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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王候从种田开始 / 第二章:女儿心

第二章:女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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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全礼笑道:“沙陀大兄能带我去见见这些盗伙么?听说这些家伙一个个红毛蓝睛,都是生吃人肉的好汉!”
  嗣昭笑道:“哪里听的屁话,无非是一些穷的过不去的苦人罢了,和你我并无不同。他们都是总局的朋友,你是总局大掌家,当然要见一见。”
  姚昇却皱着眉头,久久不语。
  高文集心细,见大账房神色有异,出言问道:“莫非姚公以为有何不妥么?”
  姚晟默然良久,缓缓说道:“若是这条水陆真的能通航,自然是好的,可是我担心三房啊。”
  嗣昭眉梢一挑,问道:“莫非有何为难之处么?”
  姚昇说道:“石岭关-秀容这条路,是聂记把持了几十年的商路,三房之所以愿意缩在秀容县,安心经营他的田庄,就是因为这里对聂记太过重要。
  如果总局今后从赤塘关走,三房在石岭关数十年的经营岂不是白费了?而且长此以往,秀容县的货运码头,十有八九会转到柳叶尖山。三房在聂记的地位,就会大大削弱,郎君请想,聂慕陀会怎么想?”
  嗣昭到底年轻,再也想不到聂记还有诸房纷争,这让他有些傻眼。良久,他才说道:“难道为了照顾三房的心情,就不走鞋底走鞋帮么?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姚昇看着嗣昭,意味深长的说道:“郎君莫要忘了,在秀容县,还有一个满不服气的聂三郎,再加上一个利益受损的聂三掌家,秀容县的事情,怕是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容易。”
  姚昇这话说的颇有学问,即提醒了沙陀人难处所在,又没有明说自己的态度。
  聂全礼不以为然的说道:“我聂记是商贾,省下来的脚钱就是财帛,哪有放着钱财不取的道理?我是总局大掌家,总局的事情我说了算,我要走沙陀大兄那条路,他们能奈我何?”
  姚昇不满的看着聂全礼,说道:“难道为了商路,你要兄弟失和,亲族反目么?”
  聂全礼要反驳,一时却不知说什么,他张口结舌,脸憋的通红,良久才说出一句:“不管是何人,总要讲道理嘛。”他转头看着嗣昭,问道:“大兄,这可如何是好?”
  嗣昭心里也无主意,只得劝慰道:“我等还未到秀容,谁也不知三房想的是什么,如果三掌家通情达理呐,也许就没有了纷争。”
  他话说的底气不足,就是他自己,也未必信他的这些屁话。
  这些年,他也算有点阅历了,深知利益之争最是无情,人和人那么多厮杀,不就是因为利益么,秀容县的事情,怕真是个大麻烦。
  敬思却满不在乎的说道:“那还能怎的?就算有纷争,也是力强位尊者说了算,你们是太原宗家,还让支房唬住不成。”
  聂全礼顿时眉开眼笑,说道:“敬思大兄说的好,我才是太原宗家。”
  姚昇苦笑着摇头道:“诸位莫要忘了,三郎全仁也是宗家。若是事实证明,通商总局就是大郎全义的胡闹,他聂三郎未必没有重回太原的可能。”
  嗣昭默默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这一刻,他神色阴郁,即使是勇如敬思,也感到背后的一丝凉意。
  座上诸君心事重重,气氛渐渐冷下来,草草吃了几杯,嗣昭推说赶路疲乏了,就撤了席面,各自散去。
  当晚,敬思跑到聂记分号,找到城晋驿分号掌家徐洪饮酒,高文静早早睡了。嗣昭心中有事,睡不着觉,独自一人在廊下,借着昏暗的灯火,默默弹着飞钱。
  忽听得噗嗤一声笑,娇声传来:“你那是死物,自然打的准,若是活物你也能打准,小女子才真的服了你。”
  嗣昭抬起头,葫芦娘正俏生生的站在灯下,目光流彩,满是喜悦。
  沙陀郎君来了兴致,笑道:“你可以试一试啊。”
  葫芦娘一伸手,掌中多了一枚黑黝黝的铁丸,随手抛出。嗣昭右指微弹,制钱一闪而过,正中那枚黑丸,金铁交鸣,铮然有声。
  葫芦娘赞了一声好,笑道:“这只是试一试,下面要动真格了,小心在意了。”
  话音未落,又一枚黑丸抛出,嗣昭弹指飞钱,分毫不差。谁知葫芦娘连续抛出,越来越快,而且不是一个方向,嗣昭手忙脚乱,渐渐跟不上节奏。
  终于,一枚铁弹飞出,飞钱擦着黑丸掠过,金风呼啸声中,嵌入旁边一根廊柱。葫芦娘探头观看,那枚制钱深深没入木中,只有浅浅一截尾部露在外面。
  葫芦娘吐了吐舌头,笑道:“好大的手劲。”
  嗣昭苦笑道:“我输了,请你吃一碗酒吧。”
  初夏的夜晚,万籁俱寂,明月高悬,星光灿烂,夏虫欢快的鸣叫,空气出奇的凉爽。两个少年男女,静静坐在廊下,一边吃酒一边闲谈。
  葫芦娘低声问道:“去年冬天在潇湘馆,你与聂老夫人商谈总局的事情,老夫人以结亲为条件。我记得当时你说,你心忠于他人,所以你狠心拒绝了聂小娘,那么。。。你心里到底忠于何人呐?”
  昏黄的灯火下,嗣昭在怀中摸索一番,缓缓拿出一块红纱,叠的四四方方,洗的却有些发白了。
  嗣昭抚摸着纱巾,低声说道:“她是鞑靼部的贵女,草原上最美的姑娘,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配得上她。她,就是我的心,没有她,我的心也就死了。”
  葫芦娘看着灯下的嗣昭,露出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柔情,一时间竟然觉得四肢百骸都不对劲,忍不住咬牙恶狠狠的说道:“所以你偷偷摸摸逃出太原,就是为了逃离我,去会你那个鞑靼蛮女子。”
  嗣昭的心,已经飞向了遥远的阴山下,全然没有察觉到身旁女子的异样。
  他叹息道:“她是尊贵的女人,只有真正的草原英雄,才配得上她。现在,我只是一个沙陀义儿,哪里有脸面去见她。
  等有一天,我为家乡做了些好事,有了点好名声,我就去参加草原那雅尔。我要赢得赛马、角牴和射箭3项之冠,那时候,每相温狼主就不能拒绝我的求亲了。”
  葫芦娘冷笑道:“怕是你一厢情愿吧,既然人家如此尊贵,又如何看得上你个小鬼头。”
  嗣昭转过头看着葫芦娘,认真的说道:“如果她瞧我不起,为何送我红纱巾?为何说等着我?又为何送我小红马?不是为了让我赢得那雅尔大会,有资格向她提亲么?”
  葫芦娘再也忍耐不住,呼的站起身,一言不发,扭头就走。嗣昭不知这女子为何忽然发怒,站起来叫道:“你去哪里?”
  葫芦娘头也不回的说道:“回太原。”
  嗣昭紧追两步,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叫道:“你怎么了!你与聂记有契约,难道点青郎也有毁约之人么!”
  葫芦娘眼眶都红了,甩脱嗣昭的手,背着身不肯看嗣昭,恨恨的说道:“我毁家赔给聂记就是,十三娘比我更合适,让她来保护聂记的宝贝儿子吧,老娘不伺候了!”
  她忽然转过身,向嗣昭伸出手,大声说道:“把我的玉葫芦还给我!”
  嗣昭目瞪口呆,不知这位奇女子为何忽然发这么大火,他下意识的捂住心口,护住那个珍贵的礼物,吃惊的说道:“你到底是怎么了,送人之物又收回,真是岂有此理。”
  葫芦娘尖刻的说道:“有你的红纱巾就够了,还要我的玉葫芦做什么。”
  嗣昭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娘子有所不知,此去秀容县,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也许聂记四郎有性命之忧。
  在这世上,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了,我不可能把我伙伴的性命,交到一个我不熟悉的人手中。瓠芦娘子,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通商总局,哪怕为了你我的情义,你就不能帮助我这一回么?”
  嗣昭说的诚恳,听他说到,自己是他这世上最信任的人,小女子气已经消了大半。不过碍于脸面,依然冷着脸说道:“我是点青郎,不是聂记的家奴,我保护了她家的女子,还欠她儿子的么?”
  嗣昭看着葫芦娘,说道:“不为了聂大掌家,就不能为了我,委屈一回么?”
  葫芦娘气哼哼的说道:“不是为了你,我如何会把老母一个人放在太原,千里迢迢去云州,挣一旦之命。可是你。。。你竟全不把我放在心上,一心想着你的鞑靼女。”
  嗣昭再也想不到,葫芦娘竟然是为这事生气,自己爱慕呼兰,又和这位女杀手有何关系,为何气成这等模样。
  他结结巴巴的说道:“怎。。。怎会不把你。。。你你放在心上,你如此待我,我愿为你赴。。。赴汤蹈火,可是你和她是。。。不同的。”
  葫芦娘小嘴一瞥,不屑的说道:“赴汤蹈火?骗鬼么,我才不信。”
  嗣昭少年时的口吃病又犯了,越着急越严重,他憋的满脸通红,说道:“我沙。。。沙陀儿郎从。。。从不虚言欺。。。欺人。”
  葫芦娘诡异的一笑,说道:“也不用你赴汤蹈火,你把你的红纱巾扔到炉膛里,我就信你。”
  嗣昭再也想不到,葫芦娘竟然是这个要求,那是要了他性命也做不到的。他不知该当如何,期期艾艾说不出话,急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葫芦娘到底是少女之心,见这么勇猛睿智的沙陀儿,竟然被她折磨成这等模样,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娇声说道:“留着你的宝贝吧,骗你的。。。”
  银铃般的笑声中,女杀手已经消失在黑暗深处。
  嗣昭看着那曼妙的身影,在回廊深处一闪不见,心中惘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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