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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出,黄河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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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松小心翼翼的捧来一只木盒,打开一看是一只笔。这支笔看上去与普通毛笔是一般粗细的,双眼一瞧不过平淡无奇,但沿着笔杆下来就能发现,那笔套却是红色宝玉镂空磨尖做成的。
  不看材质,光是这份精巧的手艺便是要有十几年的功夫。
  李世贞拿起这支笔,走到门口迎着阳光细细端详了起来:“真是好笔啊,怕是这几百年了也只造得出这一只吧。”在阳光的照耀之下,那那笔杆之上盘踞的睡狮也逐渐清醒了起来。“犀角做的笔杆,红玉的笔套,这笔毫........怕也什么稀罕物件吧?”
  “回师叔的话,这笔毫听说是南楚上供来的一头白虎的尾毛”文殊回道
  “好啊,好笔,好笔”李世贞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显然十分喜欢“送我吧?”
  文殊与陶松两人都愣了一下,正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意思便是有道德的人看到别人手中的东西十分喜欢,但也不会强求。而另一层含义则是,君子当坦坦荡荡不可为自己心中的欲望而做出让人为难或是难过的事。
  李世贞这番举动算得上是十分失礼的。
  “既然师叔喜欢,晚辈自当奉送”文殊将木盒双手递上“晚辈还有一个砚台,与此笔较为相合可一同送与师叔”
  “如此最好”李世贞笑着点了点头。
  不等文殊吩咐,陶松已经自觉的离开房间去拿了,而除了拿砚台这事更关键的就在于,陶松心中对于这位李老先生的不满已经无法抑制了,再留在场怕是就要失态了。这件事文殊看得出来,李世贞自然也看得出来。文殊带着歉意说道:“师叔见谅,是我没有管教好师弟,在您面前失态了”
  “呵呵,无妨啊。不过倒是你让我意外啊,真不愧是你”李世贞说“几十年的心学礼学,看的书,明的理,但你却被一个年轻人说到如此地步,你可知道为什么?”
  “天地有正气,陈仁方的言辞算不上多犀利,但他胸中一口正气,一心为民。哪怕神鬼来此,怕是也要避让三分啊”文殊说
  “真是好胸怀啊,坏你几十年的苦修,你还能这么说他。真是让我忍不住想去见见他啊”李世贞拍手称赞。
  “师叔不必急,我以及上报朝廷想必过不了两个月他就可以上任浙江巡抚了”文殊说
  李世贞深深的看了文殊一眼:“事未经历不知难啊,如今你算是明白了吧。在浙江这七山二水一分田的地方,你这样的君子是落不到好的。自古以来,君子与流氓地痞的战争,往往都是流氓地痞得胜,为什么?因为流氓地痞往往无规则,君子往往用着礼仪羞耻包裹着自己动起手来自然束手束脚”
  “唉”文殊深深叹了一口气“浙江官场说上去都是自己人,都是师兄师弟但说到底我能指的动也只有小松了。”
  “豆腐掉在了地上,不拍不行,拍重了浙江也就散了”李世贞笑道“你这些年在南直隶楚王的手底下,那是顺风顺水,以你的才情当一省巡抚绰绰有余,但你太干净了,你这辈子受的难,也没有这两个月受的多,受的苦吧”
  “师叔说的是”文殊点头相对
  “也有不对,那就是这策.......根本就不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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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顾家书房内
  “告诉俞正宁,让他和那些商人,豪绅商量好”顾辉一脸坚毅的冲着管家说道“要是文殊再不识相,就直接架空他。反正就一句话,只要他能够在今年之前改好桑田,无论闹出多大的乱子,我都能为他挡下。”
  “少爷,这......是不是闹得太大了”管家显然有一些不敢听令“要不等老爷回来,毕竟这文.............”
  “等你妈个头,这么多年了,父亲与严叔为朝廷遮风挡雨,那又有哪个为他们两遮风挡雨的,还不是我这个儿子吗!”顾辉将文殊的密报一把丢了出去“我告诉你,你以为这个文殊是为了什么百姓吗?放屁,他就是为了他自己,无非就是看改稻为桑做起来太难了,怕坏了自己那点名声”
  “还不快去!”看着管家还是呆在原地,顾辉一个茶杯丢了出去。
  顾辉拿起笔,下笔如飞,最后拿起一旁的印信盖了上去,然后小心翼翼的塞入内阁的奏报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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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杭州驿站内
  “最难的无非就是一件事,人心”李世贞说“其实,官做的再大,九成的人落到底还是想要居家过日子的,所谓的理学,心学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求财,求官的敲门砖罢了。又能有几个像你这般的人,更何况又能有几个官员,有你这般的背景,家世啊”
  文殊眉头微皱:“钱财田地不过是身外之物,君子不好也”
  “哈哈,真是好天真的说法。”李世贞认真的解释起来:“往往说这种话的人,一般都不缺这些东西。你文殊在山东老家可有上千亩良田,房契家财何止百万,自然说得出这种话,可普通寒门子弟本就家贫,加之我大世朝官员俸禄本就不高维持生活已是不易,加之府衙的例银短缺.............贪腐之事便易发生”
  文殊有些不解,明明是在说改稻为桑为何会说到贪腐的事上:“师叔,这件事又与改稻为桑的事有何关系呢。如今的官场确实与前些年不同了,乌烟瘴气了不少,但两者并无关系”
  李世贞说道:“所以我说你干净,无论是在京城读书的时候,还是在南直隶楚王手下,你都没有接触过这方面,要不是你师傅要让你来浙江时怕是你这辈子也没有机会。”
  “你说陈仁方是因为有一口正气,才能说散你的儒魂,你错了,是你的心不够坚定。你文殊这辈子都没有落过地,你的儒魂就象你这个人一般空中楼阁,根基不稳。你天资超群,六岁便能熟读论语,十五岁入京上太学,十八岁凝魂,三十岁已成半圣,但你如今快到六十了,三十年未进一步,这便是你最大的心病不是吗?”
  “他陈仁方一没有先圣先祖,二没有过人天资,轮修为更是不能望你项背,只因为百姓的民心。这朝廷两京七省内又有多少个陈仁方呢?”
  文殊不知道如何回答,但李世贞却又开口了:“我此来的确不是为了百姓,更不是被那个孩子邀来的,我是来和你师傅作对的”
  文殊入房间已来第一次直视这位“师叔”的眼睛,很大很明亮,与房间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你既然能送我这支笔就代表你肯定不知道这笔意味着什么”李世贞看着文殊的眼睛,感慨道:“这是你师傅送你的保命符,只要你留在身边,他就可以保你在这场大乱之中保全性命。同样的能保你的命,也会有一个坏处那就是这场席卷东南的大乱你无法相抗”
  文殊默默攥紧了手,嘴巴想说什么却吐不出来:“您的意思是.......这些事都是师傅做的”
  “不止这件事,他们两人执政的二十多年,把持朝局,各地为何灾情不断?都是他们自己做出来的”李世贞说
  文殊摇了摇脑袋,他无法相信自己的两位师傅会做出如此残害百姓的事:“我不信,师傅他们不会做出这等事的,也做不到。”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你以为这句话是瞎说的?圣人之下大家皆蝼蚁,你文殊也不过是个大点的蝼蚁,死一万人对他们来说是个数字,死五十万人对他们同样也是一个数字,他们看不到的”李世贞贴近文殊的耳旁说道“你呀,你呀,读书是为什么?是为了明理,知道了理就有了主见,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但理是在变化的,不能守死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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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浙江的乱子是你搅动起来的?”京城朱雀酒楼的一处包间内,赵寇盯着王春平,目光如剑像是要破开那身大红色的官服,看看对方的心。
  “是我让下面的人去做的,而且我还要继续做”出乎赵寇的意料,王春平一下子承认了。
  赵寇说:“这可是两圣的下的决定,你这是违抗圣命,忤逆朝廷,你要成不忠不孝之人了”
  “哦”王春平平淡的应了一声“若是你想上报给老师,就去吧。我就在这等锦衣卫或是东厂藩子来”
  “为什么?”赵寇问
  “哪个为什么?”王春平反问
  两人异口同声“你先说”
  王春平沉默了片刻,先开了口:“老师错了”赵寇眉毛微微上挑,仿佛有些意外“或许是老了吧,但下面的人已经在下面太久了,沾满了土气。他们家里的锅煮的也不是道理,而是大米,我们在京城高高在上,自然看不清楚但心里知道这件事做不成乃至于会害死无数人只为了那一点好处,这件事便不应该去做。做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看有没有好处而是要看应该不应该做的”
  “你乱了”赵寇说
  王春平坦然承认“是的”
  “我赵寇是六部里唯二不是两位圣人门生的尚书,所以有些话自然放肆一些”赵寇说“古言有云:圣人出,黄河清。可黄河什么时候清过,这就说明两位阁老不是圣人,更何况是谁说圣人不会出错,只要是人就都会错!何况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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