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酒鬼道士

　　住在山里？
　　住山里不是鬼吗？
　　特别是在晚上，桃子山全身发毛，头昏目眩，筋骨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心里不停地唠叨：不会吧，难道这世间真的有鬼？
　　他强烈的呼唤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
　　老人看到他一副神不守舍的怂样，嘴角露出鄙夷的笑：“你莫非真的不认识我？”
　　子山连忙表示：“有点熟！有点熟。”以便博取他的好感：这家伙若真是鬼，咱最好别把他惹毛了。
　　老头也许是可怜他，也许怕把他吓死了，冷冷的提醒道：“老夫住三真殿！”
　　三真殿？啊！桃子山这才明白：这家伙是三真殿的那个道士。
　　仔细打量：身上穿的是道袍，头发挽着道士结呢！难怪有几分眼熟。心里责怪老头子不早说清楚了，万一自己有心脏病的话，还不得被他吓死！
　　心里骂着，嘴里还得换副笑脸恭维：“原来是老神仙！看你醉成这样了，要不要人送一下？”
　　“嘿嘿，有点贪杯。”老人傻笑着表示：“你若能发善心，帮个忙也好。”
　　他还真不客气！桃子山腹诽道：我和你很熟吗？心里头不情愿，行动上还不能出什么庇漏。
　　没有办法，谁叫他嘴巴欠呢。
　　这老道身躯长大，肥嘟嘟的浑身是肉，虽不能说是烂醉如泥，那也好不了多少。这一掺扶，没想到手感却出奇的轻。第一次使力太过，差点把他举起来。
　　“哎呦，使那么大劲干嘛！我这又不是肉身？”
　　这么多肉还不是肉身？骗谁呢？
　　“我这只是灵魂！灵魂，懂吗？肉身还在殿堂里打坐呢！”看子山嘴巴扁了扁，分明是不信。老道只得继续分解，鄙夷他的少见多怪。
　　灵魂？能与自己的肉身分离？真这样的话，这老道士可比他高级多啦！
　　难怪有点轻。喂喂，子山忍不住问他：“灵魂和鬼魂有差别吗？”
　　老道回答：“没有。”
　　原来就是“鬼”！
　　桃子山汗出如浆，都怪他多嘴。在这濛胧的夜里，感觉寒风如刀剔得人生痛。他是扶着道士魂魄深一脚浅一脚、摇摇晃晃的朝村后的三真殿走去。
　　“咳咳，看得出，你小子不是这个空间的人啊？”老道许是醉了的缘故，口里是一路不停。
　　“何以见得？”上牙槽和下牙槽在打架。
　　“你能看到我的灵魂！证明你的灵魂比他们高级！傻X！在这个低等空间的人是看不到我的灵魂的！”
　　桃子山暗暗心惊：真的还有如此一说？难怪殿里那么多人求他他能不应，原来是喜欢搞人神分裂呢！
　　“回答我！什么时空过来的？”许是一阵没听到回答，老道不耐烦了。
　　子山头皮都炸了，只得老实回答：“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空，真的！”
　　“这些家伙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今天一个，明天又一个。一个时空墙都整理不好！运行多少年了，还到处都是漏洞！”老道不满起来，开始发牢骚：“长此以往，空间会出大问题的！空间若出问题，这万千生灵错乱混搭，还不乱套了？唉！”
　　不好回他，干脆不回。
　　“喂，小秀才。我和你们家还是有渊源的…。”
　　想回问，心里发毛不敢问。他倒是叨叨叨叨个沒完，满嘴巴的真情实感。
　　是不是，是个活物，喝多了都是这个德行？子山也不再搭腔，一任他没完没了的胡言乱语，装傻听不到。
　　“呃呃，你知道吗？”老道神秘的在他耳边嘀咕，湿热的气体喷着茸毛很不舒服：“二十年前，我碰到有个家伙也像你一样是从时空漏洞中穿越过来，他姓刘。你们认识吗？”
　　我咋知道？我不才过来吗！面对一个酒鬼，他还是决定装作没听清，也不回答的好。
　　“喂！”耳朵被轰得生痛！敢情没回应，臭老道还不满了。
　　“我不知道。”子山千般不愿，却不得不回答。
　　“他还是我弟子呢！现在我们也算是以心换心的朋友了吧？过两天他来了，我介绍给你。”
　　终于把他送到了目的地，赶紧挥挥手道别。这如真似幻的知识听得头昏脑胀，跟做梦似的。也不知道中间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不管真假，他是真的不想再接收了。
　　桃子山归心似箭。他只想这离这个道士，远离黑暗，赶紧回到自己的家里去。但他不想跑，怕外人看见了会笑话；也不敢跑，还怕老道听出异样，然后追出来杀人灭口。有一个体育项目叫做“竞走”，不是跑，速度也能飞快。此时此刻的桃子山就是这样运动，猾稽的是：周围没有人跟他比速度。
　　速度虽然求快，在路过塔楼的时候，他还是不忘朝塔下望一下，生怕老道士又魔术般的回到原地。
　　桃子山整晚都没有睡着。先前是在回忆情节、整理思绪，当然除了奇怪和莫名的心悸，也想不出所以然来。于是丢下瞎想，准备睡觉。闭上眼睛就是臭道士肉感的灵魂，惊得他又跳了起来。次次如此。
　　好在时间都是向前的。就像歌里唱的：黑暗终会过去，光明就在不远的地方。
　　天亮了。一切都回归正常。当第一缕阳光照进纸糊的格子窗户，一下子，桃子山像登上了大山之巅一般，心情豁然开朗。回头开始腹诽：夜里那个神经质的家伙是你吗？幼稚得好可笑呵！
　　人们总是这样无限制的相信光明，喜欢光明，从而厌恶黑暗。因为黑暗让人莫名的会精神脆弱、逻辑紊乱。倒底为什么？想了半天也没有答案，只得归纠到代代相传的肌肉记忆中去了：对！也许真的就是古人传授下来的所谓经验吧？不管它啦。
　　因为要去李花村丈母娘家，桃大旺不放心，早早的叫他内人和大媳妇过来帮忙。两位妇人看到顶着“熊猫眼”的秀才公，还以为是这个小男人要见新媳妇了兴奋的，对他好一阵嘻笑。
　　这种事情辩无可辩，桃子山只好装作没听懂，一任女人们奚落，傻笑着不发一言。
　　看着一桌子大旺家给他准备的三牲礼，桃子山实在忍无可忍：今天不过是去看看情况的，准备东西干什么？如果对方想解约的话，你提着礼品过去，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这不是故意给自己难堪吗？花钱买罪受？他头脑不发昏，这样的夹板事坚决不干。
　　两娘女劝他：要是人家是催你看日子呢？手里不提点东西上门的话，会被人笑话的。你说解约，以前都请人退了那么多次亲了，有一次成功的吗？说白了：人家早就是认定你这个女媳了，想奈都奈不掉我告诉你！
　　桃子山反问大旺媳妇：“你昨天不是说他们现在对我很不满吗？”。
　　大旺媳妇怔怔的点头，回想起来，她也有些担心了。
　　子山决定：咱还是先别送什么礼物！如果李家真没有退亲的想法，还怕以后没机会送礼吗？