯了扯海秦衣袖道:“别人都叫我影子,如影随形的影。”
  海秦甩袖言道:“你的名字倒是奇怪。”
  影子“嗯”了一声道:“我这名字是我师父给我起的。从小到大,我都跟着我师父学艺,全然不知我的父母为谁,也不知他们死活。当我问及,师父也从来不说。半月之前,教…,哦,不对,是我师父命我下山来此潜伏,与铁三他们等候你,直至你露面。师父说如你出现,立时禀报,不得擅作主张。可我还是自作聪明,违背了师父的命令!至于我师父的名讳,恕我不便相告。你若用强,我死便是。”
  海秦看了影子一样,既觉她性子执拗,又觉它身世可怜,念头一转道:“你不肯告知实情,我无可訾议,我不多问便是,你可以走了。”
  影子大为诧异,“你肯放我走?”
  海秦转过头,说了句“你走吧,趁我还尚未改变主意之前”后意欲抽身。
  影子急道:“你要走?”
  海秦头也不回,点头道:“我还有其他要紧之事。”
  说毕,大踏步朝姗姗的坟茔之处走去。影子再不言语,只是远远跟着,海秦也不理她。
  走到后院,海秦取出火镰、火石引火,火亮之处,只见残垣颓壁,杂草横生,几无小径,再无昔日整洁井然之状。良久,他才寻到姗姗墓前,但见坟上蒿草丛生,坟头坍塌,鼠洞遍布,他不禁心生凄凉,脚下一软,跪倒在墓前啜泣。
  过了一会,他拭去眼泪道:“姗妹,我来看你了。十年了,我很挂念你,你可思念我吗?你知道吗?你我分离之后,我跟我师父苦练了十年武功,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擒获元凶,以告慰你在天之灵。你若泉下有知,须佑我早日为你报仇雪恨。今日祭奠你后,我当奋力查凶,不知何日才能再来,还望你姑且担待。”
  言讫,海秦以手作锹,抠挖墓旁黄土,覆于鼠洞之上。等他将鼠洞悉数堵上之时,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只见他十指指甲尽秃,双手业已血痕斑斑。
  海秦起身站立,作了一揖,盯着坟茔,悲道:“花落又十年,梦里几还庄,复见埋香地,涕下不成言。”随后失魂趋走。
  海秦走出庄子回望,仿若白衣影子从树梢飘然而过,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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