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柳城

　　“这些镇界司的守卫，警觉性未免也太低了。”
　　曹楷先是进入地仙界，调动世界之力，除去身上的泥壳，换上他那身清洗干净的黑色旧衣，将虫蜕黑刀挂在腰后。
　　跟着身影再次出现。
　　“看来前身的身份，怕是有些不简单啊。”曹楷看着身上的黑衣，他身上这套衣服虽然有些旧了，但材质和做工都不凡，穿在身上极为舒适，绝不是普通人家能用得起的。
　　对他来说，这可不是件好事。
　　他出身越高，名声越大，便越有可能被人认出来。
　　而且这件事情有些蹊跷。既然前身出身不凡，又怎么会被抓进丑字营？而且这么多天也没人来搭救，甚至连探望的都没有。
　　“当务之急，是先赶去柳城。”
　　“我现在只知道柳城在西北方，具体位置还得找人打听打听。”曹楷思索着，他也只是从贾三口中大致听说了柳城的位置，此时也是两眼一抹黑。
　　“走。”
　　很快曹楷上了官道，一路前行。
　　沿着官道走，只要大致方向没错，就算走错了路，也不会错的太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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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碗凉茶嘞，一文钱一大碗。”
　　“客官，喝茶吗？”
　　通往柳城的官道上，路边摆了一个茶摊。卖茶的是母女二人，一个妇人正在忙着煮茶，招呼客人的是个八九岁的小姑娘，青衣小帽，一张小圆脸很是讨喜。
　　茶摊不大，总共摆了七八张桌子。
　　官道上来往的人不少。
　　正当中午，烈日当头，一半桌子上都坐了歇脚的人。
　　叮铃，叮铃。
　　一阵铜铃声从南边不远处的道路拐角传来，几辆拉着货物的马车出现，很快在茶棚前停下。看样子，这应该是一支往来柳城的商队。
　　“今儿天太热，大伙喝碗茶再走。”商队主事的是个肤色黝黑的方脸青年，主事的人开口了，众人跟着呼啦啦往茶摊走来。
　　那卖茶的小姑娘见有买卖上门，连上前招呼客人：“大碗凉茶，一文钱一大碗，几位客官快里面坐。”
　　商队总共也就十几个人，找了三张桌子坐下。
　　“奇怪，太奇怪了。”
　　旁边桌子上，一个身穿黑衣，带着斗笠的俊秀青年喝着凉茶，目光扫过商队众人，正是曹楷。他脸上简单易过容，身形也比之前更加消瘦，看起来就像换了一个人。少了七分杀气与英气，多了三分儒雅气质。
　　实力达到锻体巅峰后，操纵自身肌肉筋络，暂时改变体型和容貌并不是难事。不过一旦他全力出手，肌肉筋络便会复位，露出真容。
　　自他从丑字营逃离，已经过去了二十几天。一路上找人打听，几经周折，此时距离柳城还有两天左右的路程。
　　从他被抓进丑字营开始，就隐隐感觉这个世界有些古怪。
　　准确的说，是一种不和谐感。
　　此时一路走来，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感觉了。
　　不管是在丑字营，还是离开丑字营这些天，他前前后后见过的人也算不少。可无一例外，这些人都很年轻。偌大一个小世界，竟然连一个老人都没有，甚至连中年人都极少见到，这还不奇怪吗？
　　这里的年轻人看上去都健健康康的，可不像随时会暴毙的样子。
　　“小姑娘，来。”曹楷招了招手。
　　那卖茶的小姑娘一听有客人叫，连双手提着茶壶跑了过来，看着曹楷问道：“大哥哥，您是要添茶吗？”
　　“一文钱。”
　　说完伸出一只手。
　　“给，多的赏你了。”曹楷笑了笑，从怀中摸出一块碎银子，扔到小姑娘手中。他这一路上遇到了几拨拦路的劫匪，正好帮他解决了路费问题。
　　“银子？！”
　　“多谢大哥哥赏。”
　　小姑娘一看手中的碎银子，脸上乐开了花，连揣进怀里，跟着便忙不迭上前给曹楷倒茶。
　　趁着小姑娘倒茶的功夫，曹楷随口问道：“小朋友，你家里都有什么人呀？”
　　“就我和娘亲两个。”小姑娘边倒茶边道。
　　“哦，那你父亲呢？”曹楷跟着道。
　　“我爹？几年前就去上界了。”小姑娘眨着眼睛。
　　“上界是哪儿？”
　　曹楷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大哥哥怎么连上界都不知道，比妞妞还笨。”小姑娘放下茶壶，一副看野人的表情看着曹楷。
　　“你叫妞妞？”曹楷笑道。
　　小姑娘随手指着趴在茶棚下的一只胖狸猫道：“我不是妞妞，它才是。”
　　曹楷嘴角微微抽搐，脸上却依旧带着笑容，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跟小孩子计较，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大哥哥之前受过伤，有些东西记不清了，要不你给我讲讲这上界的事？”。
　　“大哥哥真可怜，那好吧。”
　　卖茶的小姑娘虽然年纪小，但口齿伶俐，事情倒是说的清楚。很快又有别桌的客人要茶，小姑娘提着茶壶屁颠颠跑去招呼客人。
　　“上界，大魏国，征召令。”曹楷脑海中闪过这几个词，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按照这卖茶小姑娘的说法。
　　他们所在的国家，被称为大魏国。
　　大魏国实力强大，统治着成千上百个世界。他现在所在这处小世界‘燕山界’，就是众多小世界中的一个，而大魏国国都所在的大世界，也被称作上界。
　　小世界资源有限，养活不了太多人口。
　　所以按照魏国法令。
　　每一年，都会将小世界的一部分人口迁往上界居住，称之为征召令。至于哪些人会被征召，那要看镇界司的意思。
　　不过有一点是确定的。
　　那就是，绝大部分人都会在三十五岁之前被迁往上界。
　　只有少数人因为某些特殊原因才会留下来，比如各地的官员、守军，还有像曹楷这种被抓进丑字营的囚犯等等。不会也不会留下太久，最终还是要前往上界的。
　　若是有人逃避征召，一旦被发现便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迁移人口？”曹楷摇头。
　　小世界内的确资源有限，可就算要迁移人口，那也应该是整家整户的迁移才合情理。就像这卖茶的一家，好好地一家人，丈夫被征召走了，只留下孤儿寡母讨生活，未免太过不近人情。
　　还有，绝大多数人都会在三十五岁之前被征召前往上界。
　　这也很奇怪。
　　三十五岁，正当壮年。
　　这样的年龄，不论男女都是一家的支柱。把这些人都征召走了，那小世界内除了少数青年人，剩下的都是些半大孩子。这样的社会根本就是畸形的，总不能都指望这群半大孩子去耕种、做工、经商吧。
　　而且更奇怪的是。
　　每年上界征召过后，都会给与被征召者的家庭大量赏赐，若是有家里人多的，光凭着赏赐也能衣食无忧。
　　所以在燕山界，俱以多生多养为荣。
　　这就相当于国家花钱供养着小世界内的人，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这些对于小世界内的众人来说，都是常识性的东西，众人都已经习以为常。大概就跟前世小孩子到年龄了就要上幼儿园一样，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对于曹楷来说，这征召令处处都透露着诡异。
　　“三十五岁之前...”曹楷心思闪动，他现在可是个黑户，就算上界征召，其中也不可能会有他的名字。
　　以他的年纪，再有不到十年就到了被征召的极限，一旦被人发现超过三十五岁还没被征召，必然惹来麻烦。更何况，他也不愿意一生都被困在这个小世界中。
　　“我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获得一个新身份。”
　　“柳城。”
　　曹楷端起茶碗一饮而尽，起身沿官道往柳城赶去。如果贾三没跟他说假话，只要到了柳城，找人伪造一个身份应该不是难事。
　　此地距离柳城已经不远，再加上是官道，一路上倒是再没遇到过山匪流寇之类。第二天傍晚时分，曹楷便到了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